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漫山遍野地搜山, 依舊什麽收獲也沒有,蘇連深就像插上翅膀飛了,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程星陽占領最近的製高點後, 掏出望遠鏡看了一圈,又交給身旁的賀霄。

“這是什麽地方,全是山。”他看的眼睛都花了,“該不是跟國內一樣的套路,在山裏挖地洞吧?這些渣滓是屬鼴鼠的嗎?”

另外一名偵查員對照著電子地圖上的定位:“其實這座山就在D市邊上, 隻不過,我們目前位置是在山的一側, 所以過來的時候有點繞。”

賀霄舉著望遠鏡, 一點點查看山裏的情況, 突然, 他愣了一下。

在東北方向,他看到密林中探出的一小塊金色反光尖頂。

他指著那邊, 問偵查員:“那是什麽地方?是座神廟嗎?”

聽到“神廟”兩個字, 不光是偵查員,就連程星陽也打起了精神。

按照文婉的口供, 她跟蘇連深被關押的地方,能聽到神廟裏的吟唱聲!

偵查員對照著地圖和方向, 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建築物:“是這裏,帕拉神廟!”

一刹那,賀霄的身體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帕拉神廟,踩踏事件, 被拐走的孩子圖海, 差點得逞的柳元……

為什麽當時不再深入一點呢?為什麽不堅持讓警察搜山呢?說不定借著圖海的線索, 直接就端掉Organ的一個重要據點!

賀霄懊惱不已。

他想了想, 說:“按照文婉說的,如果能聽到吟唱聲的話,關押他們的地方應該離神廟不會太遠。”

程星陽也同樣想到了這個問題,他重重點頭:“我這就通知當地警方,讓他們以那座神廟為圓心,做地毯式搜查!”

計劃敲定,大批當地警察上山,沿著帕拉神廟周邊幾公裏的範圍做地毯式搜尋,一直到天擦黑都一無所獲。

奇特裏卡警長好心建議專案組的人回去休息,並且跟賀霄保證,一定著重在他指定的那條小路附近仔細搜索。

那條路的盡頭,是圖海那孩子最後出現的地方,現在每每想起,賀霄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他在那條路上見過柳元,當時他背著一個昏迷的女孩,這說明,這條路八成是前往Organ據點的必經之路,當時他覺得是死路,說不定是對方刻意做出的偽裝!

一想到柳元,賀霄牙根直癢癢,可人偏偏就躺在使館裏不起來,沒一點辦法。

程星陽沒打算直接回酒店去休息,他覺得應該去醫院,把找到倆女孩的事跟文婉說一聲,順便探探她的反應,畢竟之前都是她的一麵之詞,不能百分之百相信。

文婉的表現相當自然。

在程星陽告訴她朵朵和拉拉得救的時候,她喜極而泣。

哭著哭著,突然抬頭問:“那連深呢?”

程星陽據實以告,她就又哭起來。

賀霄被他哭得頭疼,加上累了一天,雙腿發飄地走出病房,到一樓大廳的便利店買吃的。

他以包圓便利店的架勢買了一大堆麵包泡麵餅幹之類的,剛要上樓,迎麵就撞上了楚禹和許南琢。

兩個身高體型差不多的大男孩有說有笑,看到賀霄的時候同時愣了一下。

楚禹嘴角抽了抽,招呼道:“霄哥,你好狼狽……”

“狼狽?”

賀霄抓了兩把頭發,從旁邊的玻璃窗上仔細看。

借著反光,玻璃窗上顯出一張汙漬和血漬交織的臉。

他這才意識到從山縫底下上來,連臉都沒顧得上洗一把。

難怪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那麽怪異,程星陽這家夥也真是的,下午那會兒光遞了張濕巾,什麽也不說,當時他根本沒明白怎麽回事,直接塞衣兜裏了。

賀霄一邊埋怨,一邊扯開那張濕巾擦臉。

他看向許南琢:“精神不錯啊,小琢!”

“啊,你好,賀警官。”許南琢微微頷首致意,“我最近確實挺好的,謝謝關心!”

賀霄跟許南琢好些天沒見了,發現他氣色確實比剛見麵那會兒要好太多。

許南琢或許是看出了賀霄對父親態度不善,所以不怎麽喜歡跟他打交道。

而楚禹就不一樣了。

雖然都是警察,楚禹的內在跟他浮誇的外形剛好相反,言談舉止要比大部分人有教養的多,他還是個細心的人,經常幫著護工照料許時,也會時不時講一些年輕人感興趣的趣聞逗許南琢開心。

總之,許南琢很喜歡他,方方麵麵都喜歡。

賀霄也明白人家不待見自己,誰讓自己一再針對人家爸爸呢?

