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國,某處溶洞。

“咻咻”的聲音不斷在洞中響起。數個紅雲黑袍的影像陸續出現,化為朦朧的實體,九人站成一個鬆散的圓。

“真難得啊……上一次所有人到齊,還是七年前大蛇丸脫離組織的時候呢。”身高最矮、好似駝背蹲在地上的一人說道,聲音中透出微弱的機械感。

“大蛇丸已經得到了寫輪眼的力量。”另一個剪影詭異的人以柔和的語氣說,“他得到你弟弟了,鼬。”

木葉的叛忍沉默以對,寫輪眼在幽暗中閃爍著微光。

“不用急,反正我們總有一天要殺了大蛇丸,嗯。”站在駝背者旁邊的人說,“說起來,你們也都聽說了吧?今天是水影和火影結婚的日子……還有那個一心同體之印。如果關於那咒印的傳聞都是真的,將來抓三尾和九尾可要難辦了,嗯。”

“嘁,那可難講,說不定等個兩三年,他們倆自己就打起來了。”背著巨型鐮刀的一人嗤道,“知道在湯之國我們都叫那鬼玩意什麽嗎?怨侶之印!等著瞧吧,這兩人掰定了,水影想用這種辦法貪寫輪眼,真是比大蛇丸還蠢!”

“真的嗎,飛段?”上一個說話的人興致勃勃地說,“那我可等著看好戲了,嗯。”

“不要輕敵,那畢竟是火影與水影。和旗木卡卡西不同,鳶流傳在外的情報少之又少,除了那個麻煩的空間忍術之外,我們對他也沒什麽了解。”飛段身旁的人告誡道,又看向對麵的兩人,“鼬,十藏,你們上次去木葉的時候見到水影了吧?有什麽收獲?”

“沒有。”鼬以簡短的兩個字回答。

“在我看來,抓三尾比九尾更難……我隻能這麽說。”十藏的嗓音中有一絲緊繃,“除非是首領的命令,否則我可不想再見到他?。”

“都多少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麽怕他啊,十藏。”飛段取笑道,“他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能把你嚇成這樣?”

“你自己去會會他不就知道了。”十藏不快地說。

“哈!要是真讓我碰上了,我就把他拿來做獻給邪神大人的祭品!”

“前提是你辦得到。”

“你說什麽”

“到此為止。”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飛段的話。湯之國的叛忍瞪了十藏一眼,沒再做聲。

“有關木葉與霧隱聯姻一事,不要輕敵,也無需過分重視。”曉的首領說道,以那雙奇特的眼睛掃視過部下們,“距離正式行動還有兩年半的準備期,足夠我們觀察兩大忍村的動向。”

“等到他們的聯盟出現裂痕,就是曉動手奪取三尾和九尾的時候!”

直到站在忍野山的山腳下時,卡卡西仍然沒有任何自己即將結婚的實感。

紅豆和玄間已於兩天前完成任務,趕去鐵之國與大部隊匯合。八海神社經過簡單翻修,如今煥然一新,再也看不到數月前蕭條破落的痕跡。卡卡西望著被重新漆了一遍的鳥居,隻覺得那紅色在兩旁綠樹的映襯下,鮮豔得近乎不真實。

這裏就像個緊急搭建起來的舞台,而他們是匆匆趕場的演員,來演一部被草率寫就的劇本。

委托製作禦神袍的匠人婆婆趕製的紋付羽織袴,已於兩天前交到他的手上。白色打底,胸前、頸後、兩袖上都繡有墨綠色的旗木家家紋。突然換了這樣一套精致鄭重的禮服,反倒令卡卡西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好像連舉止都不由變得一板一眼起來。

他隻在舊相冊裏看過朔茂穿這身衣服,卻從未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腳步聲在身側頓住。卡卡西偏頭望去,見帶土來到旁邊,正盯著修葺一新的石階與鳥居出神。他今天難得將頭發紮成了馬尾,長長一束垂在背後;身上穿的是與火影相同的黑色和服,該繡著家紋的位置卻空空如也即使是結婚,他的真容和宇智波的身份也一樣無法公開。

這場婚禮,從一開始就帶著對神明的欺瞞。

巫女們從不遠處的二層小樓內魚貫而出,這裏就是她們平日生活與休息的地方。領頭的久美子身著神官的祭服,手捧一把造型古樸的匕首。她向兩位影走來,跟在身後的兩名巫女各端著一個紅漆木盤,上麵放有黑色的小碗。

“在儀式開始之前,有一件東西需要兩位事先準備。”久美子說,將匕首從鞘中抽出,遞向離自己更近的卡卡西,“咒印以伴侶雙方的血寫成,請用這把匕首的兩麵刀刃分別割破手心。”

卡卡西依言在左手掌心上劃了一刀,讓血滴落進小碗裏麵。接了約半碗血後,久美子叫了停,他便把匕首交給帶土。帶土接過,將匕首在手中轉了半周,同樣劃向摘下手套的左手。

對於忍者來說,不隨意損傷慣用手已是本能,通靈之術等也多用左手完成。但看著帶土這樣做的時候,不知怎的,那截無血色的手腕依舊在卡卡西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捧著木盤的兩名巫女先行一步上山,久美子則用雙手同時發動掌仙術,為水影與火影止血。卡卡西注意到帶土的傷口愈合速度比自己快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成為了人柱力的緣故。治療過程大約持續了五分鍾,等兩人都不再流血,久美子便收回手,轉頭望向山上。

此時已瞧不見那兩名巫女的身影。她又看看天色,說:“如果二位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吧。”

