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帶土始料未及的會麵。

一晃十八年,他已經比老師犧牲時的年紀還要大了。帶土曾無數次想象過,如果自己在追求月之眼的道路上失敗了,被抽出尾獸或由於其他原因而死,在淨土見到四代目火影夫婦,到那時又該說些什麽。

然而當水門哪怕隻是留在封印中的一縷查克拉真正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的大腦卻化作一片空白,半個字都說不出了。

“你是……四代目火影……可為什麽會在我的……”鳴人喃喃說道,好像還沒有從突然見到父親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又回過頭去,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帶土,“而且……帶土哥怎麽也來了?”

“因為那個叫佐助的孩子受傷,你的力量暴走了。不過不用擔心,他已經被卡卡西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帶土是來幫你壓製九尾的。”水門解釋道,見鳴人轉頭瞪大眼睛看著他便點了點頭,“是的,鳴人。我能透過你的眼睛看到外麵的一切。”

“所……所以……”鳴人有些語無倫次地比劃著,“所以你一直都……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

“是。”水門微笑,“你是我的兒子。那時候你們在宇智波的秘密據點,帶土把你的身世說了出來,我也看到唔!”

肚子上猛地挨了一拳,水門的話驟然中斷,雙眼驚詫地睜大。還沒等他直起腰,鳴人已經撲了過來,死死抱住了他。

“那你也聽到我說要揍你一拳了吧!”金發少年帶著哭腔大吼,“你也看到我這些年過得有多辛苦了吧!嗚……爸爸……”他把臉埋在水門肩頭,斷斷續續地抽噎著,湧出的淚水迅速沾濕了火影的禦神袍。

水門的目光轉為柔和。帶著點小心翼翼地,他回抱住鳴人,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

“我知道現在道歉或許已經太晚了……身為父親的我,卻讓你吃了這麽多苦。對不起,鳴人。”

隨著水門的安撫,鳴人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他鬆開水門,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

“算了啦,反正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他吸了吸鼻子,扁著嘴說,“我是四代目火影的兒子……所以會忍耐的。再說你也真的像卡卡西老師說的那樣,在封印裏留下了自己的查克拉,在緊要關頭出來幫我了。”

“卡卡西……他還是這麽敏銳。”水門歎息,“他和自來也老師把你教得很好。你們甚至查出了十六年前襲擊木葉的真凶……當然,這一點多虧了你,帶土。”他望向自己的學生。

帶土沉默著。

“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吧,這裏太吵了。”水門指向身後一直在咆哮的九尾(“哦哦哦哦!四代目火影!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打了個響指。陰暗的下水道應聲消失,三人來到一片金黃色的世界,“現在就清淨多了。”

“告訴我吧,老爸。我到底該怎麽做?”鳴人低聲說,“雖然是被黑絕所利用,但佩恩自己也怨恨著木葉……他害死了你和老媽,之前好lll色仙人去雨隱村,如果不是帶土哥趕到,也一樣要被他殺死。我無法原諒他,絕對不能放過他,可是……”

水門的神情嚴肅下來。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說,“忍者的係統或許就是動亂的根源……想要守護所愛,就要彼此爭鬥,就有流血死亡,就會帶來憎恨,而憎恨就會培養出佩恩這樣的怪物。忍者在與彼此交戰的同時,也要與自己交戰,與憎恨交戰。你在妙木山修行仙術的時候,和自來也老師有過類似的交談吧?我與他的態度是一樣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尋找,不,是我們把尋找答案的使命托付給了你。”

“連你和好lll色仙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你們這樣也太任性了吧!”鳴人叫道,“我不是厲害的忍者,腦子也不聰明,而且”

少年的聲音在一隻手落在頭頂的瞬間戛然而止。

“你一定會找到那個答案的,”他的父親以相同的藍眼睛望著他,當中滿含著信任與鼓勵,“我相信你……就像十六年前、我與玖辛奈相信你能夠控製九尾的力量一樣。不管在什麽時候,父母都會相信自己的孩子。”

鳴人猛地怔住。一時間他隻是呆呆地看著水門;然後他的表情一點點堅定了下來。

“謝謝你,老爸。”他擲地有聲地說,“交給我吧!”

說罷,鳴人又重新回望向帶土:“帶土哥,你也有很多想對老爸說的話吧?我的事說完了,輪到你了!”

