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冰針從正前、左前與右前方襲來,形成了扇形的攻擊麵,矛頭直指五代目水影。想要避過冰針,就必須躲回屋內,但這樣做便等同於斷了自己的退路。

也正中刺客們的下懷。

大量水滴從木製屋頂的縫隙間滲入,落在地板上聚成一灘。第四個身影從水窪中升起,雙手已結好最後一個印。

“水遁·水斷波!”高壓的細水柱伴著怒喝從他口中噴出,與冰針形成夾擊之勢,飛速襲向鳶。後者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根本來不及做出閃避。

嘭!

冰針與水柱先後命中目標,紛紛炸裂。以門口為中心點,一大團水霧彌漫開來,很快充滿了小屋內外。

“成功了嗎?”打頭陣的年輕忍者發動攻擊後便遠遠躍開,和另兩名冰遁忍者分立在水麵上。他們焦急地向木屋處張望,想要看清裏麵的情形。“就算這一擊殺不死他,至少也該能重傷”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突然在屋內響起,很快又沉寂下去。聽出那是同伴的聲音,三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精神繃緊到極限。但預想中鳶的反擊並沒有出現,隻有霧氣在隨著時間推移而越發濃鬱,漸漸將整座小島及周邊都包裹在內。

不好……這是霧隱之術!

察覺自己落入了對方的忍術當中,年輕忍者瞬間臉色蒼白。他向左右張望,兩名同族的身影先前還清晰可見,不知何時卻已被霧氣隔絕。四下安靜得可怕,連打鬥或呼救聲也聽不到,唯有寒意糅合在水霧當中,向他鋪天蓋地襲來。

“可……可惡!冰遁·結晶冰牢!”他手忙腳亂地結印,恐慌之下差點弄錯了順序。腳下的水應聲化作厚實的冰麵,冰牆豎起,迅速封頂,形成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這項原本用於禁錮敵人的忍術,此時卻成了他唯一的避難所。

遺憾的是,在他的目標麵前,再堅固的冰牢也無法提供任何庇護。

身體被鎖鏈纏住時,忍者還沒來得及反應。直到膝彎處挨了一腳,他重重摔倒在地,這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家夥是怎麽進來的?

鳶卻並不願給他繼續思考的時間。一雙腳出現在忍者的視野當中,單隻抬起,毫不客氣地踩住他的頭,迫使他將臉緊貼在冰麵上。

“居然憑這幾個廢物就想取走我的性命,再不斬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水影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來,聽上去相當遊刃有餘,仿佛這場刺殺從未發生。“還是說我最近的態度太過溫和,反倒讓你們開始得寸進尺?”

“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忍者尤在嘴硬,聲線中的顫抖卻暴露了他的懼怕。“我們是來為被你殘害的同胞們複仇的,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嗯?”那隻腳移開了。鳶扯了下鎖鏈,讓忍者翻過身來,仰麵躺著。“別亂動,”他警告道,重新踏上忍者的胸口,半俯下身來,仔細端詳對方的臉。

“看起來確實如此。”片刻後,他下了結論。“想來也是,上個月他帶了三個小隊親自埋伏我,被我折斷了雙手腕骨,在傷勢痊愈前怕是沒心思再掀起風浪了。”

忍者聞言駭然。他咬咬牙,閉上眼睛,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廢話少說,既然決定來殺你,我就已經做好了沒法活著回去的覺悟。給我個痛快吧!”

“沒興趣。”

“……啊?”

“真是個連話都聽不懂的蠢貨。”鳶譏諷道,“至今為止,再不斬和他的部下們對我發動過幾十次暗殺,可如今他們還活得好好的,你覺得是因為什麽?從矢倉的時代起,村子裏就有無數人想要我的命……如果我來一個殺一個,霧隱村的房子隻怕要空上一半。”

“雖然是一群廢物,但不搗亂的時候好歹有在老老實實地做事,留著也無傷大雅。反正你們哪怕一起上也殺不掉我,就當是為這無聊的生活找點調劑了。”

他說著,竟然當真收回了腳。嗖嗖聲響起,忍者還沒看清,便覺得身上一鬆,那鎖鏈已縮入鳶的衣袖。水影轉過身去,徑自走向冰牢的邊緣。

“那……那你當年為什麽要殺了我的同族!”回過神來,他向著男人的背影大吼,“還把他們的屍體掛在中心廣場上示眾!”

