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0六章 再見毛人
和林明任兩州總管同時發布的,則是朝廷宣布,為了給往來東治港和建東的樓船提供更好的物資補充,將在小呂宋島北邊選擇一處無主之地設立建西軍,駐兵一千,開港口,墾荒地,如果有願意去建西軍墾荒的人家,在中原一畝的永業田可在小呂宋島換兩畝永業田,並且十年免稅賦。「域名請大家熟知」其在永業田外多墾出來的荒地也有五年的免稅期。
這道命令並沒引起多少人的關注,本來麽,從東治港到建東就需要一個多月,即便是等到以後唐林州發展起來,有能力為建東提供物資了,從唐林過去,也要二十多天近一個月,比起東治港出發才少那麽幾天,而且也是必須要經過小呂宋島的,那麽還有什麽能比得上直接在小呂宋島上提供物資更快呢?
而且,在世人看來,要在小呂宋島上達到可以為建東提供保障給養的地步,沒個十年八年,怕是做不到的,因為,建西軍和建安侯沒任何關係,建西軍統領是應國公之子,武才人之同父異母兄武元慶,而且整個建西軍上下,都是從太原駐軍中chōu調而來,太原駐軍,那可是皇帝的家底,基於此,沒人認為王況一邊要顧著建州,一邊要顧著建東,還要cào心唐林州和伏羅州,會分了心去管建西軍的。
所以,大家都一致的想當然認為,朝廷這是先暫時還從東治港發運物資去建東,等到唐林和伏羅兩州有能力了,再從這兩州發運以減輕建州的負擔,再接下來,等到建西軍形成規模了,又能成為建東物資的補充,而且,如果在建西軍囤積了大量物資的話,萬一建東有事,也能及時發運過去,從小呂宋到建東,聽說逆風隻要十來天呢,如果順風的話,十天都不用。
不能不說李世民還是很遵守和王況的約定的,小呂宋上有黃金的事,他誰也沒提,就連長孫無忌也不知道,這也是考慮到小呂宋上已經有部族存在,而且還是以漢人為主體的部族,對待他們就不能和對待外族一樣,這也是李世民的原則立場,可以說,對內,他算是一個比較仁慈的帝王,而對外,他則是一個非常護犢的野牛。
如果讓這些外族發現了黃金的存在,這些人可能會聯合起來將唐軍趕走,而麵對同胞,大唐軍士未必能下得了手,這就會讓他們陷入兩難之境地,幸運的是,小呂宋上的黃金大多都是以自然金礦脈的形式存在於山裏,而那些部族基本都是聚集在平地,山地基本都是無主的,建西軍隻要先在那裏修建好了港口,站穩了腳跟之後,再慢慢的擴充地盤,同時派人以丈量地形,繪製輿圖的名義四處去尋找金礦,等找到之後,王況的輔助策略應該也能起到作用了,到那個時候,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取得金礦。
王況也隻知道小呂宋的金礦在呂宋島的北部山區,具體位置不詳,還好,呂宋島不算大,也就建州大小差不多,派人去尋的話,還是有很大希望發現的。
有了東瀛的銀礦,金礦就不是那麽迫切,比起黃金來,白銀才是最合適的流通貨幣,畢竟黃金的價值太高,用做大宗往來還可以,但是小宗往來的話,就有點像是市麵上都是幾分錢幾毛錢的商品,你卻捏了一張百元大鈔去買一樣的不方便。而這時候的大唐也確實如此,一兩黃金值十兩銀,也就是十貫,萬錢,普通百姓要買的日用貨品,都是以文計的,即便是如王況愛用的金瓜子,一粒也是兩錢重,價值兩貫,錢這一單位已經是最小了,不能再細分下去了,再細分下去,以這時的度量精度,誤差就會放大,買賣就損失了其公平性。