“……不必了。”帶土終於開口,“老師的查克拉堅持不了多久,你們父子難得一見,應該多聊聊。至於我……除了謝罪之外,沒什麽可說的。”

他立正身體,深深彎下腰去。“對不起,水門老師。我愧為您的學生。”

當日在神威空間裏,他對自來也和鳴人已經坦白得足夠詳細,既然水門能通過鳴人感知外界發生的事情,那麽一定也已知曉了前因後果。水門沒必要為他的事情花費寶貴的時間即使是對他的道歉做出回應。

一雙腳出現在視野之內,水門溫和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抬起頭來,帶土。”

宇智波緩緩抬頭。

“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麵會是在這樣的情境下。”金發火影凝視著他,神情傷感,“鳴人第一次找到你的時候,你正站在宇智波族地的外麵。那時我有過一瞬的幻想,因為我實在無法想象卡卡西會願意把你的寫輪眼共享給別人……卻終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後來在阻攔鼬和佐助廝殺的那次,真正確認鳶就是你,你還活著,我真的非常、非常高興。”

“當年我們四個跨越國境、進入草之國,我與你們在樹林裏分別;誰也沒有想到,從那以後,一切就再也恢複不到原樣了。我沒能趕得上救你,琳和卡卡西出事的時候也不在他們身邊……”水門垂下眼簾苦笑,“明明還號稱‘黃色閃光’的,真是……太差勁了。”

帶土心中一緊。“不,老師,我……”

水門打斷了他的話。“正如你所言,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讓我把想說的都說出來吧。我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師,對你、琳和卡卡西都有虧欠,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就像先前我對鳴人說的那樣,愛到頭來反而會滋生憎恨……目睹琳的死而產生的憎恨讓你走上了極端之路,但幸好還有卡卡西在。你們對彼此的愛將你從那條危險的道路上拉了回來,不論是十六年前,還是現在。”

“我原諒你,帶土,如果你希望聽到我這樣說的話。任何時候回頭都不算晚,看到你和卡卡西重新相聚、並肩作戰的樣子,這比什麽都讓我感到欣慰。”水門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他向鳴人招招手,在金發少年走過來後抬手按在對方腹部半開的封印上,手腕翻轉,使其重新閉合。“我該走了,替我向卡卡西問好。我相信,隻要你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戰勝強敵。”

“木葉隱村……就拜托你們了。”

在兒子與學生的目送下,四代目火影的微笑消融在一片金光當中。

……

意識回歸外界時,帶土看到九尾的身軀已經消失了。他和鳴人正半蹲在地上,四周煙塵彌漫,暫時遮蔽了天道的視線。

“帶土哥,你回去卡卡西老師那邊吧。”鳴人對他說,聲音中已不再有任何迷茫,“讓我和佩恩最後做個了斷。”

帶土注視著那雙堅定的藍眼睛,點了點頭。“好,交給你了。”

他回到了卡卡西三人躲藏的地方。火影見他返回,問:“你用寫輪眼的力量把九尾壓製回去了?”

“不,”帶土回答,“是水門老師。他在鳴人的封印中留下了自己的查克拉,當九尾即將引誘鳴人解開封印的時候,他出現了。還有,他要我替他向你問好。”

卡卡西睜大了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場戰鬥,剩下的部分就讓鳴人來完成吧。他一定不會輸的。”帶土在卡卡西身旁並排坐下,重新與他結印,“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盡快恢複行動與戰鬥的能力,別忘了接下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一時間周圍隻聽得到鳴人與天道激戰的聲音。

“你們還聊了什麽?”卡卡西低聲問。不等帶土回答又說,“不,你不必告訴我。知道你們曾經見了一麵……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他用空閑的那隻手伸向帶土的手。後者知曉他心意,反手握住,與他十指相扣。

謝謝您,水門老師。兩個人同時在心底說道。

鳴人的戰鬥結束了。

最後一個佩恩被螺旋丸轟入廢墟,倒在地上,閉上了雙眼。鳴人小心翼翼地抽出黑棒,確認他如今隻是一具普通的屍體之後,將手指在胸前再一次交叉。“影分身之術!”

兩個影分身應聲出現。不用鳴人多說什麽,他們一個捧頭,一個抓腳,把天道彌彥抬了起來,慢吞吞地走向其他人所在的廢墟高台。

“幹得不錯,鳴人。辛苦了。”金發少年的本體先一步抵達目的地,卡卡西向鳴人露出肯定的微笑。經過帶土的補充,又吃下兩枚兵糧丸後,他的查克拉已經恢複了大半。說著又望向一旁,“別擔心,佐助已經醒了。”

靠在斷牆旁坐著的宇智波默默抬了下手。除了臉色還有點蒼白之外,他看上去一切正常,肋下被黑棒刺中的部位纏著繃帶。

“佐助……”鳴人狠狠地鬆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點笑模樣,“你沒事太好了。”

“真是的。老師也是,佐助君也是,再加上鳴人你,男生就是不知道讓人省心!”小櫻雙手叉腰。雖然在說著嗔怪的話,她的眼中卻隱隱有喜悅的淚光閃爍;第七班終於再次全員站在同一片戰場上了。“卡卡西老師,我就說我跟來一定會派上用場的,果然說對了吧?”

