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徐景辛的出身, 那簡直是一大潑狗血。
跟大部分業內人士猜測的一樣,他的確是有著強大的背景——夜晨集團。
夜晨集團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商業帝國,是國內加工業的龍頭, 幾乎每家每戶都能看到他們的產品,這幾年更是遠銷海外。
集團董事是個女人,叫徐嘉,她就是徐景辛的母親,而徐嘉的丈夫卻不是他的父親。
徐景辛是私生子, 是徐嘉在國外讀大學時跟初戀男友的愛情結晶,因為身份關係, 她沒法跟徐景辛的生父結婚, 生下孩子後, 她回國繼承家業, 把孩子留給了男人。
徐景辛的親生父親心甘情願做女強人背後的男人,那名頭上有點綠的集團副董祝清之, 也就是徐嘉的正牌丈夫, 他一直都知道徐景辛的存在,隻是睜隻眼閉隻眼。
一切本來無比“和諧”, 可在徐景辛六歲那年,他的親生父親車禍去世了。
自此, 徐景辛被母親接回國,光明正大以養子的身份進入祝家,隨母姓徐,直接進全國最好的小學讀書, 並且強橫地分走了夜晨集團3%的股份——那是從他出生起, 徐嘉想方設法給他秘密保存下來的。
別看隻有3%, 但夜晨集團這些年股價翻倍翻倍再翻倍, 每年的分紅都夠普通人吃半輩子,再加上理財師的專業管理,等到他大學畢業時,愕然發現自己的各種固定和非固定資產竟然以億記,包括這些年的分紅還有各種投資收益,而且可怕的是,他的賬戶每年將會繼續有令人眼紅的進賬。
徐景辛不淡定了,他覺得這些錢一輩子也花不完,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經過幾個月的深思熟慮,他拒絕了母親讓他進集團擔任職務的要求,打算投身公益事業。
聽徐景辛以平靜的口吻說出這些,賀霄半天沒回過神。
徐景辛把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感覺有點好笑。
“哇!小花……不,花總!你這超超超超級隱形富二代也太拚了吧?出生入死的圖什麽呢?別說是為了信仰啊!我這為八千塊出賣肉丨體的人會自卑的!”
“別那麽誇張,我真不覺得有什麽。”徐景辛頓了頓,“這事你幫我保密,我不想讓人知道。”
事關母親的隱秘過去,他本不該說的,但他就是直覺相信,賀霄會守口如瓶。
他樂於跟他分享,傾吐,他太少有機會跟人傾吐了。
賀霄猛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你這種情況,確實是該好好立個遺囑,省得死後錢被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給瓜分去了!”
徐景辛:“……”
“狗血倫理劇都是那麽演的……”
“……”
話糙理不糙,其實徐景辛也是擔心這個才動了立遺囑的心思,畢竟救援工作很危險,他又必須事事衝在前麵,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徐景辛掀開薄被子,想要下地。
賀霄趕忙扶他:“幹嗎?要上廁所嗎?”
“我想洗個澡。”徐景辛搭住他的胳膊,肋骨上傳來的銳痛讓他暗暗抽了一口冷氣。
“好嘞!”
徐景辛感覺賀霄這一聲是歡呼出來的,他停住慢吞吞的腳步,側頭警惕地看他。
賀霄被他看得有點毛,莫名其妙地問:“怎麽啦?”
“你……把我扶進去就行,我自己洗。”
“你自己?”賀霄的表情仿佛聽到人類飛出銀河係那麽震驚,“你這個樣子,能洗?我說小花,都是男人你害羞什麽啊?”
“少廢話!”徐景辛堅定。
“怎麽這麽小氣啊!”賀霄大咧咧地擺擺手,“你都看過我的,我看看你的怎麽了?你是不是怕自己輸給我?”
眼看徐景辛的眉毛緩緩豎了起來,賀霄立刻舉起豬蹄做投降狀:“行行行,我閉嘴!”
等賀霄乖乖關上浴室門之後,徐景辛看著角落的浴缸和頭頂的花灑考慮了片刻,決定還是決定湊合一下,快速洗個淋浴了事。
他開始脫衣服。
天氣已經熱起來了,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高領套頭T恤,這種隨體的衣服,穿的時候好穿,脫的時候可麻煩了。
他琢磨半天,試著抬起一條胳膊,想用另一隻手拽著衣服底邊往上扒,稍稍一動,疼的呲牙,冷汗當時就下來了。
他發愁,一個人脫衣服確實是項艱難的挑戰。
喊賀霄幫忙?
剛把人趕出去,多少有點沒臉。
不洗?
