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降臨!
“放開我爺爺。”
三生大叫起來,猛烈的掙紮,但他不過十歲,不通修行,如何能夠掙脫那神光的束縛。牛頭馬麵歎息一聲,看了眼許仲一,搖搖頭,“害人害己。你若老實退去,又何至於此,不但害了自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脫。還害了這孩子,當真可憐。”
許仲一被一條條鎖鏈捆住,他倒不在乎受什麽苦,隻是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被衝昏了頭腦,不該帶著三生前來,雖然不知道幽冥族要拿三生如何,但聽牛頭馬麵之話,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事。
當下就紅了眼眶,哀求道:“奈何大聖,此事是我不對。但三生是無辜的,請你放了他。有何罪責,我許仲一一人承擔便是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驚動了奈何聖君,便一切都成定局,走吧,與我去十八層地獄中受苦,至於這個孩子,哎。”
牛頭冥將歎息一聲,伸手抓住了三生,看著三生那稚嫩的麵孔,搖搖頭,被種入彼岸花,也不知道這孩子還能活多久。
閃爍神光的鎖鏈落下,拴住三生的腳踝,牛頭冥將拖著三生就走,而馬麵冥將也是同時伸出手抓住了許仲一。
一路上,不時可以看見不少冥族,用好奇的目光看來,有與牛頭馬麵相熟的便上前詢問兩句,聽到說許仲一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那些冥族就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知道許仲一強闖奈何橋,被奈何大聖擒下,當下又都點點頭,覺得正該如此。
目光落到三生身上,聽到這孩子將要被種入彼岸花,當下那些冥族全都真正變了臉色。用一種極為同情的目光看著三生。
“可憐的小家夥,小小年紀,怕是不知道要受多少苦了。”
“彼岸花一種,這孩子算是完了,每日都要受極大的痛楚,不知道能夠受得了多久的折磨,想死都是種奢望啊。”
“少說點吧。誰讓他們強闖奈何橋,活該如此。隻不過那小孩的確有些可憐,聽說是母親死了,所以他爺爺帶他想要去忘川河走一遭。看一看他母親的靈魂到底有沒有在忘川河中。”
“原來如此,隻是可惜,他爺爺也太衝動了,這樣的事情,怎麽能帶這個孩子前來呢?這些好了,害人害己,自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不說,還害得這孩子,哎。可憐啊。”
……
一路上那些冥族的交談,落入許仲一耳裏,讓許仲一更加知道這次自己實在是太莽撞衝動了,他倒無所謂。但三生怕是要吃盡苦頭了。
想到此處,許仲一不由看向三生,但三生卻隻是輕輕的笑,用小手摸了摸許仲一的臉。“爺爺。我不怕的呢。”
“好孩子,是我害了你啊。”
許仲一便忍不住紅了眼眶,老淚縱橫。知道自己這一次實在是太衝動了,不該將三生牽扯進來才是。想到此處,許仲一便劇烈掙紮起來,一條條鎖鏈穿過他的琵琶骨,一動之間,劇痛傳來,火焰如針刺一般刺入他全身上下,讓他整個人都佝僂起來。
“不要掙紮了。奈何聖君親自出手,你逃不掉的。”
馬麵冥將冷冷開口。
“爺爺。我不怕呢。你不用擔心我,我什麽都不怕呢。”三生繼續笑,讓牛頭冥將動容不已,他知道三生腳上的鎖鏈,看似平常,但裏麵卻有倒刺,刺入經脈之中,每一下走動,都是劇烈的痛楚,便是一般的大人也難以支撐。
但三生小小年紀,卻是麵不改色,隻有微微擰緊的眉眼,述說著那無聲的痛楚。牛頭冥將就點點頭,“好小子,堅持下去。說不定,能夠撐過這一劫。你且記住,這是劫,也是緣。要麽你成就了彼岸花,要麽彼岸花成就了你。”
“若你真能煉化彼岸花,那到時候,你自然可以去忘川河上走一遭,找你母親。”牛頭冥將看見三生小小年紀,就如此堅毅,忍不住開口多說了幾句,希望三生可以撐下去。
三生頓時精神一振,看著牛頭冥將,“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牛頭冥將不好去看三生那純真而又明亮的眼睛,低著頭,甕聲甕氣道。
“那我一定可以撐下去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三生握緊了小拳頭,牽動腳踝上的鎖鏈,當下悶哼一聲,低著頭,嘴角有鮮血流出,連忙擦去,抬起頭,笑得開心。
“還真是一個要強的孩子。”
牛頭冥將搖搖頭,看了許仲一一眼,擺擺手,“放心吧。這孩子隻要撐得住吞髓噬骨之痛,說不得反而能夠成就他一番機緣。”
許仲一不說話,隻是看著三生,低聲喃喃,“三生,是我害了你。你是三生啊,不是他。不是他。”
許仲一心中極為痛苦,許傾城死了七年,他承受了七年的喪女之痛,平日裏難免疏忽了三生,特別是在三生的模樣漸漸與某人越來越相像的時候,他難免心中有時也會將喪女之痛,遷怒到三生身上。
若不是如此,這一次前往幽冥界,他也不會將三生帶上。雖然許仲一不曾說,但他自己都知道,失去愛女的痛苦,讓他有些魔怔了,有些時候甚至想殺了三生,讓某人也嚐嚐失去子女的痛苦。
這種魔怔如同心魔一般困擾著許仲一,終究淪落到這等地步,此刻看到三生明明受到了難以忍受的痛苦,卻還是笑著安慰自己不怕的時候。許仲一心中的悔恨就如同蝕骨之蛆一般,纏繞而上,更加痛苦。
“傾城,是為父的錯。不該牽連到三生。都是我的錯啊。”
許仲一低聲呢喃,他不敢去想三生究竟會受到什麽樣的折磨,隻是拚死掙紮著,想要掙脫桎梏,將三生救出來。
牛頭馬麵對視一眼,搖搖頭,一人押著許仲一向左,一人押著三生向右。
“爺爺,不要擔心我。我不怕呢!”