現在他幾乎認定許時這人有很大問題,不然,他也不會跟程星陽特別申請,讓楚禹繼續待在許時父子身邊——名為照顧,實則監視。

他不以為意:“你倆這是要回去麽?”

楚禹:“嗯,回去睡了,一起不?”

賀霄揉了揉黑眼圈:“算了,案子有進展,我還是跟程組長他們一起行動吧!”

他把髒兮兮的濕巾丟進垃圾桶,大手一揮:“趕緊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專案組過來後,楚禹終於也可以回歸正常人行列了,昨天剛剛把雞毛撣子一樣的彩色頭發剪成了利索的平頭,又重新染成黑色,整個人帶著幹淨和陽光,煥然一新。

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了輛破車,慢吞吞的往家開。

不是他大半夜非要文明駕駛,而是但凡開到四十邁以上,這破車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亂響,說不定跑著跑著就散了。

再加上天還在下著小雨,地皮濕滑,他小心翼翼地轉動方向盤,生怕快磨平的輪胎不給力,扭到陰溝裏去。

等回到家樓下,許南琢都快睡著了。

楚禹被他迷離的眼神逗笑了,幫他解開安全帶,拍拍他的臉:“到了!”

“哦……”許南琢咕噥一聲,揉了揉眼睛,兩個人就一起頂著雨跑上了樓。

一進門,楚禹把鑰匙往茶幾上一扔,回臥室拿了套睡衣,就去洗澡了。

倆人都沒吃晚飯,許南琢就從冰箱裏拿出一根火腿和隔夜米飯,準備來個懶人版蛋炒飯。

門敞開著,小雨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滂沱大雨,雨珠“劈裏啪啦”被風刮進室內走廊的邊緣,又順著欄杆不斷落下。

“唔——”

突然間,許南琢的嘴巴被人從身後捂住,一柄鋒利的小刀從後麵悄悄繞過來,挨上他纖細的脖子。

“別動。”身後傳來沙啞幹澀的聲音,像是嚴重缺水的莊稼地,硌得人心慌。

許南琢手一鬆,火腿和電飯煲內膽一起脫手,“鐺啷啷”,米飯灑了一地。

他渾身顫抖,動也動不了,腳像是陷進了沼澤,根本拔不出來。

“你,你是誰啊?你要幹什麽?”他氣若遊絲地問。

身後的聲音惡狠狠的,像是咬著誰的肉:“去問你爸!”

“我……我爸?”許南琢不明白,“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父親被燒傷一個月了,到現在都還躺在醫院裏,怎麽會得罪人呢?

這時,浴室的門開了。

楚禹衣服還沒來得及脫,聽到外麵的動靜,趕忙出來看出了什麽事。

這一看,他的魂兒差點飛了。

許南琢身後的歹徒十分魁梧,渾身髒兮兮的,脖子上的火紅九尾狐紋身異常醒目。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博拉。

這麽巧?

還是,他故意在這裏等他們回家?

楚禹心裏百轉千回,表麵卻一如既往地鎮定。

“你要幹什麽?”他問。

他的突然出現讓博拉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他仔細盯著他秀氣的臉龐看了一會兒,又斜眼看向懷裏箍著的許南琢,一頭霧水。

轟隆——

窗外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博拉猛地一驚,回過神來。

“你們兩個,誰是許時的兒子!”他大聲問。

許南琢也蒙了。

他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是來找他父親許時的,不,應該說,是衝著他父親來找他的。

楚禹微微眯眼,跟博拉對視幾秒,忽然拔腿就往門外跑。

博拉和許南琢同時一愣。

博拉反應相當迅速,立馬把許南琢往前一推,瘋狂朝門外追去。

才邁出門檻,一塊長條木板夾著呼呼的風聲迎麵朝他的麵門砸來。

他本能向下一矮身,木板“砰”的一下砸在門邊的牆上,在寂靜的夜裏**開巨大的聲波,回聲陣陣。

博拉順著木板下麵的空隙翻滾出門,在地上一個側踢狠狠踹上偷襲者的側膝。

楚禹被剛剛那一下震得手掌還在發麻,膝蓋側方又結結實實挨了這麽一下,頓時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他順勢滾地,輕盈靈活的身體欺身抵在博拉的胸口,雙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

一陣狂風吹過,無數雨點淋到他們身上,冰涼涼的,可誰也顧不上,隻死命瞪著對方,恨不得立刻將對方置於死地。

博拉像是要斷氣,從喉嚨的縫隙間擠出幾個字:“你……不是許時的兒子?”

楚禹噙著輕蔑的笑,故意刺激他:“二貨,剛剛那個才是!”

上當了?!

這個認知激起了博拉的怒火,他又驚又怒,捏著楚禹的手腕子,一點點把他的手掰開,眼睛紅的好像快要滴血。

楚禹震驚了:怎麽還帶回光返照的呢?