沒有親朋參與的婚禮隊伍很短。一行七人步上階梯,三名奏樂的巫女打頭陣,然後是久美子,之後是並行的帶土和卡卡西,最末的巫女撐起大紅紙傘,罩在他們的頭頂上。隊伍行進得十分緩慢,偶爾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和鞋子踏在石階上的輕響,也都被尺八蒼涼幽怨的聲音所掩蓋,幾不可聞。

參進,修祓,祝詞奏上。久美子念誦的祝詞多為古語,晦澀難懂,又以獨特的腔調詠唱,卡卡西聽不清,也無心去聽。他心不在焉地跪坐在那,直到另一名巫女捧著裝有三獻之儀所使用的酒碟來到麵前,這才回過神來;巫女正要將一之盃遞給帶土,卻突然意識到這對新人情況特殊,不禁神情無措,下意識求助地望向卡卡西。

跳過這一步吧卡卡西暗自歎息,剛要開口,卻感到一個幻術在周圍悄然籠罩下來。包括久美子在內,巫女們的表情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旋即便恢複了正常。那巫女也收回了目光,重新將酒碟雙手奉向帶土,似乎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任何異常。

在卡卡西驚詫的注視中,帶土將麵具摘下,輕輕放到了一旁。

“你……”卡卡西吐出一個字,卻沒能繼續下去。他看著帶土雙手接過酒碟,巫女分三次將其斟滿。黑發的宇智波將碟子小心地捧到唇邊,同樣分三次小口飲下。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對卡卡西的反應做出任何回應,隻是心無旁騖地執行著自己的那部分儀式。

巫女又來到卡卡西的麵前。火影沉默地拉下麵罩,接過小碟。

一之盃敬天,偕敬兩家先祖。

二之盃敬地,誓言終生相守。

三之盃敬人,祈願幸福平安。

三獻之儀結束後帶土立刻又將麵具戴好,但幻術的效果仍在持續。久美子拿來誓詞遞給兩人,卡卡西和帶土將紙箋打開,各執一邊。

“值此佳期,我等在八海神社舉行婚禮。”帶土先念道。

“托神明的福蔭,萬分感謝。”卡卡西隨後。

“今後也將謹遵您的指引,珍惜姻緣,共同守護伴侶之道。”

“相愛相敬,彼此信任幫助。”

“此時此刻的心意,餘生永不改變。”

“恭請神明見證護佑。”

“鳶?。”

“旗木卡卡西。”

誓詞念畢,兩人又向神明奉上玉串拜禮。撤下各式道具,巫女們來到本殿中央,為新人獻上祈福之舞。因為沒有親友在場,按照普通的流程婚禮到這一步已經結束;此時先行上山的兩名巫女又現身了,悄然走入殿內,並關上了本殿的大門。

“接下來就要為兩位施加咒印。請將外衣除去,裏衣脫|掉或拉開,露出胸|口。”久美子解釋道,“通常情況下,我們會將夫婦雙方帶至不同的房間,分別進行咒印的施與,但鑒於二位都是男性,就請在這裏一起完成吧。”

雖然早已料到打咒印少不得要走這一遭,可這也來得太快了,簡直不給人準備的時間。卡卡西啞然,卻也隻好脫|下羽織交給巫女,又扯開裏衣,緊身背心翻卷至鎖|骨上方。一名巫女在他對麵跪坐下來,輕聲說了句“失禮”,便用指尖蘸著帶土的血,在他的心口周圍寫下一連串細小的咒文,以圓形向外輻射的樣式排布。

血液在胸|前留下微涼的觸|感。在陌生人麵前袒|露身體,這令卡卡西感到十分不自在,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他的目光尷尬地四下遊移,從巫女裙擺的暗紋到前方供奉的禦神體,再到頭頂的道道橫梁;無意間落在帶土身上,頓時便定住了。

和卡卡西不同,黑發男人利落地脫|掉了上身的全部衣物,原本緊緊纏著的繃帶也散開了,鬆垮垮地垂在頸間。拜這豪邁的舉動所賜,卡卡西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身體,左邊平常無奇,右邊卻是非人的慘白顏色。

這兩半涇渭分明,對比突出,就像有人用某種奇怪的原料捏出了右手右腳與半邊軀幹,又沿著人|體的中軸線拚合在那具大石下的殘軀上麵,這才造就了如今的宇智波帶土。

心髒突然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抽搐著刺痛起來。視線上移,卡卡西對上了帶土的眼睛。兩人無言對視半晌,又各自沉默地偏開臉去。

咒文終於寫好了,巫女們端著托盤退下。久美子走到兩人前方正中處站定,開始結印,動作十分嫻熟,沒有半點生疏。她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戛然定格在一個奇怪的印上,喝道:“咒印術·一心同體!”

咒文應聲亮起暗紅色的光芒,好像活了一般地向兩人的心口鑽去,引起熾熱的燒灼感。血文字隱入皮下消隱不見,取而代之浮現在體表的是一枚形似太極的圖案,陰陽兩半以鎖鏈銜接。

在同一時間,卡卡西的心中驀地產生了一種玄妙的感覺。無需去看,他已能感知到帶土正坐在自己身旁。兩人的查克拉在強烈呼喚著彼此,仿佛原本就合該一體,永不分開。

從此,他們的命運將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更加緊密相連。

(TBC)

重申:評論區不接受diss角色的留言,會酌情刪除。

關於咒印:原作中有用類似太極的圖案(沒有眼睛的陰陽魚)來代表身體能量與精神能量融合生成查克拉,鎖鏈代表連接與約束。

神前式婚禮的流程參考自網絡資料,根據劇情需要做了部分改動,請勿考究細節。

阿兔?@一隻灰毛兔?今晚稍後會發一張婚禮的圖!讚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