三生笑著對著許仲一揮揮手,許仲一頓時老淚縱橫,淚流滿麵,心中無比的悔恨。三生被牛頭冥將帶著,緩緩向前,走過一片黃沙之地,來到一處石窟。
那石窟就好像沙漠中的綠洲一般,有許多如血般的鮮花盛開,那就是彼岸花。牛頭冥將的腳步就變得謹慎起來,他知道這些彼岸花的可怕。
整個幽冥界,冥族的誕生之地,除了那忘川河,就是這彼岸窟了,如果說忘川河中走出的冥族都是一般的冥族,那能夠從彼岸窟中走出的冥族,都是最天才的冥族。
因為那些彼岸花可以摧毀一個天才,也可以成就一個天才。種入彼岸花,便是一生都要與這彼岸花相爭,要麽被彼岸花摧毀,吞噬一切,成就彼岸花。要麽戰勝彼岸花,被彼岸花成就。
許多諸天萬界自以為是的天才,最後都倒在了這彼岸窟中,成就了彼岸花,也成就了冥族。十萬年來,進入彼岸窟中的天才,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戰勝彼岸花,成就自己。
想到此,牛頭冥將就有些同情三生,但奈何聖君的意誌,他不敢違背,輕輕將三生拋進彼岸窟中,牛頭冥將大聲道:“小子。為了你爺爺,為了你母親,為了那些你在意的人,一定要活下來啊。”
三生就用力的點頭,年少的他雖然不知道這彼岸窟代表著什麽,但想來定然有極大的危險等著他,但不管是什麽樣的危險,他一定會戰勝的,因為他要去救他的母親。
十歲的三生抱著最簡單的念頭,稚嫩到讓人發笑的夢想,落入了彼岸窟中,那些如同鮮血般盛開的彼岸花就緩緩而動,如同鎖鏈一般將三生纏繞住,一枚彼岸花的種子緩緩落入了三生的胸膛。
彼岸花的種子舒展開枝芽,如同蠱蟲一般鑽入三生的心髒,貪婪的吞噬著三生稚嫩甜美的鮮血,緩緩生長。
三生就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流下了他的嘴邊,但立刻就有如同鮮血一般的彼岸花將三生嘴角的鮮血吸收得幹幹淨淨,開得更加鮮豔。
劇烈的痛楚從三生體內傳來,讓三生不自覺的佝僂起稚嫩的身體,那是難以想象的痛楚,就好像把燒紅的鋼針刺進一個人的經脈,就好像五髒六腑中都有燒紅的炭火在烘烤。
巨大的痛楚,讓三生的身體徹底扭曲變形,一條條青翠的枝芽如同青筋一般從三生的身上猙獰而起,刹那間三生的身體就膨脹了一倍,氣血徹底被彼岸花所占據,衍生入他經脈血管中的每一寸,霸占他的全部,讓三生眼眶發紅,忍不住劇烈的嚎叫起來。
牛頭冥將歎息一聲,搖搖頭,知道這隻是開始,這樣的痛楚將持續一生,直到三生死掉,或者彼岸花死掉。
牛頭冥將知道定然隻會是前者,接下來的每一天,或許都能夠聽到三生的痛苦嚎叫,等到哪一天這聲音不再響起,三生應該也就死掉了。
這就是彼岸窟,這就是彼岸花,便是牛頭冥將也不敢踏入的彼岸窟,真正的絕望之窟,痛苦之窟。
“為了母親。我要活下去!”三生自言自語,聲音都在巨大的痛楚下變形,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多了一個活物,在瘋狂的吞噬著他的氣血。
僅僅隻是三天,三生就喊不出聲音來了,巨大的痛楚,讓他生不如死,昏迷了又醒來,醒來又昏迷,如此反複。直到這一日,林荒青衣赤腳,降臨了幽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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