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6章 東南西北不見天
據說有那麽一種鬼,被稱作“樹鬼”,又名樹中住鬼,因為生前或是砍伐樹木毀林無數,或是拔幼苗掘根者無數,在死後則遭受到報應,鬼魂被拘束在樹木之中,與樹木同化,受盡寒熱‘交’迫、蟲蟻唼食等苦難。
這一類的鬼,往往在夜間無人的田間野道上‘迷’‘惑’走夜路的行者,讓人被困在方寸之地無法走出,其實與‘迷’路鬼的本領相差不大,隻不過因為有了附體容身所在,可以借著樹木裝神‘弄’鬼,騙到一些愚昧的人,把它當作樹神來拜祭。 ”
那個被抱在水泡裏的人,一沾染到陽光就發出嗤嗤的黑煙,顯然就是‘陰’邪的東西。
難道真的是樹鬼作祟?
可是樹鬼其實是沒有什麽真本事的,什麽時候也變得這般厲害,居然能夠在白天攻擊人,還有那麽大的力道?
我有些想不明白,不清楚眼前的這棵怪樹到底是食人樹還是樹鬼,可惜現在敵強我弱,隻能先緩一緩,盡量不去招惹它為妙。
直到這時候,我才有時間查看周圍的環境。
在我的前麵,就是‘波’瀾壯闊的瀾滄江,兩旁的江岸很高,而我,正處身一片平坦的小沼澤中。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大山,隔著瀾滄江對岸的大山更是拔地而起,與前後之間的山峰形成一段錯角,從下看上去,恰是一線穿雲而過的縫隙,正是傳說中的“一線天”。
山峰險峻,奇石大樹巍峨而立,正如李白蜀道難中所言的“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就是這種場景最真實的寫照。
雲貴川三者之間的地勢地貌其實相差不遠,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滇道之難,也是傳說中的天梯石棧相鉤連,差不到哪兒去。
說也奇怪,偏偏就在這處,這崇山峻嶺之間,居然有這麽一塊平坦的沼澤之地,與周圍的險峰奇石格格不入。
在這片土地的前方,是一片陡峭的河‘床’,這顆怪樹就紮根在河‘床’的盡頭,處於一個詭異的三角地帶位置,而再往前看去,水勢急轉,似乎進入了一個落差比較明顯的轉折點上,隱隱能夠聽到水勢跌落的聲音。
我站在河‘床’邊上,低頭看了下去,發現在我的腳下,泥沙沉浮掩埋之間,居然‘露’出了片片白骨,乍一眼望去,比比皆是!
估計這些白骨都是上方的水葬船帶下來的屍體,在這個奇異的轉折環境下,船隻被‘弄’沉下去,然後屍體被江中的魚類吞噬一空,白骨則被衝到了岸邊?
但為什麽水葬使用的死亡船偏偏到了這裏才會下沉呢?前麵卻好端端的沒有事發生?
也許,與水裏的那隻大鱉有關?
我觀察一會兒,沒有在水裏發現什麽異狀,倒是遠處的那個被陽光直照的“人”,這時候已經慢慢的化成了膿水,隨著水泡皮膜的破裂而流出,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陣陣惡臭,熏得我直皺眉頭。
經過一個上午的休息,我的體力已經完全恢複,身上的衣服雖然還有些‘潮’,但已經不影響行動,我決定,還是趕緊離開這裏為妙。
這時候是正午時分,說不定這棵怪物的力量因為受到太陽的影響而被壓製住,不能完全得到發揮,如果再過一會兒,難免會有其它的變化。
我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情況,除了衣兜裏的防風打火機以及那半瓶烈酒外,‘褲’兜裏的東西基本是全部丟失了,什麽手機錢包身份證銀行卡一股腦的東西,全部都被大水衝了去,包括王九給我的那堆東西。
肩頭的傷口已經結疤,應該是今天早上殘餘體內那點屍力的功效,還有那異於常人的體質。
就在離開礦山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體質有些變化,甚至在家裏洗澡的時候還因為控製不住力道而‘弄’碎了浴缸的邊緣,後來不得不用鎮屍符鎮壓體內的屍力。
現在看來,隻要沒有鎮屍符的存在,就算是渾身半點屍力也無,但是那與生俱來的、與血脈化為一體的恢複力,還是隨時都在生效。
至少目前這種情形下,這是個好事,我不至於因為傷口的問題,拖泥帶水的各種不方便。
‘胸’口傳來陣陣暖意,正是這股暖意,護著我的心髒,沒有讓血脈在水份蒸騰中帶來的寒意裏停止流動。
這暖意的源頭,就是那道血紅‘色’的鎮屍符。
我將其拿出,翻過來看了半天,沒有從這道血符上看出什麽端倪,隻知道它上麵有種奇異的力量,隱隱與我的身體血脈發生共鳴,或許,跟當初那些被其吸收的鮮血有關。
