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尚清和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這件事,顧遠江很有話說。但他不敢當著管遲的麵打聽這件事,隻得等對方走了再拉著典五咬耳朵。
隻可惜,典五也對他的疑問——尚清和到底與管遲什麽仇什麽怨——無可奉告。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最後隻能放棄追根究底,轉而討論起了遊戲進度。
整件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典五可預見的範圍內,顧遠江聽完就更懵了。“風微生想殺你?”他對此極其費解,“莫不是因為你拜了操無天為師?”
這話乍一聽很合理,奈何看過現場的人都不會這麽以為。“真要是這樣就好了……”典五無奈地攤手,“要我說,感覺更像‘師弟你居然背著師兄我收徒了’?”
顧遠江激靈靈地打了個抖。“別這樣,”他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你說得像是風微生對操無天有其他想法似的。”
典五仔細回憶了下雪山上發生的一切。不得不說,風微生的注意力全程都在操無天身上,說話還滿是縱容意味。“這也不是沒可能。”他撇了撇嘴。
“……啊?!”顧遠江頓時大驚失色,“你剛才還不是說他倆為了師承打了很多次?這會兒怎麽就……”
“必須分出勝負是我師父認為的,”典五忍不住糾正他,“風微生看起來不太讚同。”
顧遠江還是不能理解。“不太讚同也不意味著有別的想法啊?”
典五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想起了風微生問“即便要托付給毫不相關的他人,你也不願意信我一次”的語氣和神情。不得不說,即便對方麵上看來十分冷靜,話裏的味道還是特別像發現有第三者插足到他們兄弟之間——
不幸的是,他就是那個第三者。
等典五回過神自己在想什麽,差點沒被雷得外焦裏嫩。不不,以武功論,風微生眼裏隻有操無天是很正常的,更別提他們還是師兄弟!不存在第三者插足這種事,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在他出神的功夫裏,顧遠江已經想到了別處。“話再說回來,你真的要和代無窮打?”他又提出了新的疑惑。
典五聞言搖頭。“還不確定。”沒等自家CFO一口氣鬆出來,他接著補充:“但我覺得可以考慮。”
這大起大落得,顧遠江差點吐血。“怎麽考慮?”他簡直要跳腳,“自斷經脈再重來?不如你剛才直接答應尚清和刪號算了!”
“幽陽教有洗髓丹,可以易筋鍛骨。”典五把操無天說過的話搬出來,“別的暫且不說,肯定不會死人。”
不會死人就意味著號還在;但沒了戰力,號在不在又有什麽區別呢?這可是武俠遊戲啊!動輒出人命的那種!
顧遠江滿心都是如此這般的瘋狂吐槽。
用不著有讀心能力,典五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洗髓丹後麵的部分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了。”他進一步闡述,“畢竟,在玉沉之前,誰也不知道操無天精通毒物;在慈烏之前,誰也不知道風微生擅長偃術。”
不得不說,這兩個例子都很有說服力,顧遠江的反對心思頓時被澆滅了一半。“你說得也是。”他嘀咕道,又捏了捏自己下巴,“目前看來,風微生確實沒有打的價值,但代無窮努力下還是有希望的——”說著,他抬眼望向另一人,用目光征求意見,“如果操無天肯給你搞點速成的辦法或者玩意,那概率就更高了。”
典五也這麽認為。“就看對決這事兒能不能從風微生和操無天轉到代無窮和我身上了。真要說起來,主線任務能握在自己手裏,可能還更有信心一些。”
這話冷不丁令顧遠江想起了從前。剛研發出第一台以田進製為基礎的人工智能原型機,典五就敢直接退學。“你這家夥……”他終於笑了,半是嫌棄半是欣賞,“還是老樣子。”
他這反應似曾相識,典五也想到了五年前的事。“那我必須得說,之前風險更大——畢竟拿你的錢做公司的啟動資金。”
“你還敢說啊?”顧遠江真的被逗樂了。“我那時居然信你,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
兩人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等這陣過去,顧遠江做了最後總結:“這事兒我一會兒告訴路同,讓他幫你分析下各種概率。要做什麽物資準備的話,也提前弄好。”
對此,典五自然毫無疑義。差不多又快到遊戲日的天亮時分,兩人約定保持溝通後,他便迅速趕回家中,登陸了逍遙。
沒想到的是,一睜眼就是張放大的臉。因為太近,樓春山頓了半秒才意識到那正是操無天。“……我睡晚了嗎,師父?”