鳶的腳步停了下來。

“因為冰遁一族的族長是個和你一樣的蠢貨。”他冷淡地回答,“他聽信了不知道從哪兒傳出的流言,以為我要清洗村子裏的血繼家族,嚇得連夜帶領大部分族人逃了出去。‘擅自離村者死’,他們違背了我下達的禁令,自然要承擔相應的後果。示眾是為了殺雞儆猴,就算是我,也不想整天都把精力花在這種事上。”

“動動你那一無是處的腦子。要是我真想趕盡殺絕,你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在忍者震驚的注視下,水影毫無阻礙地穿透過冰壁,揚長而去。

就是這樣。利害關係我已經擺在了這裏,該怎麽選相信你心裏有數。

恕我直言,自來也大人,您並沒有留給我多少選擇的餘地。

當然了!是站出來承擔責任,保護村子和學生們,還是袖手旁觀,放任團藏為所欲為,連一個下忍都能輕鬆地得出答案,何況是你!

……

好吧,作為把這個燙手山芋推給你的人,我也沒有多少說教的立場。但我必須去尋找預言之子,還得盯著曉和大蛇丸的動向,實在沒辦法長時間留在村子裏。你是木葉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能力、聲望、資曆兼備,也隻有你坐上那個位置,才能成功堵上團藏的嘴,挫敗他的野心。

我配不上您如此之高的評價。

我可不喜歡聽你說這種自菲薄的話。銘記過去,但不要讓它束縛住你,這句話當年你還在暗部時我就說過。帶土、琳和水門他們在天上,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副裹足不前的樣子。是時候再向前踏出一步了,這同樣是為了繼承並守護他們的意誌。

您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要是再拒絕,就顯得太不知好歹了。

哼!虧你小子還有點自知之明。對了……喏,這個給你。

這是……

小時候你總是纏著水門,學了螺旋丸還不夠,又要他把飛雷神也教給你。他死後,你卻從此閉口不提。為他們夫婦整理遺物時我問過你,那時你回答,想要飛雷神成為黃色閃光的絕響。

……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不是講究情懷的時候了。多一個術就多一份力量,以你的頭腦,想要把它靈活融入你現有的戰術之中,想必並不困難。還有十四天,能掌握多少是多少,作為木葉的五代目火影,你必須要在中忍考試上撐得起門麵。既不能讓風影及其他人看輕了,也要做好應對意外事件的準備。

……

“卡卡西前輩?”

女性的聲音將卡卡西喚回現實他剛才盯著四代目的頭像出了神。收回視線,他望向走過來的紫發暗部。

“夕顏。”卡卡西點頭致意,注意到對方身上的常服。“今天休假?”

“是,昨天剛從長期任務中回來。”

“去看疾風了嗎?”

“我們昨晚在一起吃了飯。”女暗部回答,臉上微微漾起紅暈。她很快又端正了表情,向卡卡西鄭重行禮。“近來村子裏發生的事情,我都聽天藏隊長說過了。恭喜您即將就任五代目火影,前輩……不,卡卡西大人。”

“別這樣叫我,聽上去怪怪的。”卡卡西不自在地偏過頭去,“而且也沒什麽可恭喜的。因為三代目在與大蛇丸的戰鬥中犧牲了,綱手大人又一時無法回來,才不得不讓我這種人臨時頂上去。中忍考試上任何事都可能發生,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不論如何,暗部的職責就是誓死效忠與保護火影。”夕顏認真地看著他,“而且我相信,天藏隊長,獰貓司令官,以及我們的許多同事,肯定也都抱著與我相同的想法特別是在火影曾是我們中的一員的情況下。”

她提到的某個名字令卡卡西重新望了過來。目光交匯中,前暗部與現任暗部似乎互換了某種信息。

“謝謝。”中斷了對視,卡卡西說。

“明天就是繼任式,前輩現在一定很忙,我就不多打擾了。”夕顏禮貌欠身,以這句結束了談話,並且從善如流地改回了稱謂。

“嗯,回頭見。”

夕顏走遠了。卡卡西在原地站了一陣,然後將手插進口袋裏,轉身朝商店街的方向走去。

他在山中花店買了幾束花,付錢時少不得因為稱呼而被井野調侃了幾句。出了花店,他又去甘栗甘買好供品,隨即便出發前往墓園。

他在琳的墓前呆了大約半個小時,掃墓,更換花朵,匯報自己認為該告訴她的事情。同樣的流程又在水門夫婦與朔茂的墓前分別重複了一遍;太陽偏西時,卡卡西終於離開墓園,拎著那盒供品走向行程中的最後一處地點。

第三訓練場,慰靈碑的所在地。

他在那塊石頭前麵站了很長時間,久久不發一語。直到夕陽沉入地平線下,木葉亮起萬家燈火,傍晚的寒露沾濕肩頭,銀發上忍終於半蹲下來,使視線與碑上的一行名字平齊。

“帶土,我明天就要成為火影了。”他輕聲說,指尖撫過那道熟悉的刻痕。

奪走你活下去的機會,你的眼睛,如今又輪到你的夢想。

如果神無毗橋的事情不曾發生,這一切本該屬於你。

“對不起。”

