27多出來的記憶
還有一些細節暫時想不到,我保持著清晰的語速先把這些推測說了出來,然後開始解釋:“我懷疑從開始老道士就想騙我們下去取這幻蠱石,什麽目的說不好,昨天我們下去以後,空著手跑了回來,隨後顧光明就產生了幻覺,我們都認為他幻蠱發作,接著就有了今天的第二次下洞,我們不得不冒著風險地去取的根本原因,是顧光明被欺騙出來的假幻覺。”
顧光明例來對於各種陰謀論一概信以為真,無論是多麽的天方夜潭他都覺得可能,我的分析他立刻表示了同意,大頭卻一直思忖著,好象不自覺地在挑著毛病,這也是他的習慣,對於一切認為空穴來風的想法,都抱著天然的否定。不過,大頭的理性卻是非常有助於完善分析的,如果事情經得起大頭的推敲,那就基本上**不離十了。
大頭說道:“我覺得拿不準你說的這些可不可能。要是顧光明真的被這麽算計,這事兒得下多大的功夫?有點太玄。不過,既然你說目的是騙咱們去取幻蠱石,那出去了這幻蠱石就不給他,其它的還是走一步看一步。要是你弄錯了,這解蠱還是得著落在老道士身上,也好有個回轉的餘地。”大頭的這一番考量基本上滴水不露,我和顧光明一起點頭。
轉出了瀑布,外麵的天已經全黑了,張選他們正等在洞外,點起了一堆篝火烤著暖。銀輪初升,灑下柔白色的光,水潭邊格外的靜謐,微有潮濕的空氣混了四周草樹的清香,說不出的沁人心脾。這溪穀的景色晚間看去與白天又是不同,少了些許大氣的山水情懷,卻增添了更多誘人的婉約和神秘。
我們三個人卻是各自懷了心事,良辰美景再迷人,也無心欣賞。
看到我們安然無恙地出來,張選長舒一口氣站了起來,接觸了這麽長時間,我第一次看到他焦急過後喜形於色的關切表情,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動。老道士此時也笑容滿麵地迎上前來,可能先入為主地認定他在搞鬼,我總覺得他的笑透著陰森。
既然有了懷疑,這一次在下麵洞裏的經曆就更不能說的太詳細,我怕大頭和顧光明說露了嘴,搶著含糊地隻說蜈蚣被砸死卻遭遇了山魈,好容易擺脫,拖延了太長的時間,所以出來的才這麽晚。我一邊說一邊暗暗注意觀察著老道士,倒也看不出表情上有什麽變化。
張禿子一直在旁邊緊蹙了眉頭,不知想著什麽。張選說道:“出來了就好,那個幻蠱石既然取回來了,你看……”隨後把臉轉向了老道士。
老道士卻一楞神,然後接口說道:“取出來就好,那咱們就回吧。中蠱之人隻需把這幻蠱石置於身側,別離了太遠,幻蠱被壓製,這幻視也就沒有了。等回了道觀,我再給你們一副安心定神的草藥方。過得幾天,這蠱自然就解了。”
我心中驚奇無比,這他媽的是怎麽回事,老道士不是為了這幻蠱石,或者說從頭至尾我的猜測就離題了十萬八千裏?大頭和顧光明也對視了一眼。眾人收拾東西滅了篝火,往回走去。
剛剛走出溪穀翻過了一道緩坡,地麵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眾人驚惶之下紛紛轉頭向回望去,朦朧的月光下,隻見瀑布所在的那一整座山憑空矮下了幾十米,我心底一驚,知道那石洞終究是撐不住,完全轟塌了。轉念一想要是再晚出來一陣,恐怕幾個人就得被砸死在裏麵,不由一陣後怕。
眾人心驚之下,轉身加快了步伐,這瀑布下的石洞碩大無比,不知道在地底下的範圍有多廣,現在這裏離那瀑布還是嫌太近,要是一不小心,石洞的坍塌波及過來,眼前的地麵可能都要崩陷下去。
又走了五六分鍾,這次走的很快,張選扭傷的腳看來問題不大了,不再需要更多的照顧,身後再沒有聲音傳來,前進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一路之上我總感覺一陣陣恍惚,這種感覺很奇怪,幻覺肯定已經不存在了,走的慢了,我盡量把握不時傳來的眩暈感,卻發現似乎有好多東西湧進了我的腦子裏。好象是一些畫麵的片段,或者說淩亂的信息。
我仔細想了想,其實早在山洞裏,這種恍惚感就時不時地襲來,卻沒有現在這麽明顯。讓我心裏起了異樣的是,回想起來那是接觸了幻蠱石以後才有了這種恍惚感。難道說是幻蠱石的影響?這樣解釋怕是有些牽強,可這些憑空多出來的記憶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畫麵的片段慢慢清晰,這個過程仿佛在回憶一段多少年前的往事,一點點的從腦海中浮現,然後象烙印一樣,清清楚楚地存在了記憶深處。暗自驚訝中,我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逐漸的,我終於弄明白了這畫麵是什麽,那是一整篇在牛耳嶺山洞和方才蜈蚣陶塑洞窟裏出現過的那種洞壁文字。我現在的狀態是,可以按照這畫麵準確地寫出每個字,但一個也不認識。雖然不知道那要反應的信息是什麽,可我知道這些洞壁文對於老林他們一定很重要,這幻蠱石莫非是史前文明的遺留,存儲了一部分記憶灌輸在我腦中,用來提示什麽?
大頭在前麵回頭招呼了一聲,“別落下了。”我才從茫然中清醒過來,定睛一看,隻有我和顧光明遠遠落在了後麵。我看了顧光明一眼,發現顧光明也頗有深意的正看著我。
緊走幾步攆上了前麵眾人,我和顧光明同時選擇了不露聲色。事情變得越來越蹊蹺,這一次來湘西的目的原本是嚐試著解蠱,可從下到山洞開始,牛耳嶺遇到過的洞壁文字在蜈蚣洞窟裏的再次出現,史前文明的幻蠱石,直到現在腦中奇怪出現的整篇洞壁文,完全把我們拉進了另外一件事情當中,這件事與解蠱有無相關不得而知,卻明顯和牛耳嶺山洞中的人類遺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