操無天等徒弟上線已經有一陣了。此時見樓春山睜眼,他便不客氣地道:“是該上路了。”
“回總壇麽?”樓春山不確定地問,同時坐直身體,整理起自己被壓皺的衣物。
“不,”操無天心道我自己回也就算了、把你也拎上去怕不是要搞什麽血戰靈山之巔,“去微月門。”
“……啊?”樓春山拍衣服的手頓時僵在半空。怎麽每回都能有他意料之外的發展?
嗯,便宜徒弟還是懵住的時候比較可愛……操無天心想,嘴上隻道:“風微生既下山,必定要回微月門。與其讓他糾集一堆人馬找本座麻煩,不如本座先去找他麻煩。”
先下手為強嘛,這個理直氣壯樓春山很能理解,但他對“找麻煩”這部分有些疑慮。“要怎麽找?”
當然是盡早分出勝負、然後退休養老啦!
但這話操無天不能說出口。“他前些年收了代無窮做弟子,本座愣是沒看出那家夥到底有什麽好根骨。”他站起身,一甩袖子,“現在他居然還敢嫌棄本座眼光,哼!”
不知道為什麽,樓春山聽了這話特別想笑。他相信,不管是操無天還是他自己,都得承認兩人拜師收徒時都不是真心實意。可不管操無天私底下怎麽嫌棄他,對外是絕不承認的……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護短?還是傲嬌?
操無天不知道便宜徒弟的心理活動,還在計劃著退休大業的步驟。“但輕敵是兵家大忌。最好先打探下代無窮的根底,再做下一步打算。”
“師父說得對。”
這話應得太過爽快,導致操無天回了神。“你好像一點意見也沒有啊?”
“徒兒為什麽要有意見?”樓春山回以反問,這會兒他也站起來了,“徒兒就想知道,師父之前說的洗髓丹還算不算數。”
“本座說的話哪兒有假的?”操無天本能地回答,話都脫口而出了才意識到裏頭的意思。“等等,你不會真打算……”
樓春山隻是笑了笑。“師父不是說,先試探下代無窮的實力,再做下一步打算嗎?”
嗬,這小子又恢複伶牙俐齒了……
操無天腹誹了句,不特別明白對方的態度轉變。明明剛開始還跟貞潔烈婦似的,很有寧死不屈的意思;這會兒就光速改變主意啦?雖然便宜師兄看起來確實很不待見便宜徒弟的樣子……
但在努力通關的前提下,這事兒並不算太重要,操無天沒有再考慮下去。“那就到時候再說。”
見他抬腳就要往外走,樓春山趕忙搶先問:“徒兒還有一事不明。”
“又怎麽?”操無天隻得停下腳步,同時袖起兩隻手。“本座覺得你的問題總是特別多。”
樓春山果斷地沒接這句話。“師父擅毒,而風微生卻擅長偃術?”
操無天不知道,為什麽用眼睛就能看出來的事情還能成為一個問題。“沒錯。”
“可這兩樣全無相關。”樓春山裝作沒聽出操無天的沒好氣,“照師父所說,您隻有風微生一個師兄,並屢屢打成平手。那徒兒大膽猜測,你們二人所學應該是差不多的。就比如說,毒術應該對醫術,偃術則應該對……”
“陣法。”操無天幹脆幫著補齊了。“你是不是想說你之前不知道?可這又有什麽好說的?”他在徒弟迷惑的眼神裏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說出去,好讓更多的人來打擾本座練功嗎?”
樓春山沒想到這也能歸結到練功上,隻能甘拜下風。“師父說的極是,是徒兒考慮不周。還有就是……”
“還有什麽?”操無天真有點不耐煩了,“你就不能一次問完?”
我是怕一次說完會被打死啊……樓春山沒忍住腹誹。“師父,風微生是不是……”他為他接下來要出口的半句話縮了縮腦袋,“喜歡你?”
……啥?!
操無天一時間結結實實地愣住了。等反應過來,他又好氣又好笑,反手送給徒弟頭頂一個響亮的爆栗。“你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樓春山:大膽假設,大膽求證。
操無天:我看你小子就是皮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