走廊盡頭的動靜驚動了周圍的鄰居,那排門裏探出一顆顆腦袋,驚悚地看著這一幕。

有跟楚禹混熟的鄰居想要跑過來幫忙,卻被他大聲喝止,停在原地不敢動彈。

“報警!”他大喊。

他清楚意識到,自己在力量方麵,可能不是這個野蠻人的對手。

於是手一鬆,人猛地朝後躍開,隨手拎起鄰居家走廊窗台上擺著的一個花盆,隨手向博拉丟過去。

“嘩啦”,花盆砸在博拉腳邊,並沒對他造成什麽實質傷害,但卻稍稍延緩了他撲過來的速度。

突然,許南琢從門裏跳出來,他拿著一把折疊椅,狠狠就往博拉腦袋上拍。

博拉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危險,但折疊椅麵積太大,他雖然試圖躲開,可還是被敲到了頭頂。

疼痛讓他暴躁地大吼一聲,整個人不管不顧地轉身朝許南琢撲過去。

在他的手裏,舉著那把明晃晃的小刀。

“小心!”

楚禹大叫著衝過去,一把薅住博拉的衣領子,卻根本沒法阻止他追向許南琢的勢頭,隻好靈機一動,蹬著走廊的牆往前一撲,雙手緊緊抱住博拉。

兩人一起翻過欄杆,從二樓摔了下去。

“楚哥!”被博拉的搏命架勢嚇得魂飛魄散的許南琢聽到動靜回頭,發現兩個人不見了,這才明白剛剛聽到的重物落地的聲音是什麽。

他撲到欄杆邊,看到樓下被摔的七葷八素仍然在大雨裏撕扯的兩個人,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看到,博拉的刀子還攥在手裏,刀身上,刺目的鮮血被雨水衝刷成粉紅色一滴滴下落,那刀尖離楚禹的咽喉不到兩公分,而楚禹死死握著對方的手腕,麵目罕見地猙獰。

許南琢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連滾帶爬地跑下樓去幫忙,等他到樓下時,整個人就像被抽掉了骨頭,一下子就軟在了地上。

那把小刀直直插在博拉的咽喉,他怒目圓睜,不甘心地望著墨黑的天空。

楚禹坐在如注的雨中被澆成落湯雞,他大口大口喘著氣,捂著一側肩膀,指縫間正不斷湧出鮮血。

見到許南琢下來,他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一抹紅痕上,眯著眼睛問:“沒事吧?”

許南琢麻木地搖頭,又四腳並用地爬到他身邊,脫下自己的衣服幫他胡亂纏胳膊上的傷口。

楚禹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暗中歎了口氣。

霄哥的直覺這次還真準,許時果然有問題,隻不過,他們都沒想到,他的問題居然嚴重到這個程度。

博拉專門來殺人,就說明他跟Organ的關聯也比他之前供述的要深。

許南琢這小孩兒,也太可憐了吧!

***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空氣罕見的清新。

救援隊裏的氣氛緊張,所有隊員都在急匆匆吃早飯,計劃吃完早飯就出發去T城方向。

近半個月來一直多雨,D市這邊還好些,T城那邊已經是洪災泛濫了。

在當地應急部門的請求下,救援隊協會批準他們過去開展抗洪救援工作,花費幾天時間辦理各種手續的同時,他們一直在做出發前的準備。

昨天半夜所有審批手續下來,今天就出發。

今天隊裏多了兩個萌萌噠小朋友,見誰都甜甜地叫叔叔,惹得一眾糙漢愛心泛濫,不停地給人塞零嘴。

顏陽州遠遠觀望著大夥兒在食堂裏逗孩子,搓著下巴說:“真想不到啊,蘇廠長那長相,居然能生出這麽好看的倆娃娃,嘖嘖!”

徐景辛笑了笑,仿佛得了失語症。

他腦子裏現在就能容下兩個人,一個是賀霄,另一個就是蘇連深。

作為跟蘇連深最後通話的人,他心裏多少有點難受。

至於賀霄那邊,他老惦記著跟他道個歉,不然心裏不踏實,想打電話,又覺得打電話的話,有些話對著冰冷冷的話筒說不出口。

可是,這就要出發去T城了,下次見麵還不知道什麽時候。

雙重打擊之下,徐景辛幾乎整晚沒睡。

顏陽州看他不愛接茬,又開口:“哎喲,要怎麽說,這幫人效率是真低,T城那邊多嚴重了,這可倒好,光辦手續就辦了好幾天,我看他們是真不著急啊!這要在原來,當天晚上就上了!”