這時候屍力消退之下,這道血符一取,我就覺得‘胸’膛裏傳來一陣揪心似的痛,朱姝的那一槍從後背直透‘胸’腔,心髒上也留下了一個彈孔。
須知我以前在三元節氣的時候摘除內髒,等到內髒完全長出來,那怎麽也需要一祭的時間。
人之初生,以七日為臘,一臘而一魄成,故人生四十九日而七魄全;死以七日為忌,一忌而一魄散,故人死四十九日而七魄散,所以七天就是一祭。
隻要傷及五髒,無論傷勢大小以及嚴重程度,那都需要至少七天,才能夠在體內重新長成,屍氣才會重新形成循環。
當初在野鴨湖對付水鬼的時候,也正是因為剛剛摘除內髒,屍身不能變化,所以處處受到牽製,差點就‘交’代在那裏。
後來在礦井裏,我的‘胸’口被小羅一刀紮透,還好倉促之間我是斜斜靠過去的,刀刃傾斜著紮入,險之又險的避過了心髒要害,雖然也有損傷,但是借著礦‘洞’裏那股濃鬱的屍氣,很快就被自動修複,沒有什麽大礙。
可惜後麵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朱姝的槍法很準,也許她以為那一槍打得不是我的心髒,卻偏偏卻是正中心房,要不是屍力對身體血液的控製,可能當時就會因為內部的壓力而噴血不止。
這個傷勢不比肩頭的外傷,這幾天裏應該是不會好了,但願不會有其它的意外發生吧。
我想著,重新將血符貼在‘胸’口上,讓上麵的暖意繼續滋養著傷口。
現在,指望王九他們找到我應該是不可能了,我隻能靠自己走出這裏去。
當然,第一件事,我就是找人。
必須找到附近居住的人,確認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才能離開這個所在。
既然那個“水泡裏的人”說他是被獻祭的人,那麽肯定就有獻祭者了,我現在隻希望那些人不是很愚昧,不會將我給抓起來重新送回“神樹”的身邊,獻祭給神樹。
這麽一想,我的後背有些發‘毛’,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真要被一些部族裏的人一擁而上,那肯定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隻能見機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怪樹麵前找到了一條十分偏僻的、雜草叢生幾乎看不出本來麵目的路。
這條路整體由石板鋪成,也許因為年代太多久遠,石板已經破損不堪,又被塵土‘蒙’蔽,要不細看,還根本發覺不了。
我擔心食人樹趁機用一些出乎意料的手段攻擊我,隻能一邊小心翼翼的離開,一邊防備著。
事實證明我有點杞人憂天,從始至終,那食人樹始終沒有半點動靜,貌似被正午的陽光曬的萎靡不振,藤蔓無力的纏繞在樹‘陰’下藏著,枝葉也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剛剛順著一個小斜坡轉下來,眼前頓時一暗。
我這才發現了這片沼澤真正的異常之處。
我曾經隨著爺爺學習過簡單的風水秘術,雖然不求甚解,還是學過一丁點的皮‘毛’,再加上後來學過的一點地理知識,知道眼前的這塊沼澤地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
在這種四麵環山且峻嶺雄峰的情況下,這片沼澤地就猶如火山口下方的穀地,幽深的不見天日,不論從那個角度,不論太陽位於東西南北哪個方向照‘射’,都會被四周的山峰給擋住!
可是,現在這個時刻,已經是一天的最正午時分,居然也照‘射’不到任何的陽光!這就有些奇怪了!
按說這應該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因為正午的陽光是當頭照下,也就是說,太陽發出的光芒與地麵正巧處於一個垂直的角度,隻要在這個垂直的範圍內而又不被其它事物阻擋的話,那它就必定能受到陽光的普照,又怎麽可能照不到太陽?
這地方,天然就是個極為難得可見、隻有傳說中才聽說過的極‘陰’之地啊!
一半來說,極‘陰’之地或是天然的,由於特殊的經度緯度的關係,赤道與中央經緯線之間產生的一種奇異角度,導致某些地勢處於一種偏移時空中,就象傳說中的百慕大三角洲一樣,既在這個時空中,又處於另一個奇異的空間範疇,所以不能被陽光直‘射’。
還有一種,是人為的。
利用‘陰’陽五行的陣勢,改天換地封鎖日月,以極為恐怖的代價,硬生生逆天而行,製造出極‘陰’或者極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