路過池州的時候,王況並沒拐進杏花村,自從畫眉和尚在杏花村露過一次臉之後,杏花村已經成為來池州的人必去之處,魏小五報上來的消息說,其人流量比之於建林酒樓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人裏,大多都是抱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也拜個厲害師父的心來的,有匠人,有郎中,也有學子,人流太多,王況也怕被人認了出來,就隻是派了個家丁給杏花村捎個口信,讓他們有時間chōu空去長安建林酒樓學一下涼皮的做法。
王況又是取道往房陵走,這兩年全大唐受了建安的影響,或多或少都將路修了一遍,比起以前來好走多了,到房陵後,王況也沒去打攪當地,就在驛站借宿一晚,並嚴令驛丞不得驚擾了當地縣令。
天色還早,王況和王冼及醜醜三人又來到上次將毛人放生的地方,涼風習習,吹的山上的鬆林一陣接一陣的起了波瀾,站了好一會,也沒見毛人的蹤影,王況歎息了一聲,拍了拍王冼的肩膀“走罷,他們又不知道我們來了,或許,也已經將我們忘了也不定。”
王冼不依,緊咬著嘴唇,雙手緊握,死死的盯著對麵的山崖,突然他撇開王況,撒腿跑到小山崗上,衝著對麵的山崖大喊了幾聲“小黑,我來了……”,王況徹底無語,滿頭黑線,也不知道王冼什麽時候給小毛人取了個小黑的名字,還真是按著大白小白的的取名法子取的,早知道這樣,當初自己不貪圖方便,給大白和小白另取個名字了。
王冼叫了半晌,對麵的山崖上依舊沒有動靜,醜醜很是好奇,拉著王況的袍袖問道“哥哥,小哥哥在叫什麽呀?”他是沒見過毛人的,毛人的故事,王況和王冼回去的時候也沒跟其他人說起過,林穎芝和小芣苡也是如此,依王況想來,毛人的存在太過神奇,如果將毛人擁有與人不相上下的智慧的事情透露了出去,說不定會給毛人引來滅頂之災,所以王況覺得,毛人就應該讓他們自己安安靜靜的生活,不要受到人類的打攪才好。
“小哥哥在叫一個朋友。”王況不知道怎麽解釋毛人,說他們是動物,卻已經開化,所以,他想了一會,還是用了朋友這個詞。
又過了一柱香時間,對麵的山崖上還是沒有動靜,王冼失望的一步三回頭往回走,突然,一聲長嘯從遠處響起,聲音越來越大,緊接著又是一聲更為洪亮的長嘯,兩個嘯聲互相呼應,由遠而近,漸漸的,王況也看到了,對麵山崖上,兩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攀援而下,幾個起落,就下了山崖,然後向著這邊飛奔而來。
畢竟是有靈性的啊,這麽些年過去,他們竟然還沒忘了,先前的嘯聲應該是母毛人無疑,而後麵的那道洪亮的聲音,應該是屬於小毛人的了,這麽些年過去,小毛人應該已經成年了,聽聲音,中氣十足,想來這些年過得還好。
片刻之後,一高一矮兩個毛人就站在了離王冼十丈左右,王況也拉著醜醜上了山崗,站在王冼身邊,定神打量著他們,矮個子的毛人應該就是母毛人了,幾年不見,她已經略顯老態,但身子卻是比起當年被關在皇莊的時候看起來要壯實許多,她身邊那個高她一頭的毛人,已經是身長丈餘,約摸有二米四到二米五的樣子,已經是個小巨人了,兩個毛人站在那定定的看著王況和王冼,嘴裏唔唔低鳴著。
“你們還好麽?”王況笑著問道。
王況上次到長安是已經過了變聲期了,他的聲音已經固定下來,而王冼現在正處於變聲期,可能正是王冼的聲音讓他們不敢確認,但王況一問,兩個毛人就忽然咧了咧嘴巴,分明是在笑著,這時候他們已經確認了王況和王冼,就走上前來,母毛人一把摟住王冼,寬厚的手掌輕輕的撫著王冼的背,而小毛人則低了身子,將一顆大腦袋使勁的往王冼的懷裏拱去,或許,王冼的懷抱曾經給了他最難忘的記憶。
可能是覺得這麽拱不方便,小毛人拱了一會,幹脆從他**懷裏拉過王冼,抱著王冼在枯草地上打起了滾來,鬧了一會兒,就反身坐到王冼的身邊,按住他的頭,摸索了起來,這是要為王冼找虱子了,看來他們的進化還沒完全,依舊保留了猿類的一些習性。