照美冥來到小島附近時,鳶正坐在木屋的屋頂上,麵朝西方。

他像是在眺望遠處,但在漫天大霧的環繞下,能看清十餘米外的景物已是極限。更何況周圍僅有荒島與海水,實在沒什麽值得一看的東西。

對於上司的種種奇特舉動,冥早已見怪不怪。這些年來她從一介普通上忍做起,步步升任至水影最信賴的兩名副手之一,在這個過程中也逐漸摸索出了一條與鳶的相處之道。繼任六年,鳶的手段已不似早先那般酷烈,雖然脾氣依舊難以捉摸,卻也不至於如傳聞所說的喜怒無常,蠻不講理。甚至可以說,在心情好、願意配合的時候,他完全有能力做一名出眾的領導者。

下午有冰遁一族的幸存者襲擊水影一事,半小時前已經由青之口傳到她耳裏。她的親信部下一直對鳶頗為不滿,說起刺殺不幸失敗時,也並不掩飾自己的遺憾之情。

冥倒是能理解。當年青以白眼察覺到四代目矢倉受幻術操縱,嚐試解開卻險遭反噬,數日後矢倉便暴病身亡,當時擔任特使的鳶隨即上位,成為五代目。這一係列事件至今都籠罩在疑雲之中,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從事後獲益者的角度來看,顯然鳶的嫌疑最大,除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操縱並殺害矢倉的人到底是不是鳶,冥心中當然也有一番論斷,卻從未向他人吐露半字。有人譏諷她為了權勢性命,甘心對鳶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她也隻當耳旁風聽過就算,從不放在心上。

因為真相在她看來並無太多意義。鳶是霧隱村的現任水影,這是既成的事實,任何人都無力改變。這個男人太過強大,近乎不可戰勝,所以他才敢狂地留下刺客們的性命,縱容他們一次次徒勞的行動,並以此當做自己的消遣。

鳶對村子毫無感情,也不在乎他人的生死,但冥做不到。長老元師在臨終前曾將霧隱之裏和它的忍者們托付給她,這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

既然村子裏有鬼鮫這樣忠心擁護水影的人,也有再不斬這樣激進反叛水影的人,那麽也就需要有她這樣居中調和的角色,在不忤逆水影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保護生活在這裏的人們。

腳下從水麵變成了粗糙的碎石。冥收攏心神,在木屋外一個合適的距離處單膝跪下:“鳶大人,有些事情需要稟告。”

“說。”

“五分鍾前接到探子的消息,三代目火影猿飛在數天前去世了。大蛇丸假扮成音忍考生的指導上忍混入木葉,被猿飛識破,兩人展開激戰。戰鬥的具體過程不得而知,隻知道大蛇丸似乎受了重傷,已經從火之國撤離,猿飛則當場死亡。”

“大蛇丸……他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多了。”鳶若有所思,“木葉現在是什麽情況?想要終止中忍考試的話,其他忍村恐怕不會答應吧。”

“是,傳言風影已向木葉施壓,要求中忍考試如期舉辦。木葉接受了這個提議,並且在這幾天內緊急選出了新火影,今日剛剛對外宣布。”

“誰?”鳶事不關己地問。

“複製忍者,旗木卡卡西。”

在那個名字被說出的瞬間,冥明顯感覺四周的空氣極短暫地凝固了一瞬。鳶突然陷入了沉默,這讓冥不禁微微有些好奇。

在對方手下做事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僅僅一個名字就能讓向來對一切不感興趣的水影露出如此古怪的反應。

她低著頭等了半晌,上方終於再次響起了聲音。衣袂飄動,鳶直接跳了下來,落在她的麵前。

“中忍考試在哪天?”他問。

“您說第三場正選嗎?十天後。”

“十天後,我要出門一趟。”

(TBC)

小知識:水之國位於火之國以東。

原作霧隱的各種事件與時間設定非常模糊,存在諸多矛盾之處,本文努力魔改了一條相對能自圓其說的路線。因為多處環節涉及劇透,暫時無法向大家係統說明,會在今後的劇情中逐漸展開。

鳶總雖然沒迫害過血繼限界,但他當年也沒少折騰,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想暗殺他。如今是年紀大了,知道就算是出氣筒也得可持續發展了。

冰遁·結晶冰牢是私設。獰貓是原創角色,?後文會出場。

包括飛雷神在內,今後也會在不出格的前提下,給老卡再點亮幾個技能。精六是沒法治了,隻能多些攻擊方式,至少讓戰鬥更精彩一點,別總神威來雷切去的。

下章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