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下班的時候,陳順接到了鍾佳的電話。

“你快回來吧,我都等急了。”鍾佳焦急中帶著撒嬌,陳順聽她語氣,不敢怠慢,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往宿舍趕。

回到宿舍門口,隻見門口堆著一大堆東西,陳順愣了愣,抬頭一看,隻見鍾佳正雙手叉腰站在對麵瞅著他笑呢。不等他開口,鍾佳道:“還傻愣著幹什麽?還不把門開開?”

陳順來不及思考,乖乖打開了門,幫助鍾佳把東西一樣樣往裏麵整。

進了門,鍾佳環視了一下宿舍,拉開衣櫥,把陳順的衣服往旁邊一拉,將零碎的襪子、短褲往旁邊一整,然後打開旁邊的紅皮箱,將裏麵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掛了出來,陳順不好說什麽,隻好幫著她將東西一一收拾好。很快,一個房間就塞得滿滿當當。

安排好了,鍾佳把手一伸,陳順沒反應過來,鍾佳道:“鑰匙啊!”

陳順隻好從抽屜裏翻出備用鑰匙給了鍾佳。

幹部科科長林招雲打電話到臨川縣了解王龍戚的情況,回答說,文筆還馬馬虎虎,就是浮躁了點兒。林招雲心裏道:既然是張含秘書長交代的,如果不說得優秀點兒,隻怕到時候上不了,領導怪罪下來,自己的前途就沒了。可萬一……林招雲想到這裏,決定先和張含打個招呼。

林招雲到達張含辦公室的時候,陳順已經在裏頭了,聽到陳順說話的聲音,林招雲急忙縮回敲門的手,轉身就往回走,回到辦公室待了大約二十分鍾,又上了七樓張含辦公室,不料,裏麵居然又有人,仔細一聽,聲音聽不大清楚,但應該不是陳順,隻好又折回五樓辦公室。偏張含這天特忙,林招雲往返了幾次,總算逮著一個機會進了張含辦公室。

林招雲簡單地介紹了此次考察王龍戚的情況後,又盡量誇大了王龍戚的優點,邊說邊瞅張含的眼色。張含聽完後,不動聲色問道:“陳主任知道嗎?”

林招雲搖搖頭,張含點了點頭:這個年輕人我見過,應該還是可造之才,讓他到市委辦多鍛煉鍛煉也是好的。想了想,又道:“這件事情,你要和陳主任好好溝通一下。”

林招雲點了點頭,鬆了口氣,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而後,邊走邊思忖著該編一套怎樣的說辭去見陳順。

陳順辦公室的大門敞開著,林招雲朝裏探了探頭,隻見李眉兒正站在陳順辦公室前不知和他在說些什麽,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陳順一抬眼,正好瞧見他,於是叫道:“招雲,有事情就進來吧。”

李眉兒剛到陳順辦公室,才沒聊幾句,話還沒切入正題,見有人來,隻好微笑著閉了嘴,想了想,將一個信封放在陳順手中,道:“你有事情我就不打擾了,裏麵的東西可能對你很重要,記得及時抽時間看看。”說完,朝林招雲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陳順見李眉兒一走,就把信封往抽屜裏一塞,抬頭看林招雲。

林招雲有了張含的肯定,自然更是放心大膽地將王龍戚誇了一通,但又擔心自己說得太滿,以後出了事情不好交代,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加以鍛煉,應該是很優秀的。”

陳順點點頭:“和張秘書長匯報過了嗎?找個時間,讓他來見見。”

林招雲擔心有變,怕張含對自己的辦事能力產生懷疑,急忙道:“秘書長說他已經見過,不必再見了。”

陳順愣了愣,但旋即一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於是道:“這樣吧,你把考核材料給我,我和秘書長討論一下再定。”

王龍戚的事情終於板上釘釘,他如願進入市委辦,被安排在了綜合科。王如浩如約在周凝蘭店鋪買了一批服裝,讓周凝蘭賺了不少,周凝蘭拿著到手的一遝鈔票,心道:這個人情總算是還完了。就在這時,張含打來電話,邀請凝蘭晚上到“傾心”咖啡店坐坐,凝蘭心道:要是不去嘛,未免有過河拆橋的味道,可要是去了,萬一他認為自己對他有意,向自己求婚怎麽辦?想了想,就約了陳順,提前十分鍾也在咖啡館見麵。

陳順這時正好和鍾佳在逛街,接到周凝蘭的電話,想了想,就帶著鍾佳一起過去了。

周凝蘭見到鍾佳,愣了愣,心裏道:這麽親密?上一次見麵情形好像並不樂觀,難道是我看錯了?當下笑道:喲,鍾佳也來了。坐吧,難得做了一筆生意,邀請兩位過來坐坐。

鍾佳見了周凝蘭,知道這也是一個勁敵,自然不敢怠慢,心道:剛打發了一個於黎,又來了一個周凝蘭,這個陳順真是桃花運不少,我可得小心了,省得自己夫人位置不保,急忙將陳順的胳膊拽了拽。

陳順最近可真謂春風得意,事業順利,鍾佳也改變了以前的許多壞毛病,事事都順著自己,雖然覺得自己不是很愛她,但至少作為女朋友,如此善解人意也算是不錯的了。兩人落了座,鍾佳看了看周圍,道:“你不是就請我們兩個吧?”

