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卡卡西的問話,帶土立刻露出了警覺的表情。

“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他懷疑地看向卡卡西,恍然大悟,“是鼬對你說了什麽?”

就算否認也隻是欲蓋彌彰。卡卡西沉默以對。

帶土的反應果然激烈。“當初我們約好不提曾經的事,你也答應了!”他在地上煩躁地走來走去,厲聲說,“現在你又想違背對我的承諾嗎?”

卡卡西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這兩件事不一樣,帶土。”

“哪裏不一樣了?都是你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結果該做到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做到!”

“……對不起。但今天我必須問個清楚……我有無論如何都得確認的事情。”

帶土冷笑:“確認什麽?”

卡卡西注視著他。黑發的宇智波正處於盛怒之中,這一點毫無疑問,但在那怒氣之下似乎還有一絲慌亂和狼狽。

“我想知道,你和曉到底是什麽關係。你認識絕,對嗎?你打探到了外道魔像的所在地,卻沒有毀掉它,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為什麽?是因為……你也想得到尾獸嗎?”

隨著卡卡西的問題被接連拋出來,帶土的表情一點點冷淡下去,投向卡卡西的目光也變得疏遠。

“這麽說來,十藏已經死了。看來鼬告訴了你不少東西。”他以這句話間接承認了鼬的話的真實性,“他現在已經離開空區了,對吧?是你安排的?怕我去殺了他?”

“……”

“如果我真的想讓他閉嘴,一開始就不會去幫你找他!沒想到你這麽不信任我!”

這份指責明顯比之前的更具殺傷力。卡卡西愧疚地低下頭,但很快又重新抬起,迎上帶土的怒視。

“對不起。”他第二次道歉,“可是我不敢拿他的性命冒險。”

“請告訴我吧,帶土。”不等黑發男人出言譏諷,卡卡西緊接著又說道,“如果你有苦衷,有隱情,把它說出來,我們一起麵對。我發誓不會將你的秘密透露給任何人。我絕不想懷疑你,任何時候都不,然而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我再裝聾作啞。求你給我一個明白,讓我心安。”

他垂下眼簾。“雖然我們之間隻是為了得到咒印而結下的契約婚姻,但我願意相信,這三年多以來的生活,在你心裏也不是全無分量的。哪怕隻是鏡花水月,我也希望它能維持得久一點……可就算這是一場夢,也不該以太過殘忍的方式終結。”

“我隻是……不想再次失去你了。”

最後一句話似乎觸動了帶土。水影的情緒終於稍稍緩和,無言地偏過頭去。

“我不想現在就談這個。”半晌過後,他低聲開口,“等見了羽高再說。”

卡卡西的雙唇在麵罩下緊抿成一道細線。

“不。”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以事情的嚴重性,以及兩起事件的關聯而論,我不認為這場談話適合再拖延下去。隻有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我們才能來談去找六尾人柱力的事。”

帶土猛地轉回頭來瞪向他:“你要挾我?”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說我卑鄙也好,趁人之危也罷,我都隻能這樣做了。”卡卡西懇求道,“如果你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那麽也好,我絕不會勉強你;我隻希望你能告訴我,你和曉不是同夥,也沒有打尾獸的主意。我知道率先毀約的人沒有資格說這個……可是帶土,請你給我一句承諾。”

“隻要你說了,我就相信。”

“……”帶土臉頰上的肌肉**著。他看上去如同一頭被逼入角落的困獸,隨時都可能暴起傷人,但始終有什麽東西在遏製著他,阻止他對麵前的人露出獠牙。

雙唇幾度開合,他好像想要說什麽,卻終究沒能發出聲來。

似乎在現在的處境之下,向卡卡西講出任何話不論是真實還是謊言對他來說都難於登天。

水龍頭裏積蓄的水珠滴落,敲在洗碗槽底發出一聲輕響。這聲音驚醒了帶土,他的眼神中有一瞬間的動搖與閃躲,很快又被隱藏於固執之後。

“你不去就算了,”他生硬地說,發動了神威。“區區人柱力,就算不使用須佐能乎,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啪!

瞳術被打斷了。帶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卡卡西;後者的左眼正呈現出與他相同的紋路。

“旗木卡卡西,”他嘶聲念出火影的名字,額頭青筋暴起,“你居然用它來對付我!”

“曉是木葉乃至整個忍界的最大敵人,事關尾獸,不得不謹慎對待。”卡卡西加重語氣,聲音中透出決絕,“在把話說明白之前,你不能走。”

“如果我偏不說呢?”

“……那我將無法再按照約定,配合你的行動。”

“配合?除了提供寫輪眼的掩護之外,你覺得我還有什麽地方是非得你配合不可的?你搞清楚一點,我需要的是那隻眼睛,而不是你!”

這句話如雷霆般炸響在二人之間,在客廳中轟隆隆地回**著。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之下說了什麽,帶土驀地變了臉色。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卡卡西,眼中明明白白寫著後悔二字。

房子裏安靜得可怕。

“作為火影,我也需要寫輪眼的力量,”卡卡西輕聲說。這一次輪到他別過臉避開帶土的直視,垂下的雙手悄然攥緊。“這隻眼睛……我還不能還給你。”

帶土的愧疚神情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好,好……真不愧是五代目火影,把一切都無保留地獻給木葉的人!”他怒極反笑,“既然這麽愛那個該死的村子,那就一輩子守著它吧,反正隻要它沒事,其他人會怎樣對你來說也都無所謂了!”

