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蘭從外地進貨回來,內心一直矛盾不已。她知道陳順的事情挽回的希望已是渺茫,不僅是因為他已經訂婚,而是因為他的心已經對自己沒有絲毫留戀。而張含的事情也不能再拖,雖然她不愛他,可是,當愛情已經死去了的時候,和誰結婚不是一樣?至少張含喜歡她,可以為她付出,但即便如此,周凝蘭還是不願意就此罷休,輕易答應張含的求婚,她撫摸著手中這塊晶瑩剔透的美玉,心裏卻在不停地歎著氣,也許,得等到陳順真正結婚,自己才可能放下心思嫁給別人吧。

很久沒見鍾佳再上賓館那個特殊的房間了,李眉兒未免有些失落,自己每天像間諜一樣地豎起耳朵聆聽外麵的腳步聲,難道就為了去抓奸,然後向陳順邀功嗎?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議,都快奔四十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難道真的抓了奸,陳順就能愛自己嗎?以前不會,難道他現在就會?自己怎麽就老也想不通呢?即便鍾佳走了,不還有周凝蘭嗎?再或者周凝蘭走了,或許還有別的什麽人,這麽多年了,自己連個候補也算不上,何苦來著呢?她忽然想到了林風,林風曾經守望著自己,可是自己一直沒有給他機會,也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命,她忽然很想自己那個曾經的家,這麽久了,是不是已經換了新的女主人?還是已經被改變得麵目全非?她忽然很想回去看看,可鑰匙呢?李眉兒在抽屜裏翻翻找找,那串鑰匙應該是扔在了辦公室,可是究竟在哪裏呢?她拉開一個又一個抽屜,找著找著,忽然就心急起來,冷汗熱汗全冒了出來,最後終於在最底下的一個抽屜裏發現了那串鑰匙。

找到鑰匙,李眉兒鬆了口氣,這才發現電腦上“夢遊”不斷閃爍的頭像,那個芭比娃娃的頭像,很是俏皮地搖晃著,讓她有一種輕鬆的感覺。看樣子,“夢遊”終於從湖南回來了。

“我想回家看看。”李眉兒寫道。

“回家?你的宿舍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夢遊”回複。

“不,是以前的那個家,離婚前的,忽然很想回去看看,那個新房還是我自己布置的,隻不過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是想回到那個地方,還是想看到你的前夫?”

“不知道,也許都想吧。”

“要是我的前妻也和你一樣就好了。不過,也許她現在都已經有新男朋友了。”“夢遊”似乎顯得有點兒惆悵。

“你既然還想著她,為什麽不去找她?女人在愛人麵前永遠是不自信的,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即使是最明白的,她也希望能從最愛的人口中明白地說出來。”李眉兒忽然感慨大發,未經思索就打出了這行字。

“真的嗎?也許我真的忽略了什麽。”“夢遊”沉默了。

“不和你聊了,我忽然很想我的那個家,想回去看看。”李眉兒拽了拽手中的鑰匙,毅然站起身離去。

又是一個繁忙的早晨,陳順在辦公室裏埋頭處理著各種各樣的文件,按照文件內容簽發給各個領導和科室,下午是市委中心組理論學習,和市委宣傳部早協調好了,會場布置也已經安排下去了,隻是還得多留點兒心,避免出差錯,明天書記的講話稿也得好好準備準備,正忙著,隻聽外麵一陣喧嘩,眨眼就到了自己辦公室門口,似乎是要找自己的,正要起身,門推開了,卻是一個陌生人。

隻見那人手裏拿著一遝發票,看了看陳順道:“你就是陳順吧?”

陳順點點頭:“什麽事情?”

那人往前走了幾步,把發票往陳順麵前一放,道:“這是你新房裝修買的材料費,你愛人讓我給送過來拿錢的。”

陳順翻了翻幾張發票,不覺皺了皺眉頭,都是四位數的,看樣子數目不小,加起來得有七八萬,可自己的錢都給鍾佳了啊,她怎麽還讓人家把發票往這邊送?

