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歌自若朗然念畢,大堂一陣寂靜。
眾人今天屬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一出,甚至就連曹公都沒想到,在自己的壽慶時,本是喜悅的時間,自己的孫兒居然在獻壽禮的時候,可曹安歌在祝詞上說著關於永安朝的大事,又時不時表達著慶祝。
語句簡直不通,實在過於矛盾。
一會眾人算是回過來味了。
曹安歌剛才說了那麽多的話,就是委婉的說出自己這段時間想通了幾年前犯下的那件大錯,前些年還為此感到羞辱不安,可是這些時日因為曹公即將退隱的原因忽然發現永安朝一旦離開了曹公,軍事上將大為削弱。
未來一旦強敵來犯,我永安無力對抗,甚至因此暴露二十多年的安逸的弊端。
此言咋一聽聽著確實非常有理,可是一回味後,發現他是不是腦袋傻了。
你家族向文臣遷轉不就是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力,權力大了做什麽事不就好做了嗎?有你的家族撐著你的官位不就往上升了嗎,又怎麽會現在依舊隻是一個小官,甚至一點實權都沒有,而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怎麽聽著一股埋怨的味道?
還有,曹公在位時確實是永安朝的鎮國將軍,可是當年那一戰曹公是在你師傅的幫助下取得勝利的。
你以為一個文臣忽然轉向武將那麽厲害?
一群整日上朝不幹正事胡扯的飯桶想要突然變成一個精通謀略的大將,沒有長久的戰場經曆怎麽可能?
難不成曹安歌忘了他師傅的事?
雖說他師傅早年就退隱了,可是也不至於在這裏裝傻,顛倒是非,曲改事實,誤導大家吧!
雖說道理是真的,可是你這過程顯然故意修葺,偷換概念,意在美化自己,眾人顯然有些排斥這種行為。
隻不過最讓眾人以外的是,曹安歌此舉送上老虎,居然是意在讓曹公不讓退隱。
說白了, 這件事剛好貼合眾人想法。
今日這麽多官員來這裏參加曹公的壽慶,除了拜訪慶祝之外不就是為了不讓曹公退隱嗎。
曹公在位時,整個曹家就是一頭猛虎,凡是綁在曹家大腿上的家族自然希望這個大腿不要倒下,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是曹公卻都一一拒絕了。
這讓很多人隻得歎息,無可耐合,然曹安歌這一出,忽然讓眾人眼前一亮。
故意用國家局勢來勸說曹公,這一點眾人雖然早就說過,可是曹公不理會啊!
現在讓這個早年“失寵”的孫兒再來勸說一番,是不是會有意外驚喜,眾人有些期待。
可是結果還是讓眾人失望了。
曹公依舊麵帶微笑的站了起來,旁邊幾位仆人連忙過去把曹安歌手臂上托著的老虎架走。
不得不說,曹安歌這人簡直就是天生神力,這老虎一個人就能托起來,不是人啊!
曹公抬手放在曹安歌肩膀兩側,讓他站起來,難得的這些年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歌兒剛才你也說了爺爺已是花甲之年,已經老了,你有這份心爺爺已經很高興了,時間過了這麽久了,你想通了,爺爺很欣慰啊!長江後浪推前浪,前人助後人,未來的一番天地還是屬於你們的,爺爺相信你可以的”
這是什麽情況?
曹安歌忽然糊塗了,自己說的那些話是聽了清兒說自己曾經阻斷了曹家遷轉文臣的仕途,所以自己自認為聰明故此一番添油加醋隨便編的,為了就是裝裝樣子說兩句意思意思糊弄過去而已。
不然走過去就說爺爺你好你好,老虎是給你的壽禮,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哪有這麽說話的。
可是看曹公這樣似乎從自己的這些話中誤會了什麽。
還是說,兩人本不是一個頻道,而自己說出這些胡編亂造瞎編的瞎話誤打誤撞走進了曹公得頻道?
畢竟史書中大事除了內憂就是外患之外,也沒啥了,我除了在這個方麵發揮一下,還能幹啥。
可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對啊,我好像玩大了,這完全是弄巧成拙了。
難不成接下來曹公就要暗示我什麽,若是這樣我該怎麽辦。
打腫臉充胖子都幹不了啊!
恰在這時,左側的眾人後方忽然蹦出一句咬牙切齒的怒吼:
“曹安歌那我問你,六年前那件事你是不是有原因才那麽做的,若是這樣你為什麽不說”
這道聲音夾雜著許些悲憤與傷痛,充斥著難以理解得憤怒,像似為這件事憂慮了很多年。
曹安歌微微側身,想要看清說話的那人是誰,可人站的實在太密,哪怕一些人左右挪挪地方,依舊看不到後麵的那人的長相。
本想著記住他的長相,以後感謝感謝他,幸好他突然打亂節奏,曹安歌是真怕一會曹公說出什麽暗示,那時自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除了點頭還能怎麽做?
不過既然這麽好的機會我不得借題發揮啊!現在我隻知道曹安歌因為六年前得那件事惹得在自己家就像住在別人家裏一樣,我得想辦法改變這個現狀。
“咳”
洪石轉身看向大家,一臉深沉無奈臉色,表情帶著恰當好處的淒涼,他聲音略帶著沙啞的沉聲道:
“說了若是有用,當初我為何又要去做”
六年前的那件事?我怎能麽知道哪件事?
我又不是曹安歌本人,一點經曆都沒有,我哪知道有沒有原因啊!
不過現在就算沒有原因也得有原因啊!
我要是不編出一個理由得話,今天不好下場啊!
不過編瞎話也是需要技巧的,其中模棱兩可又帶著深意的話最適合騙人了。
反正主題已經確定了,借題發揮就完了。
為了表現得更嚴重些,洪石打算再舒舒情,雖說自己不知道六年前發生了什麽,可從原主曹安歌得生活環境就可以看出是相當不好。
想到這裏,戲精逐漸附身,麵對自己第一次表演得認真一些。
曹安歌雙眼漸漸發紅,臉上的悲痛無奈之色俞深,他那魁梧得身材仿佛在這一刻滄桑悲涼了很多。
這一次就連之前那些看不起曹安歌得一些官員都在思考著當年得經過,難道當年真的發生了什麽,讓曹安歌寧可背負被家族辱罵驅逐的命運也不惜要阻止曹家遷轉文臣?
從曹安歌此刻的表情看來這件事當年確實有著內幕,一般沒有人會做做吃力不討好並且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這次,就連曹安歌的幾個兄弟妹妹都深深的看著曹安歌,他們雙手緊緊抓起,心想當年二哥真是無奈之舉嗎?
六年前的你一人阻斷我們曹家遷轉文臣的內幕到底是什麽?
洪石轉身,眾人再一看發現曹安歌不知何時已經流下了眼淚,他此刻的樣子就像多年無法得憋屈在這一刻無法忍受,控製不住的鼻尖發酸,眼角濕潤。
他抬手再次像著爺爺得方向作揖弓身九十度,口中用著含糊不清的聲音道:
“父親、母親原諒兒子的無奈之舉,兒子不求你們理解,但請你們知道我自始自終都是曹家的人,這一輩子生是曹家的人死是曹家的鬼,我對曹家絕無二心”
此言一出,站在右側最接近的曹公位置的一位中年男子與中年婦人渾身一震,瞳孔打顫。
這麽多年了,你終於肯說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