“啊哈哈……是,多虧有你在呢。真是幫大忙了。”卡卡西抓了抓頭發,用幹巴巴的笑聲掩飾內心升起的愧疚。

讓小櫻跟過來原本就是計劃的一環他的女學生永遠不會知道這一點。因為有一項任務,在場眾人當中隻有她才能完成。

抱歉,小櫻,火影在心中說。可能的話,我並不想把當年琳曾體驗過的痛苦施加給你,但如果那是唯一能夠取得勝利的辦法,我將別無選擇。

至少,看到你們三個現在的樣子……我可以放心了。

兩個影分身把彌彥抬到一處平坦的空地上放下,便噗地消失在白煙當中。眾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

“你現在打算做什麽?”佐助問,視線落在鳴人手中緊握著的一截黑棒上。

鳴人的笑容消失了。他拿起那截黑棒,抵上自己的掌心。

“在妙木山修行的時候,好lll色仙人給我講過一些長門他們的事,還給我看了一本他所寫的、名叫《根性忍傳》的書。”閉目沉默良久,他睜開眼睛說道,“我想一個人去和長門談談。”他將懇求的目光投向卡卡西。

“鳴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樣做太冒險了。”卡卡西麵露難色,“你也知道,我們的敵人不隻是長門,還有……”

“來了!”其他人交談時、一直在警惕地左右張望的帶土突然跳了起來,高聲喝道。

轟!

仿佛流星墜地一般,隨著這聲巨響,隔著一條街道的三層小樓頂上騰起了大團煙塵。煙霧很快散盡了;出現在那裏的不速之客身著戰國時代的紅色鎧甲,雙臂環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

長發蓬亂地披散下來,來人露出的半張臉上帶著穢土的裂紋,寫輪眼中三勾玉緩緩旋轉,在暗色眼白的映襯下越發鮮紅懾人。

宇智波斑的視線一一掃過七班的四名忍者,最終落在位於最前方、昂首怒視他的黑發男人身上,雙眸微微眯起。

“隻是為了這些人,你就要放棄月之眼嗎,帶土?”

與此同時,霜之國。

“不行。”鼬放下結印的右手,睜開雙眼,“兜在洞穴裏布置了結界,烏鴉無法飛到更深處去。”

“看來我們隻能親自闖進去一探究竟了,”自來也整了整手臂的護甲說道。他抬頭看看天色,眼中浮現出幾分憂慮,“也不知道木葉那邊怎麽樣了。”

“相信隊長他們吧,現在我們也隻能這樣想了。而且這邊的任務同樣重要,如果您與我沒法戰勝兜,命令他強行壓製斑的力量,這場戰爭我們必敗無疑。”鼬神情凝重,將忍刀插入背後的鞘中,“甚至就算這邊成功了,那邊也隻有一半的勝算……以那兩人眼下的狀態來講。”

“怎麽說?”自來也皺眉問道。

鼬看向他:“有關須佐能乎,隊長和帶土大概從來都沒有向您或其他人透露過太多細節。之前一起打探兜的行蹤時,我問過帶土;一心同體之印雖然能同調雙方的查克拉,卻畢竟無法達到與一個人發動雙眼瞳術完全相同的程度。這點差別的體現就在於,他們的須佐能乎最多隻能進化到第四形態,卻始終沒能覺醒最強的完全體。這一級就是天與地的差距,更不要說對手還是那個宇智波斑。”

“要覺醒完全體須佐能乎,就必須把兩隻眼睛的瞳力全部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

“難道……”自來也的臉色變了。

“是。”鼬沉聲道,“達成這種條件有兩個辦法:一個是隊長把左眼還給帶土,另一個則是帶土以永久失明為代價,把自己所有的瞳力暫時注入隊長的左眼當中。沒有第三條路,他們一定也早就知道了,但同時也都明白,除非在極端特殊的情境下,否則對方絕無可能接受自己做出的犧牲。”

“所以……那兩個人已經做好了在與斑的戰鬥中、先於對方而死的覺悟。”

(TBC)

天?降?王?文?王

花了相當一部分篇幅去改寫原作裏的父子對話……水門能停留的時間有限,肯定得先把想對兒子說的說完。但他想對堍說的基本也都傳達到了,可以解開堍的一部分心結了。

鳴人打天道這段請大家自行回顧漫畫(。另外佐助默默抬手也是當年波之國的場景重現w

不要被標題和鼬哥的話嚇到!本文是HE!雙活的!

接下來是真·最終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