徐景辛讚同地點頭:“這幾天時間,咱們能救不少人呢,不過聽說雨一直下,多發山體滑坡,咱們的工作應該不容易開展。”

“倒也是!”被他這麽一說,顏陽州突然開始緊張了,他看了一眼正在悶頭吃飯的程誌嚴,感歎,“這波得給程博士加雞腿,讓他好好表現。”

徐景辛終於展顏,笑了。

早餐過後,徐景辛接到了程星陽打來的電話。

他以為是專案組要來接朵朵和拉拉:“程組長,我們得出個任務,去T城那邊,我把孩子放食堂,你的人過來直接去接就行。”

但沒想到,程星陽卻在電話裏說:“實在不好意思,徐隊長,我們這邊出了很嚴重的事,實在騰不出人手,能不能麻煩您派人把孩子送到醫院來?”

院子裏,救援隊的大巴車和救援車都已經發動了,全員正準備出發去T城。

徐景辛猶豫了一下,還是爽快答應:“沒問題!”

掛斷電話,他回食堂從留守的大媽手裏領過兩個孩子,然後跑到大巴車底下喊顏陽州。

顏陽州趕緊跑下來:“怎麽了,徐隊?”

徐景辛急急忙忙地說:“陽州,我去一趟醫院,你們先走!”

看到倆孩子被他牽在手裏,顏陽州也明白了什麽:“那怎麽弄?你自己開車啊?”

徐景辛:“行!我開自己的車,很快追上你們!”

他急急忙忙把兩個孩子送去了醫院,之所以親自來,是想見賀霄一麵把話說出來,不然堵的難受。

一路上都想著要是見到了賀霄該怎麽說。

可一到醫院,他發現專案組幾個人臉上的神色極為凝重,而賀霄更是臉色鐵青,頓時都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程星陽把朵朵和拉拉帶去文婉的病房,走廊裏就隻剩下賀霄,還沒等徐景辛說什麽,他轉身就走。

“賀霄!”徐景辛叫了一聲,加快腳步追上他。

賀霄腳步頓了頓:“怎麽了?”

麵對他嚴重缺少睡眠的憔悴麵孔,徐景辛喉嚨裏像是塞了團鋼絲球,憋了一路的話還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賀霄朝身後的樓梯看了一眼:“沒事的話,我得去看楚禹了。”

“楚禹?”徐景辛驚訝,“楚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他受傷了。”賀霄咬著嘴唇,有點難受,“昨天,博拉闖進家裏,楚禹跟他打的時候,跟他一起摔下樓了。”

徐景辛嘴巴微張:“博拉?他出現了?”

“死了。”賀霄說,“他想殺楚禹,結果被楚禹反殺。”

“楚禹傷的重嗎?”

“有點腦震**,胳膊上挨了一刀,醫生說問題不大。”

“我能去看他嗎?”徐景辛問。

賀霄雙手插進口袋,站在原地不置可否。

徐景辛莫名被他看得有點發毛,忽然就想起母親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來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於是又問了一次:“方便嗎?”

賀霄不太適應他低聲下氣的樣子,忍著投降的衝動,用盡氣力發出一聲輕笑:“你不想知道博拉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嗎?”

徐景辛這才意識到不對,怔怔地問:“為什麽?”

“他是去殺許南琢的,許南琢問他為什麽,他的原話是:去問你爸!”

徐景辛再次被驚到了,他感覺賀霄這個不長的句子裏信息量有點大,他需要慢慢消化。

他不是笨蛋,他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不願意承認,自己居然相信了一個不該相信的人!

窗外的眼光忽然變得異常刺眼,醫院的消毒水味也是前所未有的刺鼻,候診大廳裏吵吵鬧鬧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徐景辛眼睛裏就隻剩下麵前正平靜看著自己的這個人。

賀霄的目光太平靜了,他忽然有點手足無措。

“我是不是犯錯了?”他謹慎地問,“是不是……耽誤你們辦案子了?”

賀霄挑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徐景辛更局促了:“許先生他怎麽說?你們已經控製他了嗎?”

“他拒不承認,咬定是Organ想要殺他滅口,是誤會。”賀霄嘴角忍不住露出嘲諷的笑,“如果是一個月前他說這種話,說不定我們還會信,不過,博拉已經死了,他就是仗著死無對證,才能繼續抵賴,他的嘴是真的硬,他兒子哭著求他說清楚,他都不開口!”

徐景辛不安地攥著拳頭,低頭不語。

良久,他才重新抬起頭:“我能去跟他單獨談談嗎?”

他心裏惦記已經向T城出發的救援隊,但又一想,自己的越野車速度肯定比大巴車快,稍稍耽誤個大半天也能追上。

他實在沒法對眼前的事坐視不理!

賀霄歪了歪腦袋。

徐景辛趕緊說:“如果你們有規定的話,就算了。”

賀霄摸摸下巴,仔細考慮了一會兒,點頭:“我去跟程組長說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