翻了一會兒,將王冼的頭發翻得亂糟糟的,也沒找到半個,小毛人有些迷惑不解,撓了撓頭,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又坐了一會,突然他站起身,將王冼抗在肩上,衝王況嘴裏伊伊啊啊的嘟噥了幾句,邁步就飛奔了起來。
“呀,怪物擄了小哥哥”醜醜見狀,抄起chā在腰間的小短劍就要撲上去,別看醜醜年紀小,但他可是從小跟著黃大打基礎的,這些年裏黃大和王五除了他好玩不管外,對於他的武藝的要求是非常的嚴格,現在的醜醜,已經可以和一個壯漢打成平手,當然力氣上是比不過的,仗的是黃大傳給他的腳法遊走消耗對方的體力。
王況連忙一把拉住“沒事的,他是帶你小哥哥去一個地方,一會就回來。”小毛人抗著王冼走的時候,母毛人還呆在這裏沒動,雙眼直巴巴的盯著王況看,王況看到這架式,哪能不明白這是小毛人要帶王冼去別處,馬上就回來呢,鳥獸都知道報恩,王況才不信毛人會對王冼怎麽樣,所以,他放心得很。
王況本來也就報著試一試的想法來看看的,一是多年沒見,有點想,二是白眉和尚可是說過,那枚硬幣是在房陵得到的。所以他這才會來,想看看能不能讓毛人幫著找找看,隻是不知道怎麽交流,醜醜又在身邊,硬幣也是不好拿出來,看來隻好等以後有機會再來一趟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急的,等心願了了再說也不遲。
王況這次來還特地為毛人準備了一些鹵食,都是特地為他們做的,比較清淡,沒有放太多的調料,這時候見母毛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才想起來她估計是想吃了,就拿了出來,解開了紙包,攤在地上,自己也坐了下來,笑道“嘴饞了罷?那就趕快吃,告訴你啊,這個可不能久放,放時間長了就壞了,吃不了啦,別擔心你兒子,我給他留著呢。”說完拍一拍另一包沒揭開的紙包。
母毛人蹲下來看了看沒開的紙包,又看了看解開的那個,一雙手比劃了幾下,大概是在衡量大小,然後將那沒開的紙包拿了過去解開,從那王況解開的紙包裏抓了有一半的量放進去,然後笨手笨腳的捂好,這才坐下來享受那已經所剩不多的鹵食。
王況心中一動,把醜醜叫了過來“醜醜,你去找你平大哥,讓他把我們路上吃的鹵食再取些出來用滾水煮過後送來。”醜醜脆聲應了一聲,飛奔而去,驛站離這裏隻有十裏路,醜醜有一身工夫,又會騎馬,加之又是光天化日之下,王況也不擔心,房陵可是中原腹地,尋常山賊要落草也是選擇那些偏遠的州縣,這裏,他們不敢。
本來王況還想說和母毛人一起吃的,現在見母毛人心疼自己的兒子,要將鹵食再分一半過去,就坐在那,抱膝看著母毛人吃,不忍心和她搶了。
王況將醜醜支開還有個原因,他猜測小毛人扛了王冼去,是要送什麽東西給王冼,肯定不是吃的,那麽必定是小毛人覺得新奇好玩的東西,這又是在房陵,有了畫眉和尚的那枚硬幣在先,王況倒有點期待起來,如果小毛人送給王冼的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那麽給醜醜看見就不大好了,十裏路一來一回,加上要讓平盛田將鹵食用滾水煮淡來所花的時間,差不多需要半個時辰左右,而根據剛剛從王冼開始叫到毛人出現的時間來判斷,醜醜還沒回來,王冼也該回來了。
果然,還沒等到母毛人吃完,遠處又是一聲長嘯,遠遠的,王況就看見王冼騎在了小毛人的肩膀上飛奔而來,王冼還一邊揮舞著手臂,一邊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