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岐推門走出房間的時候,廚房裏正滋啦啦的冒出一片油脂噴濺的聲音。

沈悸站在廚房,手裏舉著鍋小心翼翼的將裏麵的食物盛到盤子裏。

“你還會做飯啊,我怎麽記得你姐姐之前還跟我吐槽過你不會做飯。”

聽見薑岐的聲音,沈悸回過頭來很是親昵的說了句早安。

緊接著端出去一盤裝飾簡單,但一看就知道廢了不少功夫的西式早點。

薑岐在餐桌前坐下來,看著桌麵上不知何時擺上的刀叉,她詫異,家裏好像從來沒有買過這種東西。

而正前方的沈悸盯著自己笑容依舊,那笑容薑岐覺得很是熟悉,好像在睡夢中見過。

當她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攻占了她不是那麽堅強的內心。

沈悸繞過餐桌來到薑岐的身邊,將旁邊的一張椅子從桌肚裏拉了出來,他屈膝坐上去,整個人側過來麵向薑岐。

明明自己手邊也有早餐,但沈悸就是不吃,伸手對著薑岐勾了勾手指。

薑岐有些沒來由的害怕,卻還是乖乖的湊了過去。

她能感覺到耳邊一陣陣的好像有微風吹過,耳垂癢癢的,沈悸說了什麽她一個字都聽不見。

薑岐還想再湊近一點,在聽見了第一個“我”字之後,那種失重感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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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依舊是一片明媚,相比起在第二個夢境中醒來的時候周圍的空氣感覺來得更有溫度。

薑岐其實大概已經猜到了自己剛才還是在夢境中,但還是控製不住去相信周圍的一切都是真的,並且在最後夢境結束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她做了一個夢中夢。

興許是這兩個夢境帶給自己的感覺都太過真實,薑岐看著此刻身處的環境,忽然不敢確認它的真偽了。

穿好拖鞋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薑岐將門拉開一條小縫隙,眯著眼睛往外觀察。

外頭的環境實在是安靜的不像話,也正是因此,薑岐才會覺得心安。

她走出房間,四下觀察著。

確認沒有人之後才轉身準備去洗漱,結果直直的撞上了一堵人牆。

薑岐半眯著眼睛看向那個造成她疼痛的源頭。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見你一個人站在這裏,有點好奇。”沈悸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她身後。

輕輕握著薑岐的手腕,嚐試拉開她那雙捂著鼻子的手檢查有沒有受傷。

誰料被薑岐後退半步的動作拉開,偷看沈悸的眼眸中明晃晃的透著做賊心虛四個字。

酸痛透過薑岐的鼻腔直衝頭頂。

疼痛的感覺這麽明顯,這回總不能再是夢了吧。

薑岐埋著頭隻露出一雙眼睛,隨口丟下一句“我沒事”然後轉身走進衛生間,把門一帶。

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來,在牆上留下一條條印記。

薑岐呆呆地觀察著鏡子裏的自己,兩頰自然的漾著紅暈,同她那張小巧精致的臉相得益彰。

即便是已經過了二十五,依舊粉粉嫩嫩,勾得人心**漾。

她自我安慰道:不過就是做了一些正常人都會做的夢而已,夢境是不能隨意控製的,所以這並不能代表她自己的思想出了問題。

就是這個道理。

“薑岐姐,你好了嗎?”

沈悸的詢問聲在衛生間門口響起來,薑岐汗毛一豎,打了個寒戰。

刷牙杯上綿密的泡沫被溫水衝刷幹淨,她用洗臉巾擦幹了臉上的水珠,拉開洗手間的門走出去。

想要表現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卻因為用力過猛顯得好像更有問題了。

薑岐拉開衛生間門的一刹那,餘光中瞥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就站在距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

避免眼神的直接接觸,是一種預防尷尬發生的小技巧。

她清了清嗓子佯裝在看時間一般低著頭從沈悸的身邊走過,快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單手握著門把手,一個箭步衝進去關上門。

這一係列莫名其妙的舉動全都被沈悸看在眼裏,但他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麽。

薑岐換完衣服,背著單肩包走出去,視線裏闖進來的男生臉上掛著那種陽光大男孩的笑容,讓薑岐心裏的罪惡感又沉了幾分。

“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沈悸覺得好笑,明明她自己才是從一早開始賊眉鼠眼的不曉得在幹什麽,聽這口氣好像自己有問題。

他反問:“怎麽這麽害怕,你是幹了什麽心虛的事情還是……幹了什麽心虛的事情?”

