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令池尚文府上,今天熱鬧非凡,因為尚書令大人的女婿,目前大涪威望最高的王爺,吳王楊雲來到尚書令府上。
晚宴之後,翁婿倆躲在書房討論當前的局勢,隻有在這裏,兩個人才用不著遮遮掩掩,可以暢所欲言。因為府中不知道哪一個仆役丫鬟,就是哪一方勢力的人。
“先皇繼位不到兩年,就這樣去了,這其中定有蹊蹺,我也派人去查了查,但是卻沒任何結果。作為朝中重臣,對朝廷發生了許多事情,我都一無所知,真是太失敗了。”池尚文長歎一聲,對這渾濁的官場開始厭倦。
“嶽父,您也不要考慮太多,隻要堂堂正正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最終會知道,哪些才是真正為民請命的好官?”
楊雲的語氣鏗鏘,他十分敬重自己這位丈人,現在的朝廷這樣的官員越來越少了。
池尚文雖然不知道“群眾”兩字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能夠理解女婿話中所表達的意思,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兩人從朝中大事,談到封地的建設,最後談到家事,一直談到很晚才結束。
看著楊雲離開的身影,池尚文的目光久久沒有收回,這女婿年紀不大,但說話做事十分老成,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池尚文已經不再把他當作晚輩,而是有一種忘年交的感覺。
近年來,池尚文越來越覺得,自己最英明的事情,就是選了這樣優秀一個女婿。有時夜深人靜的時候,池尚文還在心中問自己,如果是楊雲當上了大涪的皇帝,會不會更好一些?
回到吳王府的楊雲,此時心中也不平靜,在和池尚文的交談中,楊雲發現了許多奇怪的現象。
比如說,楊光雖然尚未登基,但已經開始主持朝中大局。可奇怪是,這幾日來官員們並未上朝,許多事情都是朝廷決定了,再通知朝中大臣執行。
已經過了這麽多天,作為朝廷二品大員的池尚文,也隻是在楊獻的葬禮上見到過楊光。
針對此事,池尚文也曾詢問過幾個比較要好的官員,他們也說,好久沒有見到過楊光了。朝廷的許多命令,都是由司徒宇文護,或吏部侍郎陳遠航但少數官員傳達的。
從柳飄飄那裏得來的線索,說是這楊光,近日來幾乎一直呆在皇宮裏,除了宇文護和陳遠航等少數官員外,基本上不接見其他官員。
作為即將繼位的皇帝,楊光是目前大涪實際的掌權人,朝中這麽多事情,他居然不願意和大臣見麵,這讓楊雲感覺十分奇怪,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
回京的這幾天裏,楊雲也通知過柳飄飄,讓他了解皇宮裏目前的狀況。可得到的結果是,皇中目前把手十分嚴密,宮中的侍衛和宮女好多都被替換了,根本打探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楊雲坐在房間之中,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遠處飛掠而來,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潔白的鴿子。
門外的侍女對此事已經見怪不驚了,她慢慢的走過去,抓住停在欄杆上的白鴿,熟練的從鴿子的腳上取下一個小竹筒。
做完這件事之後,侍女將白鴿往空中一扔,這可愛的小家夥便展翅消失在夜空中。
不久之後,這侍女出現在楊雲的房間中,將這一小竹筒雙手遞在楊雲的手中。
楊雲輕輕地拔開小竹桶上的一個塞子,從裏邊抽出一個小紙卷。
打開紙卷,見紙上沒有寫字,隻有一幅圖,圖上畫了一棟二層樓的小屋,這小屋的窗戶十分的形狀別致,就像一個人們常見的茶壺。
看了這幅圖,楊雲笑了笑,他將這張小紙片放至燭火之上,很快燒成灰燼。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習慣早起的楊雲在王府的院子裏練了一會兒劍,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帶著赤木兒一起出了門。
半個時辰之後,楊雲出現在一座茶樓之上,在二樓的雅座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讓赤木兒守在門口。
不多時,一個頭戴鬥笠的人走了進來,這人進屋之後,便取下了頭上的鬥笠,在楊雲的對麵坐下,對楊雲笑了笑,便自顧自的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大大的喝了幾口。
進來的這人正是吳遠昱,他的身份十分特殊,沒有正當理由,他不能直接去見楊雲,所以隻好以信鴿傳書的方式約楊雲見麵。
“殿下,實在對不住,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我的馬車隻能停在離這很遠的地方。我換了衣服後,一路疾走趕過來,著實有些口渴了。”吳遠昱一口氣將杯中的茶水喝完,這才抬起頭對楊雲說道。
“嗬嗬,這太陽有些毒,吳先生辛苦了,你這麽急叫我來,肯定有重要事情吧!”楊雲笑著說道。
“殿下,在下這一次約殿下出來,就是想和你談一談朝中的一些事情。”吳遠昱正色說道。
“唉!吳大哥,近日來朝中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好些事情都讓人感覺到匪夷所思,我也曾讓人調查過,但卻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我也正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楊雲的語氣中略帶一些焦慮。
“獻帝駕崩這件事情,我沒有親眼所見,但是根據我掌握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不是我們知道的那麽簡單。”吳遠昱緩緩說道。
“還請吳大哥詳細的說一說,這事我也疑竇叢生。”
“獻帝繼位之後,對當初追隨他的那一幫人,略微有些疏遠,就連他當時最信任的陳遠航,接觸都沒有平日那麽多,更不要說我們這一批太子出事後才跟著他的人。所以好些事情,我們都知之甚少。”
“這些我已有耳聞,還請吳大哥繼續。”
“獻帝駕崩這事,我雖沒有親見,但有一件事情我卻知道。就是在此之前,譽王和司徒大人曾經帶著一隊士兵強闖皇宮,還殺死了好些宮中的藍衣衛。”
“竟然有這種事情?我們怎麽聞所未聞?”
