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戀屍狂與食心者
我差點就驚叫了起來!
試想,在黑燈瞎火的廁所裏,一個老太婆握在一把人頭做成的拖把,在每個蹲坑裏都拖一下,而那人頭的眼睛還直愣愣看著你,你能不驚恐麽?
就在我精神蹦到極點,打算將手印打出去的時候,那雙眼睛輕輕在我身上掃了過去,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而蹲坑的下麵,一股渾濁的氣被那張人臉吸入口中,隨後,臉上發出一種滿足的神情來。
我立即想到了一種鬼:食糞鬼!
據說這是生前隻顧著吃獨食的女人變成,她將所有好吃的東西全部自己偷偷藏起來,卻給親人如父母兒女等吃些粗陋簡單的食物,生性貪婪惡毒,對親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對待外人?
那自然是滴水不舍、滴米不施了,所以到了死後,因為太過歹毒的原因,陰差都不願收留,停滯在陽間便化作食糞鬼,專以糞便氣息為食物,身體惡臭難聞,即便是最終投胎做人,那也是化身為乞丐流浪漢之流,終身受苦不盡。
這種鬼,被稱作佛教餓鬼三十六之一,即便是要超度它們,那也非高僧大德所不能,怪不得她拖地的時候隻拖蹲坑的位置,卻不管地上呢。
果然,老太婆的身上傳來了一股惡臭,幾乎令我作嘔,我強忍住不動,緊緊貼著牆壁站著,任由她在我眼前晃悠。
因為這已經是最靠外的一個蹲坑,所以她在拖完這裏後,就不再往前走,而是把拖把扛在了肩頭,步伐緩慢的往裏麵走去,而那張人臉,就那麽披散著頭發,直愣愣的對著我!
直到我視力所及,她已經完全消失,也不知是去了哪裏,我這才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飛快竄出廁所。
其實食糞鬼未必是多麽凶惡厲害的鬼,如果真要鬥起來,我也未必就怕了她。可是她那個拖把頭太過惡心,再加上一身的臭味,實在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所以我選擇了不招惹她。
唯一讓我疑惑的就是,既然她是鬼,為什麽在群鬼避易就連人都不敢出來的時候,她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活動,也不怕陰差把她給抓了去?或者說,她這種鬼,連陰差都不願意抓?
外麵依舊是濃霧彌漫,我是真想見見陰差拘魂的,所以我立刻繞過廁所,往前走去。
可真到了煉屍房的門口,我卻有些犯難:難道要再次走進去不成?如果這樣,隻怕會跟那些陰差打個照麵,真要那樣近距離的接觸,我的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手段怕是未必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從牆後麵的窗子裏看,如果我記得沒錯,其實煉屍房裏是有窗子的,而我當時就見到了圍牆。所以說,我隻要翻上圍牆,就能透過窗戶見到裏麵發生的一切。
果然,我還是與那圍牆有一段不解之緣,還得再翻一次啊。
再次進行相同的動作,我身手敏捷了許多,一把縱上去後還不忘避開鐵棱,省的它再次刮到我的褲子。
我貓著腰,慢慢挪著從圍牆上磨過去,好在我的平衡性很好,還不至於站不穩。
唯一讓我有些煩惱的,是那些鐵棱,你說你防盜就防盜吧,這個我能理解,可你為什麽要插得那麽沒有規律,有長的短的,長的鐵棱幾乎是短的一倍,最主要的是,居然連間隔也不規律,就像小孩玩過家家一樣,亂七八糟的插著,這簡直就是!
這樣一來,我的褲腳又被不小心勾劃到幾下,看來這條嶄新的褲子基本上是報廢了。
一路艱難,幾經顛簸,我終於來到後麵的窗戶外,裏麵依舊散發著淡淡的燈光,並沒有看見陰差的身影,難道說,已經錯過了?
想想也是,陰差拘魂,那能用多久,我在廁所耽擱半晌,又在圍牆上耽擱半晌,墨跡到這個點,估計他們早就辦完事情打道回府了。
我有些不甘心,看著眼前的牆壁,輕輕往前一撲,撲到在上麵,隨後,我的大半個腦袋就能探入那大開的窗戶口上,認真看一看裏麵。
這裏應該隻是停放屍體的地方,不是燒屍的所在,這時候應該沒人,而陰差拘魂,也應該來這裏才對。
我想著,把頭探了進去。
仔細一看,除了滿屋子的屍體,確實根本什麽都沒有啊!
這時候,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就像脫衣服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就見到了那個侏儒。
他正蹲在一具屍體的麵前,手腳麻利的解開屍體的衣服,雖然帶著眼鏡,可因為恢複三分之一身體強度的原因,我視力很好,已經能夠把遠處的東西看得清楚:那是一具女屍,一具年輕的女屍。
長的還算一般,身材豐滿,體態勻稱,那飽滿的胸脯,一看就是屬於二十多歲的青春女孩特有的。
可惜,花季的年齡,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居然就這麽年紀輕輕的離開人世,著實讓人覺得有些惋惜加遺憾。
這時候,那個侏儒忽然做了一個令我詫異的動作!