“我沒有害怕啊,我能害怕什麽。”薑岐幹笑兩聲,“我工作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腕表上的指針緩緩挪動著,薑岐抓緊時間的同時還想把自己的行為變得更加自然。

於是連她站在玄關處換鞋的動作都開始變得怪異起來了。

平時薑岐都是坐在凳子上換鞋的,今天不知怎麽想的全程站著。

米白色的高跟涼鞋穿在腳上,她全身心都聚焦聚焦在左腳那幾根不太聽話的綁帶上,顧不上自己的重心失衡。

察覺到自己的重心不平衡,薑岐伸手想要抓點什麽,意外抓到了一隻手:“就這麽趕時間,穿個鞋子都穿不好了。”

手掌與手掌交握著,薑岐能感覺到手掌心上傳來一股力量支撐著她站穩。

沈悸單手扶著薑岐,等她的右手夠到了旁邊的玄關櫃台,才慢慢俯下身來蹲到她身前。

修長的手指在薑岐腳踝處輕輕撥弄著她的綁帶,反複調整好了位置才將卡扣扣上。

那一刻薑岐是覺得別扭的,但她任何抵觸的感覺或是行動。

安分的等沈悸幫自己把兩隻鞋的卡扣的扣好了,薑岐才反應過來這種舉動在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中有多麽的不合適。

她結巴著說道:“謝謝,我出門了。”

沈悸:“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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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岐今天是自己開了車去的工作室,路上還因為開小差險些闖了一個紅燈。

在工作室樓下的停車場遇見了跟她一樣來上班的沙棠。

薑岐聽他說完才想起來自己今天的任務有多麽的艱巨,早上要錄音,到下午的時候還要錄製FT,錄製完接著錄音。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出棚應該會到晚上十來點了。

時間比較緊張,薑岐到了工作室放下包提上水杯就直接開始了錄音。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薑岐的坐在棚裏,熬到快要一點的時候才算吃上了飯,忙裏偷閑休息了一下。

吃飯的間隙薑岐拿出手機來看,大概是從十點多的時候開始,沈悸就時不時的會給她發消息。

但內容也不是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幾乎都是一些他在給學生補課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

薑岐剛點開軟鍵盤想要回複,就聽見工作室裏忙活的幾個人接連叫了幾聲陸哥。

她抬頭,瞧見陸澤鳴手裏提著三個牛皮紙袋,紙袋上麵的logo她很眼熟,是淮蘇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

“哇各位,陸哥買了蛋糕誒。”

“謝謝陸哥。”

……

大家幾乎都是聚在一起吃盒飯的,薑岐和沙棠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

腦子裏還在想昨天的事情,陸澤鳴已經拿著兩盒蛋糕來到了她們旁邊。

把上麵的那盒巧克力慕斯蛋糕給了沙棠,下麵那盒草莓酸奶蛋糕則是給了薑岐。

薑岐記得草莓酸奶是這家店特別有名氣的一款蛋糕。

放眼望去工作室裏其餘人拿到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重複的口味,但薑岐手邊這一盒草莓酸奶口味卻是獨一份。

要是以前,薑岐一定會因為這一份獨有而高興感動大半天,但現在這種感覺要說有那一定是有的,隻是並不明顯了。

“山支你們吃完了嗎?吃完了稍微休息一下,過個五分鍾準備進棚。”林木青從門口探了個頭進來。

要知道林木青不僅是這個橘木文化的老板,也是一個非常著名的配音導演。

薑岐和陸澤鳴此前合作的那部廣播劇配音導演也是他,所以今天也是他掌握整個大局。

將桌麵上的盒飯蓋子扣好,連帶著筷子一起丟進垃圾桶,薑岐應了一聲:“好。”

倏的,薑岐想到了什麽眼眸注視著自己正前方桌麵上的那一盒小蛋糕。

“先放在冰箱裏吧,化掉了就不好吃了。”陸澤鳴溫和的話語在薑岐耳邊飄過,經過了薑岐的同意之後,他才幫忙將小蛋糕放到了冰箱裏。

薑岐的視線隨著陸澤鳴的動作一直跟著來到冰箱前,眼看著他將蛋糕放到保鮮的第二層。

兩人在林木青的注視下一起進了棚。

紀念FT的錄製相比起日常錄音來說,還是放鬆占首位。

大多都是閑聊以及有關廣播劇內容的問答,看起來更多的是考驗兩人的情商。

薑岐在工作方麵的專業程度就沒的說了,拋開個人的因素她還是能把這個FT完成的很好。

“下一個問題,請問兩位cv老師在錄音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印象深刻的劇情或是台詞?”

聽到這裏的薑岐沉默了一下,確認一般又問了一遍:“隨便什麽台詞或者是劇情嗎?”

“那就我先回答吧。”陸澤鳴就坐在薑岐的身邊,轉頭看見她認真思考的神情,說道,“我印象最深的應該是兩個人告白然後確認關係的那一段劇情。”

薑岐轉頭看他的時候仿佛看見了陸澤鳴眼中流轉的星光:“這是整部劇的情感**部分,又很甜,我想大家應該也很喜歡。”

“是的是的,那山支老師印象深刻的呢?或者說自己喜歡的。”

思考了半晌的薑岐終是有了些想法,聲音不大不小,通過麥克風傳到電腦裏,分解成一道道起伏的音軌。

“我印象深刻的應該是第一次暗戀表白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