“這事情消息封鎖的很嚴,我也沒有親眼看到,但我有一個好兄弟,他是司徒大人私兵中的一個百夫長,他親自參加了這次行動。”
“那他有沒有看到我二哥生病後的情況。”
“我這好兄弟,和他手下士兵衝進皇宮之後,他負責帶兵控製皇宮中的藍衣衛,榮華殿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知道。”
“他們既然帶兵硬闖皇宮,那肯定是有所圖的,我二哥的離奇死亡,一定跟宇文護這些人有關係。”
“殿下,還有一個線索,我那兄弟雖然當時不在榮華殿,但是他也聽說,獻帝是當時在榮華殿駕崩的,而不是第二天午時。”
“這樣看來,我二哥應該不是得了急病,他的事看來是有人有意為之了。他們既然冒這麽大的風險弑君奪位,那一定是有所企圖,看來我大涪還會生出許多事端,真希望不要殃及到黎民百姓。”
“殿下,在下今日冒險約殿下出來,第一個目的就是想把這些事情告訴殿下,光靠傳書的方式把這件事情敘述不清楚。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
“吳大哥請講!”
“近日皇宮看守分外森嚴,西京城內外不斷有士兵調動的跡象,據我那位兄弟得到的消息,譽王殿下和司徒大人可能要對朝中重臣和皇族子弟動手,殿下還是小心為上,最好速速離開西京城這危險之地。”
吳遠昱這人城府很深,平日裏遇事總是雲淡風輕,但說這話時語氣十分急促,看來這事真到了十分危險的時候了。
“謝謝吳大哥,但我此時如果忽然離京,正好讓他們抓住把柄,我暫時不動聲色靜觀其變,如果事情真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我一定最快速度離開西京城。”
楊雲想了想,對吳遠昱說道。
“唉,我告訴殿下這些事情,也猜到殿下會這樣決定的,而今之計隻有殿下提高警惕,讓手下人提前做好準備,一定不能處於危險之中。”
“嗬嗬,吳大哥放心,我這人福大命大,老天爺不會輕易要了我的性命的。”
吳遠昱是目前楊雲在西京城中,最重要的一枚暗棋,是千萬不能暴露的。所以楊雲沒有讓吳遠昱久留,匆匆交談一番,便讓吳遠昱離開了。
吳遠昱離開之後,楊雲坐在那裏,卻久久沒有挪動位置,這西京城中的嚴峻形勢,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看來必須做點什麽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說不一定哪天一不小心,刀就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許久之後,楊雲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西京城中的三雄幫,三個幫主本是市井混混,窮苦出身的他們,在幫派之間的打鬥中,特別敢於拚命,往往讓對手十分膽寒。
與此同時,這三位幫主平日裏對手下也挺關照,因為自己出身低微,所以從來不會看不起,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使得許多窮困潦倒的西京百姓,願意加入到這個平民幫派之中。
所以,三雄班沒有成立幾年,便成了西京城中實力最大的幾個幫派之一。特別是這幾年,西京城比較動**,有許多百姓日子過不下去,也加入了三雄幫,在這個大幫派的庇護下,至少可以不用餓死。
由於有了三雄幫這份產業,幫主鄭小七、侯紹和謝剩也成了西京城中的大人物,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西京城中許多達官貴人,時不時還有求於三雄幫,所以對他們也笑臉相迎。
可這時候,西京城中這三個風雲人物,卻垂手站在一個年輕人麵前,十分恭敬,看得出是真心尊重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正是楊雲,和吳遠昱一樣,這三雄幫也是楊雲布置在西京城中的暗棋之一,西京城中的那些大人物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三個西京城市井之王,居然是楊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