他居然摸了一把那屍體的胸脯!
再然後,他歪著嘴笑了,隨後整個人撲到了女屍的身上,張開嘴就亂親!
他,他居然在褻瀆屍體!
我震驚異常,就算那女子再漂亮,可畢竟已經死掉,渾身冰涼涼的沒有半點溫度,再加上停屍間本來就冷,他居然還能產生這麽濃烈的興趣,對那女屍上下齊手,做出那麽猥瑣的姿勢,我也算是服了他!
他就那麽躺在女屍的身上,嘴裏似乎還發出低沉的嗷嗷聲,本身的體型又小,那感覺就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還在找奶吃一樣,說不出的惡心和bt,我幾乎已經看不下去。
也不知這家夥還會不會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我不敢想,我覺得,如果那女子地下有靈,知道自己的屍身被這麽個猥瑣的家夥玩弄,也不知她有什麽感想?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了,走進一個人來,那人模樣看著很年輕,個子高高的,穿著與張濤身上同樣的衣服,估計是燒屍工的工作服,手裏端著一個鐵盆,裏麵放著把短刀。
我原以為,在見到有人到來後這個侏儒會驚慌失措的爬起來,可沒想到的是,他依舊對著眼前的白肉又親又咬的,而那個進來的人竟是沒有見到他一般,自顧自的走到一邊,掀開一張白布蓋著的屍體,隨後拿起那柄柄短刀,輕輕剖開了屍體的腹腔。
可能因為死亡多時的原因,那屍體的胸膛並沒有流出鮮血,而那人居然伸手在裏麵一摸,隨後用刀一劃,取出了屍體的心髒!
再然後,我就見到他猛地抬起頭來張開嘴,一把將那顆紫黑紫黑的心髒舉到了嘴邊,重重一口咬了下去!
隨後,咀嚼的聲音隱隱傳來,與當初我在煉屍爐外麵聽到的一摸一樣!
原來,竟然是有人吃人心所發出的聲音!
我這下才是真正的愣住,那個猥瑣屍體的侏儒也就算了,畢竟他那個模樣,看著心理有些扭曲,可這個人,卻明顯是個五官端正的年輕人,為何也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對了,這個年輕人我似乎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頓時想起他的來曆:居然是當初陳靜的幾個同學之一,那個書記劉剛的兒子官二代劉雪超!
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曾聽王九說起,劉剛因為上次的事情被人趁機揭發,直接丟了官職,而且後來被深入調查,看那個樣子,想要東山再起基本是沒戲了,據說甚至可能在獄中渡過一生,難道說正是因為這樣,他無路可走下進入了火葬場工作?
雖然那小子好歹算是新南醫科大學的學生,不過想必以他的背景,學校裏應該隻會想著吃喝玩樂外加泡妞,父親出事後又急缺現金,而燒屍工的工資想必也高,所以才會進來。
隻是這火葬場的幾個工人,怎麽一個比一個詭異?
現在看起來,那個張濤除了眼睛紅點,居然是幾人中最為正常的一個了。
我這個位置偏高,如果不細看根本見不到,加上外麵天黑霧大,所以我沒有擔心被他們發覺,我倒是好奇,這劉雪超是為什麽要吃死人心髒的?
劉雪超在生生吞咽下那口心髒以後,並沒有接著咬食,反而將那顆心髒拋入了鐵盆中,隨後皺著眉頭對身後的侏儒說:“矮子,動靜別弄這麽大,妨礙老子辦事!”
那侏儒正吧嗒吧嗒的親的女屍的胸脯滿是口水,而且正順著往下,向女屍的小腹下麵親去,這時候聽劉雪超這麽一說,桀桀的笑著:“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別教訓老子!小心,小心老子噴你一臉口水!”
不過雖然嘴上強硬,動靜倒是確實小下來,想必曾在劉雪超的手裏吃了虧,有些後怕。
想想也是,劉雪超人高馬大的,那個侏儒怎麽可能弄的過他?
劉雪超哼哼兩聲,顯然對侏儒的態度比較滿意,也沒有多說,這時候走到牆邊,就是我的下巴下方,從那裏拿出了一個小木盒,將其打開。
裏麵擺放著一尊染血的佛像,莊嚴神聖的佛像上汙血斑斑,本是極為聖潔的東西,此時竟然看起來萬分詭異,說不出的猙獰!
劉雪超將佛像在前方擺好,將那個鐵盆放在佛像麵前,此時帶著極為虔誠的表情跪了下來,嘴裏居然念叨著拜祭的詞:“神佛在上,受您的仆人一拜!請接受今天的祭品!”
說完,他五體投地,拜在地上再也不動,那摸樣,如果不見到先前的一幕,或許都會以為他是個虔誠的苦行僧佛教徒,可此時此刻,遠處被剝得精光的青春女屍,矮小猥瑣的侏儒,再加上這汙血遍布的佛像和年輕人,這一切,融入眼前這個滿是屍體的環境中,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這是一副怎樣的畫麵!
請恕我言辭笨拙,不能描述出其中十分之一的詭異,這場景,就連我這個也算見過世麵,接觸過幾個厲鬼的旱魃都感到可怖!