陳順對那人道:“發票先放這兒,然後你給我個電話號碼,錢籌好了,我打電話給你。”那人一走,陳順立刻給鍾佳打了電話,鍾佳承認有這麽幾筆款項,隻是陳順交給她的那些存款都已經用完了,現在材料已經送到,店家急著要錢,所以就推到陳順這邊來了。陳順有些惱火,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現在到哪裏籌錢去?而且,這是私事,怎麽可以讓他到自己單位來要,這影響多不好,還有那價錢,陳順無奈地歎了口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材料費裏頭隻怕水分不少,不知道讓人黑了多少。

鍾佳見他抱怨,就道:“我以為你市委辦主任的名頭有多響,說出來人家或許會便宜點,或者不收錢也未必,誰知道他們根本就不買賬。”

陳順哭笑不得,人家都是做生意的,又不求你辦事,誰買你的賬?正說著,忽然感覺有人進來,抬頭一看,原來是李開。李開找沈從書商量舊城拓建方案的征求意見稿,見陳順辦公室門開著,就走進去想問問沈從書是否在辦公室,剛好聽到陳順和鍾佳的談話。

見是李開來了,陳順訕訕放下電話,李開道:“陳主任裝修房子,也不打聲招呼,我們好幫幫忙。”

陳順苦笑:“那怎麽好意思?”

李開道:“我說陳主任啊,雖說你是我的領導,但你是劉能的好兄弟,我也就不當你是外人了,有事情招呼一聲就好。”

陳順搖搖頭,隻當他說客套話,也不在意,帶著他就進了沈從書的辦公室。

李開從沈從書辦公室出來以後,就直接打電話給了劉能,劉能聽說陳順裝修新房,經濟窘迫,很是奇怪,他可是沒聽陳順說起過,難道陳順和他那麽見外?不當他是兄弟了?想到這裏,心裏不免有些不舒服,打了個電話給吳東東,吳東東也是一臉茫然。

李開見他二人都不知情,扔給劉能一個存折,道:“把這個存折給陳順主任,就當是我的一番心意。”劉能道:“這不大好吧?錢我這兒有,還是從我這兒開支吧。”

李開若有所思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以後有什麽事情請他幫我說說好話就是。”劉能知道,李開的年齡已經接近退休,該是退居二線的時候了,但是隻要上麵有人說說話,或許他就可以免除這一過程,多擔任一兩年的一把手。

劉能想了想,拿過存折,給陳順打了個電話,原本想約他下午見麵,見他下午沒空,就又從抽屜裏翻出自己的一張存折,直接上了市委辦。

陳順見劉能拿出存折,急忙推辭道:“你不是要買房子嗎?把錢給我了,你怎麽辦?”

劉能笑道:“這一點兒錢還難不倒我。密碼就夾在裏麵,你自己取。”

陳順見他說得那麽輕鬆,也不知道他究竟新開了哪條財路,賺了多少,又不好問,接過存折,看了看金額道:“那就多謝了。”

剛送走劉能,吳東東就打來電話,詢問新房裝修情況,陳順告訴他劉能已經來過,吳東東這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有事情一定要通知他,否則就是不當他是兄弟。

放下電話,陳順心裏感覺暖和了許多,做起事情也精神多了,效率也高了。

晚上,鍾佳還是沒有回來吃飯,陳順給鍾佳打了電話,回答說是不回來吃飯了,話還沒說完就掛了電話,陳順隻好自己泡了碗速食麵將就將就。忙碌了一天,陳順躺在**看了會兒電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到他一覺醒來,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四十分,身邊還是沒有鍾佳的身影,忙起來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裏頭回答不在服務區內,陳順也不知道該到哪裏找她。又等了約摸十分鍾,下麵傳來一陣刹車聲,陳順探出頭,燈光下隱約是市委領導的車,車門開了,鍾佳從車裏走了出來。

陳順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鍾佳,怎麽就這麽愛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