周凝蘭暗暗叫苦,這回可是弄巧成拙了,搞不好誤會還得繼續加深。隻好道:“還有張秘書長,他一會兒就到。”

還有張秘書長?鍾佳頓時來了興趣,原來,周凝蘭看中的是張含,看來是自己過於敏感了,想到這裏,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對周凝蘭也熱情了起來。

張含走進咖啡廳,一眼就看到陳順,一愣,又看見一旁坐著鍾佳,忽然想起陳順是凝蘭的老同學,雖然有點兒遺憾不能和周凝蘭獨處,但畢竟能見到周凝蘭,也就釋然了。

大家都是熟人,聊起來自然話題也就多。陳順在單位裏見張含向來都是板著臉,此時見他居然一直麵露微笑,心裏頗為詫異,兩人都不怎麽說話,談話就顯得拘謹多了。倒是鍾佳,知道張含在單位的分量,也知道他在決定陳順能否升遷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一晚上拚命找話題,奉承張含,連陳順聽了都覺得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周凝蘭淡定而不屑的目光,更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周凝蘭原本想借助陳順暗示張含自己已經有所愛,見目的達不到,頗有些失落,但見鍾佳如此奉承張含,而陳順又有些不自然,不覺釋然。趁著鍾佳與張含聊天之際,與陳順相對默默品著咖啡,倒是越覺得自己與陳順登對。

張含見自己晚上的約會被陳順和鍾佳破壞,原本心情不是很好,但見鍾佳如此熱情,不好在周凝蘭麵前失態,雖然一直想從鍾佳的聊天中抽出身來,陪凝蘭,但架不住鍾佳三番五次的打攪,隻好強作熱情應酬著鍾佳,聊了好一會兒,鍾佳總算是沒了話題,剩下四個人靜靜地相對而坐,氣氛頗為尷尬。

陳順見鍾佳晚上的確是太過熱情,搶了周凝蘭和張含之間的話題,於是偷偷拉了拉鍾佳的衣襟,站起身告辭離去。

鍾佳原本還想和張含套套近乎,見陳順已經站起來,隻好訕訕道:“兩位多聊聊,我們走了。”

兩人一走開,張含立刻鬆了口氣。

周凝蘭笑道:“這個鍾佳,也是一個話匣子。”

張含道:“我最怕應付這種女人,累。也不知道陳順怎麽就找了這麽個夫人。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女人交際可也是一流,陳順老實,配上這樣的夫人,以後公關可就方便了。”說到“公關”二字的時候,不覺語帶雙關,麵露嘲諷。

周凝蘭無語。

張含轉而取出一個精美的盒子,道:“這個東西,是我的最愛,我想最適合戴它的人應該就是你,你就收下吧。”

凝蘭打開一看,卻是上次在他家中見到的那塊美玉,不敢怠慢,連忙將盒子往張含麵前一推,道:“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張含將禮物又推了過來道:“你知道,我這種人不善於表達,尤其是感情方麵。這個禮物,你可以先收下,等考慮清楚了再作決定。如果你接受了,可以把它戴在身上,我將會用最隆重的儀式舉行我們的婚禮。”

周凝蘭不好再推脫,道:“其實,隻要兩情相悅,就是最簡單的儀式也是最美的。”邊說邊把玩著那塊玉,老實說,還真舍不得放下呢。但她也知道,收下這塊玉就意味著自己要接受張含的求婚,她想到了陳順,有些失神。

見周凝蘭沉默不語,張含站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我送你。”張含的司機就在門外等著,見二人出來,急忙下車打開車門。一路上,大家默默無言,讓司機心裏暗自嘀咕不已。

送走周凝蘭後,張含又轉身回家,剛到家不過十分鍾,李明就來了。李明曾做過張含的司機,是張含一手提拔的,現在又是張含的秘書,關係自然不錯。張含見他不請自到,知道他一定有事找他,果不其然,坐不上兩分鍾,李明就說明來意。原來,李明在外麵和別人合資辦了一個小賓館,想給張含也弄上一股。

張含一聽,不說好也不說壞。

李明又道:“你的資金我都已經給你墊上了,你隻需要出出點子,其他就等著年底分紅好了。”

張含道:“這不大好吧?”

李明道:“這又不偷不搶不受賄的,正經生意的錢,我想是可以賺的。隻要您同意,其他的一切有我。”李明眼巴巴地看著張含,跟在他後麵這麽多年了,他自然知道他的能耐,而且他一旦同意,以後賓館的事也就成了公事,自己兩頭方便,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