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圈點
在我掙脫攝青鬼束縛的時候,因為太過用力,又或者因為它本身的掙紮,居然順帶著把它的半個身軀從土裏拉了出來!
沒錯,就是半個身軀!
隻是半個身軀。
隻剩半個身軀。
攝青鬼的兩隻肩膀的下麵,就是胸膛,那裏一片血肉模糊,胸膛以下的部分,就好似被人生生給扯斷了一樣,其中內髒混合著泥土,看在眼裏說不出的惡心。
這不是我幹的,除非我化身旱魃,不然想要隨意扯斷一隻跳屍的僵屍身軀,單憑著現在被封印的力量,那是遠遠不夠。
攝青鬼發出嘶啞的叫聲,就那麽用兩臂撐著,蹣跚扭曲著身軀,向我撲來!
不知為何,這一幕給我有種心酸的感覺,這隻攝青鬼,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身軀已殘,除了還剩利爪,它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對我造成威脅的東西,甚至不必撕掉鎮屍符,我都能憑著自己的身手解決它。
怪不得它還需要埋藏在土裏才能暗算我,以這種狀態,如果不是外表有些駭人,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我一翻手,收起了軍用匕首,而是從側邊口袋裏拿出一柄手術刀,三指合並,將其捏住。
這是我下午的時候順手在醫院器械室拿的,對於軍用匕首來說,我還是習慣使用這種職業化的東西。
“你是找死麽?”我看著他,冷冷的問道。
我手中的手術刀已經側翻過去,以攝青鬼那在地上掙紮的速度,我隻要一甩手,手術刀就可以輕易命中它的額頭。
就剛才的情況來看,它的身軀強度已經非常糟糕,真要被我一刀擊中,估計他立即就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它聽到我的威脅,依舊齜牙咧嘴的,還在繼續前進,我在它那隻獨眼裏,似乎見到了尋求解脫的意味。
如果我記得沒錯,當初它瞎掉的那隻眼睛,就是被我用手術刀紮破的。
我想要動手,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動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家夥就是在求死,此一時彼一時,如果是在當初的礦洞裏,我能夠痛快的殺掉它,畢竟那麽多人死在它的手中。可此時,我如何能夠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對手下殺手?
“哈哈哈哈!韓醫生,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這時候,一道如同公雞被捏住脖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緊跟著,薄薄的霧氣裏,我剛才走過的石階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個人,就算是他化成了灰,我也能夠輕易認出來!
王春貴!
在吸收陳燕的精血後,他已經由當初老羅那種佝僂的體型變成了有些肥胖的王富貴模樣,這時候,他笑眯眯的看著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麵孔很熟悉,可我知道,他已經不是王富貴了。
在他的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瓶子的裏麵,隱隱能夠見到一團青煙在裏麵旋轉,隨後傳來女人隱隱間嗚嗚的哭聲!
一聽到這個哭聲,攝青鬼更加賣力的向著我前進,我想到當初的蘇小小,立即知道了瓶子裏裝著的東西:是攝青鬼的妻子,迷路鬼!
也許王春貴正是以迷路鬼為要挾,才逼得攝青鬼和稻草人不得不拖著不堪一擊的身軀來阻攔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人有人情,鬼有鬼道。
“喂,王春貴,你以為靠著這麽個些的老弱病殘,就能對付我?你還算是個東西嗎,是東西的話,就親自來對付我。”我沒有理會蹣跚爬行的攝青鬼,直接對著遠處石階上站立的王春貴喊道。
隻有我知道,他身上有著我的血脈,算是我的後裔之一,就算他想要殺我一萬次,依舊會被身體的本能拒絕,從而產生強烈的反噬。
其實從這點來說,我就立於了不敗之地。
所以說,我想要激怒他,讓他忍不住對我動手。
王春貴笑了笑,笑得如以前一樣和善,甚至有些卑躬屈膝的感覺:“韓醫生,你還是那麽幽默,我是個人,怎麽會是個東西?”
說著,他忽然撩起衣服,從裏麵拿出了一柄斧頭,然後一揚手,斧頭對著我迎麵丟來!
這家夥,什麽時候也會玩飛斧了。
我沒有動,閉上了眼睛。
隨他砍,他砍得我越狠,他受到的反噬也就會越嚴重,如果真傷到我,他完全有可能因此丟到性命。
“噗嗤!”
是飛斧入肉的聲音,我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異樣,咦?
我睜開眼睛,頓時一股無名火從胸口升起:就在我的前麵,王春貴投擲而出的那柄斧頭,正正砍入它的腦袋裏!
攝青鬼獨眼咕咕轉了一下,兩隻手臂停在地上,還保持著前行的姿勢,隨後就停止了動彈。
我能感覺出來,它是真的已經灰飛煙滅,連鬼都做不成了。
在王春貴手裏的瓶子裏,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聽得出來,迷路鬼很傷心。
這個王春貴,好狠的心!眼見著利用目標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居然因此直接斬殺了迷路鬼,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
我看著王春貴,怒極反笑:“老王,你不敢對我動手,就隻能拿自己的手下出氣麽?”
我一邊說這話,一邊注視著他,跨過攝青鬼,向著他的方向緩緩前行,可惜距離有點遠,我不能保證飛刀的準確性。
我必須走到那個台階的下麵,三十步以內,飛刀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
王春貴笑眯眯的看著我,沒有理會我的緩緩前行,而是一揮手,將手中的瓶子又遠遠丟了過去,砸到在一塊石頭上,隨後發出碎裂之聲,以及一聲尖叫。
迷路鬼化成一團虛影,隨後撲到攝青鬼的麵前,隻來得及嗚咽兩聲,就化作點點雲煙,碎裂在空氣裏!
那個瓶子禁錮了她,似乎也給她提供了避難的場所,此時瓶子碎裂,她的本體也就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善惡到頭終有報,這悲催的兩口子,就在這裏給生前死後的所有畫上了圈點。
“好了,韓醫生,我們可以算一算我們倆之間的舊賬了。”王春貴拍了拍手,臉色漸漸冷了下來,這一刻,王富貴的神色已經完全消退下去,臉上顯出幾分奸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