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涼風習習,但周凝蘭卻是眉頭緊鎖,王如浩交代的事情,陳順似乎並不放在心上,自己也不好強求,眼下除了他,能幫忙的就是張含了,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張含,電話響了,打來的正是張含。
張含道:“周小姐,芋頭已經買來了,晚上有沒有空過來做芋麵?”
周凝蘭大喜,笑道:“我正想問問秘書長是不是有空呢。你們當領導的應酬那麽多,如果沒時間,可以改期的。”
張含道:“今天正好沒什麽事情,這樣吧,你稍等片刻,我讓司機過來接你。”凝蘭點頭應允。
到了張含家,張含早已將芋頭蒸熟,備好調料和輔料,正等著周凝蘭的到來。
周凝蘭見他東西準備得井井有條,知道他必定也是經常親自動手烹調,也不客氣,一進廚房,係上圍裙,將張含推到客廳就忙了起來。
張含坐在客廳裏,開了電視,心思卻不在電視上,隻是盯著周凝蘭若有所思:這周凝蘭雖然離過婚,卻長得漂亮高雅,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確是個結婚的最佳人選。想這離婚的女人,大多對感情信心不足,比較看重經濟條件,可要對周凝蘭直接談錢,未免過於俗氣,怎麽才可以讓她明白自己不僅有權,還有錢,讓她意識自己是她再婚的最佳人選呢?想到這裏,他環顧四周:家裏的布置都是一般家庭具備的,沒什麽好炫耀,拿戒指嘛,鑽石戒指倒是有一個,可似乎太早了點兒,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的儲物間,對了,自己的儲物間可不就是一個儲藏寶物的倉庫嗎?
就在他為自己想到的這個辦法覺得滿意的時候,周凝蘭的芋麵也做好了。張含聞了聞,的確不錯,香氣襲人,整個食欲都被勾起來了。
兩人吃過飯,張含見周凝蘭還沒有走的意思,很是高興,故意道:“周小姐不僅人長得漂亮,芋麵也煮得好,現在,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可不多了。”
周凝蘭見她稱自己女孩子,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又不好反駁,隻好道:“都這麽熟了,以後就別老是周小姐,周小姐的,就叫我凝蘭好了。”
張含正巴不得,但仍舊慢條斯理道:“那是,叫凝蘭更好,不顯得生分,好,我以後就叫你凝蘭。對了,為了你這餐難得的芋麵,我送你樣東西吧。”說著站起身,走進儲藏室。打開儲藏室後,看了看,卻不知道究竟要送她些什麽才好。於是回頭叫道:“凝蘭,你過來看看。”
周凝蘭原本並不想要什麽禮物,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說王龍戚的事情,未免有些遲疑,聽到呼喚,聞聲走了過去,隻見儲藏室裏安放了許多架子,架子上滿滿當當放了好些東西,有各種各樣名貴的煙、酒,還有各種各樣精美的包裝盒,隻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麽。
周凝蘭笑道:“你開店鋪呢,這麽多東西。”
張含道:“都是別人送的。你進去看看,要是喜歡,就搬出來。”
凝蘭逛了逛,裏頭幾乎都是名牌物品,除了煙酒、香木雕刻品、壽山石等,連香水、月餅都有,凝蘭在驚歎之餘,拿起一個法國進口香水聞了聞,又看了看生產日期,道:“呀,都過期了。您這可真是暴殄天物。”
張含一愣,道:“過期了呀?你看我這家裏,就是缺少一個當家的。要不,這些東西就不至於這麽浪費了。”
周凝蘭心道:如果怕浪費,不如不要收。嘴裏卻道:“領導就是不一樣,這麽多人送東西。”
張含解釋道:“有時候幫了人家一點兒小忙,人家送來了,又不好不要,就隨便堆放在這兒了。”
周凝蘭道:“要不這樣,趁著現在有空,我給你整理整理。”
張含道:“好啊,這些東西能處理就都幫我給處理了,省得礙手礙腳。”
周凝蘭道:“行,那我可不客氣了,等我收拾好了,您看看,有用的著的留著,沒多大用的,我給你放隔壁店鋪賣了吧。”
正收拾著,門口傳來鈴響,張含回轉身透過貓眼看了看,見是任一鳴,就拉開門將他讓了進來。
原來,任一鳴在臨川縣任職時,結交了一個情人許娜,有一次,他們在辦公室**,不知怎的,被許娜的丈夫給抓了個現行,從此許娜和丈夫的關係徹底決裂,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前不久,又和丈夫吵了一架,就跑到濱海找任一鳴來了。
任一鳴擔心她鬧到家裏,就讓她在賓館安頓下來。但許娜並不領情,死活纏著任一鳴,讓他將自己調到濱海好做長久夫妻,他被磨得沒辦法,就找張含來了。
張含聽他說要調一個女人到市裏,就笑道:“那個許娜,你老實招來,是你什麽人呢?”