在醫院住了三天一直都沒洗澡,就顏陽州用溫水幫忙擦了擦,他感覺自己都快跟賀霄口中的小蒙一個味道了。
糾結了好一會兒,徐景辛終於歎了口氣:“賀霄,你還在嗎?”
“在!”賀霄扔下手機,從椅子上蹦起來。
透過浴室的毛玻璃,徐景辛看到賀霄的身影瞬間出現在門外,不由得翹了下嘴角。
“衣服不太好脫,你幫我一下。”
門很快被推開一條縫,賀霄探進腦袋,目露揶揄之色:“喲,小花,需要我幫忙啊?”
徐景辛臉上的笑容霎時就沒了:“快點!”
賀霄知道他光是站著都有點辛苦,不再開玩笑,幫他擎住胳膊,小心翼翼脫掉套頭衫。
“你幫我拿一套寬鬆的睡衣放外麵吧!”徐景辛說。
“好嘞!”賀霄痛快地答應了一聲。
沒想到,卻半蹲下身體,開始解徐景辛的皮帶。
徐景辛渾身一震,攥住他的手:“你幹什麽!”
“幫人幫到底啊!”從徐景辛的角度看,賀霄略微抬起的眼皮使得眼角微微上揚,帶著點純真和無辜。
徐景辛的心髒跳得厲害,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褲子就不用了,我自己來。”
賀霄嗤笑:“你彎得下腰嗎?”
徐景辛確實彎不下腰。
那天在火場裏還沒覺得有多疼,甚至正常走動都沒問題,但一旦去過醫院,人就像是變嬌氣了,仿佛一下子成了超級嚴重的病號。
他想,既然反正已經這樣了,就隨他去吧!
於是他鬆開了手,任由賀霄幫他脫掉褲子,露出兩條修長緊實的大白腿。
“謔——”
賀霄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驚歎,下一秒就被徐景辛趕了出去。
“還沒脫完呢,你這個人講不講武德啊?”賀霄在浴室外大聲咋呼,活脫脫一副沒占到便宜就是吃虧的嘴臉。
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繼續拿起手機單手消消樂,嘴角卻始終是上揚的弧度。
某個死硬派剛剛害羞了,連胸口都紅了!
***
徐景辛和賀霄又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居家生活,兩個人的業餘生活就是一起看看電視,打打遊戲,鬥鬥嘴,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賀霄的手很快就好了,隻是拇指和食指留下了一輩子也無法抹掉的傷疤,每次見到,徐景辛的心裏都抓心撓肝的難受,但他從沒表現出來過。
他的肋骨也在賀霄的幫忙調理下恢複的不錯,當然,這跟他身體底子好脫不開關係。
賀霄是個閑不住的人,起初徐景辛臥床不能動的時候,他沉著性子每天在家陪他,到後來,他明顯有點呆不住,就告訴顏陽州不用特意給他們送食物了,他每天親自開車出去買,說是借著買菜的工夫透透氣。
每天他大包小包提回來,還真有點居家好男人的既視感。
中午十二點,徐景辛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肚子餓的咕咕叫。
半個多月過去,他已經能正常行走了,但還是不能使力,所以賀霄連菜刀都不讓他拿,每天他的工作就是看電視。
一般來說,賀霄買菜都會在十點半之前回來,不會耽誤中午做飯,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還沒回來,電話也不接。
他越等越心焦,忍不住站起來在廚房裏轉悠,看著砧板上切好的蒜片和薑片,腳步微頓,皺起眉頭。
早上臨走之前,賀霄一邊切配料,一邊說擔心他總喝排骨湯會膩,今天中午做紅燒排骨,昨天晚上特意在某食譜APP上學的,一副堅決要將“以形補形”大法貫徹到底。
回想起來一切都很正常,這人又跑到哪兒去了?
別的都不不怕,徐景辛最擔心當地社團的人對賀霄不利,雖然他一直堅持說他們沒見過他的臉,但是,怎麽想都不太現實。
這時,手機響了。
徐景辛看了一眼,是顏陽州打來的。
“陽州?”
“那個……徐隊,剛才蘇廠長來電話,說……”
顏陽州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徐景辛有點納悶,這不是他的風格。
“怎麽了?說什麽?”
“說賀霄到……他們工廠偷東西,被保安抓了現行,人被扣下了。”
徐景辛足足愣了好幾秒,才重複確認:“賀霄?偷東西?”
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嗯,是那麽說的,我就是怕你看他沒回去擔心,所以告訴你一聲,放心吧,我過去處理!”顏陽州蹦豆子似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徐景辛怎麽可能放心?
他怎麽都想不通,賀霄好端端的怎麽會偷東西,而且還是去蘇連深的工廠偷東西!
真特麽……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徐景辛抓起車鑰匙和外套就出了門,連電視都忘了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