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突如其來

穿過放了空石棺的墓室,一隊人沿墓道接著向前走,沒走出幾步遠,墓道的環境卻起了不大不小的變化。

本來我們頭頂和周圍牆壁都是燒製的青磚,前麵一段忽然變成了紅磚,這顏色的轉換非常突兀,在墓道中間明顯有一條分界線,我們身處的一側還是原來青磚壘砌的老樣子,過了分界向前,墓道用的磚就全部變成了紅磚,好象蓋了半截的房子用沒了本來用的青磚,用現湊的紅磚補上。

墓道的高度和寬度沒什麽改變。墓磚色彩的倏然變化太醒目,每個人遠遠地都注意到了,孫老二顯然有些局促不安,看來又是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停下腳步征詢著老林。

老林沒有實質性的意見,隻是讓大夥兒加了小心,然後將進入古墓的眾人分了三批,並且讓彼此之間再拉開一些距離,最前麵還是孫老二和他的兄弟,老林和兩個手下居中,我們幾個再加上陳瞎子算是老弱婦孺全齊了,分明是倍受保護的弱勢群體,走在最後。

一行人拖開了隊伍的長度。一百米不到走下來,旁邊的陳瞎子忽然皺了皺鼻子嘀咕了一句:“味道不對了,這墓裏有自然風。”

陳瞎子的話無疑引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剛要開口,顧光明搶先問道:“什麽是自然風?”

陳瞎子向前探著頭,用鼻子左右嗅了一陣,說道:“古墓裏都有一股子黴味,墓道口不論怎麽通風也排不幹淨,眼前這裏的味道和前一段不同,這是前麵有風吹過來。”

古墓裏怎麽會有風?我正暗自納悶,徐媛接口道:“這說明墓裏的空間很大,空間大了,再封閉也會形成空氣流動,自然風指的就是這個。”

“停!”前麵孫老二的聲音在寂靜的墓道裏回旋,喊的讓人心驚,打斷了我們幾個人的對話。一行人停下了腳步,看到孫老二正朝前調整著頭頂上礦燈的亮度,遠處卻隱隱約約閃現了兩條分岔的墓道。

“這怎麽回事?下了一輩子地沒見過墓道這樣分岔的。”孫老二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分岔處朝左右看過去,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回過頭來一臉遲疑對老林說道:“這分岔的兩條墓道一模一樣,林老板看看要走哪一條?”

孫老二很是油滑,不去拿主意,把問題拋給了老林,你是東家你說了算,你不管怎麽選路我都沒錯,到時候許給我的一分錢也少不得。雖然沒有明說,可誰都明白,這次老林組織的行動一定答允了孫老二陳瞎子這些人不少好處。

老林走到近前左右看了看,然後朝左邊一指,說道:“先走進這條路試試再說,不行再退回來。”

孫老二沒說什麽,點了點頭,領了自己身邊幾個人當先探著路,繼續往前。

墓中奇怪的岔路引起了每個人的警覺,本來就分成三段的隊伍之間,距離越拉越長。孫老二走的更加慢了,木棍叩打著墓道牆壁的聲音不時從前麵傳來。眾人剛剛適應了有些緊張沉悶的氣氛,忽然聽到了孫老二的一聲炸雷似的大喊:“不好!”

沒有任何預兆,重載車傾倒砂石一般嘩啦啦的巨大聲響從前麵的墓道突然傳來,眼前的沙塵濃霧一樣發散彌漫,我們和前麵的老林之間,墓頂好象裂開了一道寬大的縫隙,黃沙仿佛瀑布流水似的傾泄下來,陳瞎子的跟班高喊:“快退,流沙!”扶著陳瞎子轉身拔腿就跑。

連目瞪口呆都來不及,這黃沙下泄的太突然了,細細的流沙從前麵頭頂衝下,沿著墓道潮水一樣轉瞬就湧到了近前,撲到地麵上暴起的塵煙阻擋著視線,震耳欲聾的聲音塞滿了窄窄的甬道。我習慣性的大喊了一聲“我靠”,可連自己都聽不見。

逃命的時候,速度一個比一個快,大頭和顧光明緊跟在陳瞎子兩人後麵,幾步就沒了影子,我和白露徐媛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也各自邁開大步向後逃去。

能見度非常差,就在我身旁的白露和徐媛都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分辨不出誰是誰。不過我還是能發現女人在逃命的時候,其實一點也不柔弱,也沒有時間去做作,她們的速度和我一樣快。

大概隻有短短的十幾秒鍾以後,我們三個人幾乎同時撞到了前麵的大頭和顧光明,幸好我及時收腳並且拉了白露一把,犧牲自己給她當了一次肉墊,白露才不至於太狼狽,徐媛就不那麽幸運了,結結實實地將顧光明撲倒在地。要說起來真正不幸的還是顧光明,可以想象兩個人的體重疊加在一副瘦弱的骨架上,然後硬挺挺地摔到地麵得有多痛,我的心都跟著揪了一下。

沒有時間去廢話和解釋,我們進來時的墓道好象被一塊巨石阻住了,急切間也看不清楚,腳下的黃沙已經開始流過來,大頭一把拉起齜牙咧嘴的顧光明,用手一指另一個方向,隱約就是剛才分了岔的另一側墓道,幾個人衝了過去。

一路跑的飛快,周圍空氣裏彌漫的沙塵漸漸稀少,黃沙傾泄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前麵終於隱約看見陳瞎子和他的跟班,眾人的速度慢了下來。我這時發現周圍的磚壁已經不再是用紅磚壘砌,又變成了青磚壁,也沒心思去探究。

危險暫時解除,這個時候人才能感覺到累,眾人癱坐在地上拍幹淨身上的浮沙,累得說不出話,墓道裏都是沉重的氣喘聲。大頭兩條腿左右一岔坐在地下,臉色發白地不斷撫著胸口,大喘了幾口,說道:“壞了,回去的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巨石堵死了,我們這是從剛才的兩岔路口轉到另一條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