這次的時空間忍術沒有再遭到阻攔。暴怒的宇智波揚長而去,卡卡西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於後退兩步,跌坐在沙發上。

佝僂起雙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臉埋進雙手。

結束了。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就是這樣。他們的生活原本就構築在脆弱的冰麵之上,雖然一時能隔絕洶湧的暗流,卻遠非堅不可摧。一旦冰麵破碎,已有裂痕的玻璃樓閣又失去支撐,注定要在風浪中屍骨無存。

祈求無用,帶土連一句最簡單的承諾都不肯給他;強硬更是隻會起到反效果。最終他們都認清了現實,帶土需要的隻是一個承載著寫輪眼的力量的工具,而卡卡西則是一個貪圖血繼限界、甚至能覥著臉對原主說出那種話的無恥之人。

三年時光,千餘日夜,恍如大夢一場。

夕陽悄然沉入遠山之後。客廳裏漸漸暗了下去。雕像般靜默的銀發男人總算有了動作,站起身,發動了飛雷神。

情報部,二樓檔案室。

今晚值夜的中忍正坐在辦公桌後昏昏欲睡,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令他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卡……卡卡西大人?!”

“上個月的記錄在哪?”火影問道,沒有向他寒暄這是很少見的情況徑直走向一列列檔案櫃。

“呃……是!在B列F櫃第二層!”

卡卡西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枚卷軸,解下係帶展開。裏麵記載的是五影會談後不久,他派出暗部對其他尾獸的現狀所進行的調查報告。

關於六尾人柱力的部分隻寫了短短一行字:霧隱叛忍羽高,現活動於水之國西南邊境,具體方位不明。受火影命令中止進一步調查。

卡卡西將卷軸重新收好放回櫃子裏,然後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做了幾個手勢。

一名暗部應聲出現,單膝跪地:“五代目大人。”

“立刻聯絡南部港口,兩天後我需要一艘船。”卡卡西說,“目的地是水之國西南邊境……記得不要驚動霧隱和水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水影這幾天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壞心情中。

倒不是說他又想出了什麽折磨人的新招數,拉著大家一起受罪事實上這種情況並不多,近年來更是隻有之前限製出入的那一次。這回的他很安靜,外在表現一切正常,甚至還能繼續派任務,批文件,接見都城來的使者,履行自己作為水影的日常職責。

但無人能忽視籠罩在他周身的恐怖低氣壓,好似那張皮囊下的凶獸終於無法再壓抑本性,隻靠一絲殘存的理智維係人形,任何微小的刺激都可能誘使他徹底發狂,大開殺戒。

這一次,就連冥或鬼鮫也不願貿然接近他了。因此,當水影再次通過他那神秘的空間忍術,一言不發地從村子裏消失的時候,所有人都狠狠地鬆了口氣。

帶土當然對此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世間萬物此刻在他眼中已都完全失去了色彩,化作晦暗一片。他隻想多給自己找點事做,最好能忙得不可開交,免得在進退維穀的掙紮中徹底瘋掉。

他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抵達辰之島。

剛一出神威空間,帶土便覺察到了不對勁。空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本該等在這裏迎接他的搜索小隊也不見人影。更糟糕的是,同為人柱力的他能感知到空中殘留著龐大的查克拉,顯然六尾不久前剛在這裏大鬧過一場。

羽高想毀約?不,他還不至於愚蠢到自斷生路,更何況他明知道我很快就會過來。難道發生了什麽意外……

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氣息。帶土迅速轉過身去;視線落在從地麵緩緩升起、身體半黑半白的詭異人物身上,他的瞳孔猛地縮小,殺機在紅眸中浮現。

“好久不見啦,帶土。”白色的那邊以輕快的口吻向他打招呼,對宇智波的強烈恨意視而不見,“你是在找”身著曉袍的橙發巨漢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後,肩上扛著昏死的和服男子,“這個嗎?”

(TBC)

請大家記住這個有點奇怪的標題w

結尾出現的佩恩是修羅道。

土那句話的本意是專指去抓羽高的事,不過他說完也馬上意識到卡很可能會要會錯意。果然,在溝通不良的頑症加持下,卡不負眾望地理解錯了,並給出了更加拱火的企業級回答,成功打消了土解釋的念頭。

要挾歸要挾,其實就算最後土死不鬆口,卡也照樣會走這一趟,隻不過後來兩人徹底談崩也沒法告訴土了。而土這幾天心情過於差勁,也沒再去感應卡的動向。

土從和三尾談過之後情緒就很不穩定,而卡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挾製土的機會,不敢輕易放過,又在不安的驅使下步步進逼,最後話趕話就成了這樣。希望大家把這章當成一場HE之路上的必然衝突,不要去計較誰對誰錯,更不要起哄說離婚或者指責任何一方。

隻有玻璃樓閣倒塌了,將來才能重建堅不可摧的摩天大廈~

PS.?明天中午會發一個《世界之敵》的印調,期待各位捧場,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