任一鳴難為情地說:“是親戚。”
張含心知肚明,卻不肯挑明,沉吟片刻道:“綜合科倒是要一個人,隻是她的文筆如何?”
任一鳴心想:綜合科是個幹苦活的地方,天天加班加點的,更何況許娜文筆根本不行,要是讓她進綜合科,那還不把她累死。而且,在同一個單位,未免人多口雜,要是讓人看出點兒什麽,張秘書長還好說,要是讓書記知道了,自己的前途可就危險了。想到這裏,急忙道:“綜合科估計她吃不消,就沒有別的什麽部門了嗎?”
張含想了片刻道:“讓我想想,你自己也留意一下。”
任一鳴知道話隻能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告辭了。任一鳴走後,張含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這個許娜,名字很熟嘛,想必是個熟人,要不,就是有人曾在自己耳邊說過,想了半天,想起來了,自己在臨川縣當縣長那會兒,這個女人好像還和當時的教育局長有一腿,當時還鬧得挺大,為此,他還將當時的教育局長叫來狠狠訓了一通,沒想到,今天又找上了任一鳴。張含不由得暗暗搖頭:這小子,遲早得死在女人手上。
說到女人,張含這才想起來裏麵儲藏室裏還有一個,立刻回到了儲藏間。隻見凝蘭還在滿頭大汗地看商標和生產日期,於是回身拿了一條毛巾遞給周凝蘭道:“哎,瞧你滿頭大汗,快擦擦。”又看了看堆在地上的一大堆禮品,道:“還是等明天你有空了再過來收拾吧。”
周凝蘭接過毛巾,掃視了一眼周圍,今晚無論如何是幹不完了,還是改天吧。站起身擦了擦臉和手,和張含一起回到了客廳。
張含道:“累了吧?要不要吃點點心?”
周凝蘭心想:要是這時候和他一起出去,難免被人看見說閑話,要是陳順看見了,必定誤會,還是不吃了。想到這裏,就要告辭。
張含道:“要是不喜歡出去吃,我叫秘書去買回來,我們在家裏吃也成。”周凝蘭想要拒絕,張含已經拿起電話通知李明買點心,周凝蘭隻好坐了下來。
李明送來點心後,見是一個漂亮女人在張含家中,瞅了一眼,放下點心就要走,張含連忙叫住道:“小李,明天將房子的鑰匙打上一套,送到服裝店給這位周小姐。”
李明一邊揣摩著二人的關係,一邊不動聲色地答應著,退了出去。
周凝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不大好吧?”
張含道:“我既然敢請你回家,自然是相信你,而且,你知道,我這個家裏沒有女主人,做衛生都是請鍾點工,平常都是我一個人待著,沒有一點兒生氣,我希望你多來走走,為這個家增添一些生氣。要知道,你可是受我邀請走進這個家的唯一的女人。”
周凝蘭早就從任一鳴口中聽說張含在濱海是黑白兩道通吃,無論他是不是誇張,總之,也不會是無中生有。此時見張含這麽說,有心拒絕,但想到自己欠了王如浩的人情沒還,要問的事情還沒問,如果這時候和張含挑明了,事情就無法辦了,想到這裏,決定先不挑明,等事情辦好了,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