雖然沒有鬼存在,可這畫麵比鬼出現還要讓人發滲!
我很想知道,那神佛到底是哪尊,居然還要用人心來祭拜?
劉雪超那人我接觸過,也算是比較叛逆的一個年輕人,除非這神佛真正的顯靈過,否則以他的性格,明顯不會浪費精力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這麽說來,下麵擺著的雕像,還真有什麽東西住在裏麵?
我正想著,不料頭不小心往前輕輕一探,隨後,幾縷塵土從窗沿灑落,落到了劉雪超的頭上!
“是誰?”劉雪超大聲喊了起來,猛地抬起頭來。
聽到劉雪超這個聲音,那邊的侏儒也立即停下手中的猥瑣動作,同時抬眼看來。
因為我是趴著的姿態,此時來不及避讓,連忙兩手一用力,身體就往後倒了過去,因為我兩腿立在圍牆上的原因,這時候整個人就往後翻去,重重向著圍牆外倒去!
在倒下的時候,我隱隱聽到了侏儒的尖叫聲:“有人在偷看我們!啊!!不要讓他跑了!”
這圍牆三米多高,我可不敢冒然摔到外麵,誰知道外麵是不是水泥路麵的?如果真是,我現在這個狀態,那是肯定不敢用頭部來與它做個親密接觸的,我可不想撞個頭破血流。
趁著下落的瞬間,我連忙左右手在圍牆牆壁上連拍幾下,借以減緩自己的下落速度,就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再猛地兩腳一用力,在圍牆上蹬開,隨後一個後躍,來了個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
外麵確實有條水泥路,斜斜通往山頭。
這火葬場已經是城市西北邊的最遠處,再過去就是一座緊挨長春山的小矮山,已經被修成公墓,而這條水泥路,估計就是通往那片公墓的。
我不知道劉雪超與那個侏儒會不會追出來殺人滅口,畢竟我見到了他們最猥瑣最醜陋的一麵,這事情隻要傳出去,這兩人是肯定不用在火葬場幹了,至少換做是我,肯定會惱羞成怒的。
不過也有個前提條件——證據。
如果要舉報一件事情,這是最起碼的基礎,口說無憑,事實說話不是?
我倒是真想讓警方調查一下這個火葬場,誰知道裏麵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不說那些什麽剝取死人衣物飾品一類的事情,畢竟這事估計是裏麵的潛規則,換做是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
可你最起碼的,也要對死者尊重啊,也要給死者留個全屍啊!猥瑣屍體算個什麽回事?摘除死者心髒又算是個什麽回事?
就算在我們醫院,死者因出車禍一類的死去,那也是要把屍體縫合,絕不會隨意褻瀆的。
當然,陳龔那個敗類除外。
這時候,想起陳龔,我忽然想到他的那個實驗,不也是利用死者的心髒甚至屍體做實驗麽?還特意找蘇小小花錢讓王富貴去盜墓偷屍,這與劉雪超用死者的心髒祭拜邪神,會不會有一定的關聯?
我這樣想著,隨即又搖了搖頭否決自己的想法:陳龔與劉雪超相差了整整二十歲,怎麽可能扯到相同的一件事情上?而且兩人的家世背景完全是兩個平行空間,可以說根本沒有過交集,又怎會聯係到一起?
我還是決定先離開這裏,我不是擔心劉雪超與那侏儒小子追來,就算我現在隻有以前三分之一的實力,這兩個家夥我還是不放在眼裏的,真正讓我擔心的,是那尊佛像,那尊染血的佛像。
我曾聽王九說起,劉剛曾直接供認小麗其實就是被他用佛像砸死的,可後來一直沒有找到那尊佛像,所以雖然有口供,可並沒有在現場找到凶器,也沒有立刻就判定劉剛就是殺人凶手。
我當然知道,其實真正的凶手應該是劉雪超,或者說是那個附身在劉雪超身上的水鬼,劉剛不過是幫兒子頂罪罷了。
難道說,劉雪超現在拜祭的這尊佛像就是當初砸死小麗的那尊?
據說還是一位圓通寺高僧開過光的佛像,又怎麽會變成邪神?而且看劉雪超的狀態,明顯還是顯了靈?這怎麽可能?
我覺得整個事情已經陷入撲朔迷離的狀態,這幾者之間的關係完全糾纏到一起,根本分不清楚相互到底有什麽聯係。
或許,我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公安廳詭案組的白瑜婉,她畢竟是專業的調查人士,也許能從裏麵找到真相,至於這兩個打擾死者的家夥,也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才對。
我不是聖人,但也不能在見到後眼睜睜不管,那有些違背當初爺爺教訓我做人的道理。
爺爺曾說過:如果不想成為真正的行屍走肉,那就要有人性,這其實,就是僵屍與人的區別。
就在我快步離開的時候,前方忽然竄出一團黑影,隨後,一個手裏握著拖把,拖把上麵完全是由人的頭發組成,以及帶著一張人臉的佝僂老太婆忽然出現在我麵前,桀桀的笑出聲來:“小夥伴,剛才是你在偷看老奶奶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