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想什麽呢?”劉能感覺到陳順的強顏歡笑,於是將陳順拎了出來,讓他說上幾句,奈何陳順根本就沒心思。那邊,吳東東不知道又說了什麽,將鍾佳給說火了,拎著酒瓶子,一手叉著腰,一腳踏在凳子上,要和吳東東單挑。兩人鬥得興起,旁邊,咪咪吵著要吃蝦,張利又出去了,劉能擔心咪咪把於黎的衣服弄髒,急忙撇下陳順,幫咪咪剝蝦去了。
陳順見於黎也是一個人默默吃著飯,但因為心裏有鬼,和於黎之間又隔了一個吳東東,就裝做吃東西,心裏想著該向於黎說些什麽,可又說不上話,沒得說,不覺憋悶。到八點鍾的時候,索性借口市委領導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心裏不踏實,提前告退。
陳順前腳剛走,對陳順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鍾佳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甩,差點就飛到了於黎臉上。道:“擺什麽臭架子?不就一個市委辦主任嘛,還是副的呢。就是黃市長見了我,也得給我幾分麵子。轉什麽轉,在我眼裏,連根蔥都不是,有什麽了不起的?”
於黎見鍾佳一張尖翹的瓜子臉緊繃著,兩個臉蛋更是一片潮紅,知道她是氣急了,正要出言相勸,一旁的吳東東早已忍無可忍:“說實在的,順哥就是這麽個人,我說鍾小姐,您還真不適合他。依我看,您長得也不怎麽難看,就不必老纏著他吧?”
“我纏著他?”鍾佳勃然大怒,右手一抬,一杯紅酒嘩的一聲,全澆在了吳東東臉上,“也不睜開你那狗眼瞧瞧,他算什麽?哦,我忘了,你不就是長了個橄欖腦袋嗎?兩頭尖尖,多半就是瞧見了什麽,也是沒辦法作出準確分析的。不過,就衝著你這句話,總有一天,我要讓他乖乖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說罷甩手而去。
吳東東站起身來抖了抖,抹了一把臉上的紅酒,眨巴了一下眼睛,甩了甩頭發,道:“瞧見了吧?瞧見了吧?這種女人,要是順哥真娶了她,我告訴你,過不上兩年準得離婚,否則他就得一輩子生活在地獄裏。地獄!知道嗎?”
張利因為自己是介紹人,聽著這話怎麽這麽刺耳,不悅道:“東東,話別說得這麽難聽,一個茶壺一個蓋,你不喜歡,難保陳順不喜歡,到時候要成了,你可別搞破壞。”
吳東東搖搖頭,重新坐了下來,招呼於黎吃喝。就在這時,張利電話響了,原來鍾佳甩手而去,走到半路,想想不甘心,又打了個電話回來,一聽見張利的聲音,就道:“叫吳東東聽電話。”
張利見她語氣凶猛,遲疑地將電話給了吳東東。吳東東接過電話,隻聽鍾佳道:“別以為你帶的是什麽聖女,怕不是一隻騷狐狸吧,一晚上和陳順眉來眼去,還裝做一本正經,也就你這個白癡男人看不見。”說完,恨恨地又罵了句白癡豬頭。
吳東東正要回罵,卻聽得手機裏啪的一聲,接著就是一陣嘟嘟的響聲,知道對方掛了電話,忍不住就要罵人,一抬眼見於黎瞅著他,隻好悻悻地咽下那些罵人的話,將電話還給了張利。眾人見他臉上難看,也不好追問什麽,隻得悶頭吃飯。
“他們倆到底認識多久了,看樣子,關係不是很好?”回去的路上,於黎很奇怪地問道。
“本來就不是很好。你沒瞧見,那妞一直纏著他,哼,不就是電視台的一個小主持人嗎?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賣弄,名聲也臭得可以,要不是有那麽份工作,搞不好,還不是和那些站街的一個貨色,大不了在前麵加上一個‘高級’。哼,比起那些因生活所迫的,還不知道要低級多少……真搞不懂,張利怎麽會認識她,還把她介紹給陳順。”吳東東受了氣,頓時口無遮攔地數落起來,說了大半天,才知道自己說漏嘴了,見於黎沉思不語,急忙道:“算了,這又不關我們的事情,弄不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犯不著為他們瞎操心。”
“話可不能這麽說,再怎麽說,陳順也是你朋友,你就忍心讓他下半輩子不幸福啊?”於黎表示反對。
吳東東嗬嗬一笑道:“晚上真讓你見笑了。不過你放心,陳順穩著呢。不過就因為性格太沉穩了,才更顯麻煩。”
將於黎送回到賓館,吳東東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坐下來聊天,出門後,他立刻撥通了劉能的電話。
“哥們兒,先前你說陳順和你商量一件什麽事情呢?和城市規劃有關?”
“就你小子耳朵靈,才露那麽點兒口風,就跟聞到老鼠屎似的。”劉能打趣著,“你小子別不是又想到什麽花花腸子吧。”
“沒呢。不過,大劉啊,老指望著你那點工資,你就不覺得冤?”吳東東雖說在教書,但還經常做些小生意。
“冤?誰叫我們沒門路。這社會,要是自己真有能耐、有本事就自己倒騰去。要真說冤,也隻有看到你小子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真他媽的冤。上輩子估計當神仙當逍遙了,下凡的時候忘了瞅瞅,先給自己找個好老爸。不過,說真的,我要是有你小子這背景,不說什麽億萬、千萬的,隻要弄他個百來萬讓你嫂子瞧瞧,也省得她老在我麵前嘀嘀咕咕。”
“哥們兒,我可就等著你這句話了。這樣吧,我有個想法,現在就上你家,咱哥兒倆好好研究研究。”
掛上電話,吳東東躊躇滿誌,邁著大白鵝似的蹣跚步子向劉能家走去。
一聽說吳東東要搞房地產生意,劉能苦笑道:“你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看看,我就拿這點工資,養家還馬馬虎虎,能做那麽大的生意嗎?本錢呢?”
“本錢你放心,隻要你弄清了順哥他們定下的新城區開發地段,再到銀行貸它個十萬八萬的,其他算我的,做成了,五五分成,怎麽樣?”
說真的,在建設局,天天跟建築土地打交道,劉能不是沒想過做房地產生意,隻是苦於沒有資金,如今聽吳東東這麽一說,頓時上了心,於是兩人拿出地圖,仔細研究起來。
回到家裏,陳順疲累地往**一躺,腦海中不知不覺又浮現出於黎的麵容,先前被埋藏在記憶中的張家界之行的一點一滴又浮現在眼前。但既知她是吳東東要追求的目標,無論如何,從朋友的立場,自己是不可能參與其中的,更何況母親當年生病的時候,自己還欠他一份情,說什麽這回也不能挖人家牆角,還是就此斷了那份心思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為了一個女人斷了自己難得的兄弟情分?就當那次分手之後,就再沒見過麵,或者當今晚他們是第一次見麵好了。
陳順歎了口氣,開始轉移注意力,全神貫注寫他的城市規劃方案。
在寫城市規劃方案的時候,陳順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雖然他的意見並不一定被領導采納,但隻要把握得好,就有百分之六十的幾率。為了加強方案的可行性,他決定放棄老城區的保護和開發方案,而慎重對待新城區城東地區開發方案,以更充足的理由扳贏城北方案。但為了避免領導忽略老城區保護,陳順最終決定,還是將兩個方案都詳細寫出來,如果能說服沈書記用老城區的方案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能讓黃市長他們用那個開發城北的爛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