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悸繞了一圈即將在身邊坐下來的時候,薑岐整個人好像觸電一般從沙發上彈射起來。
她的動作有點僵,神經緊繃,低頭對上沈悸的眼神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還有一點工作沒有處理完,你自己看電視吧。”
沈悸還有一些話想要跟薑岐說,試圖抓住她的手卻抓了個空。
躺到**的薑岐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早點跟簡嘉平把話說明白,也沒這個必要去耽誤他的時間。
[薑岐:你剛才給我說的,我已經考慮好了。]
消息發過去之後,薑岐沒有收到簡嘉平秒回的消息,正當她以為今天應該是沒有機會說明的時候,對方打了一個微信電話過來。
電話裏的簡嘉平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思考這麽快,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猶豫啊。”
“對不起,我覺得我們兩個或許還是不夠了解,就像你說的我並不喜歡被迫又或者說是為了應付而做這些。”薑岐一口一個對不起,但是底氣卻很硬。
“要是真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那我也會自己跟家裏人說明白,而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即便是隔著電話,但是薑岐還是能聽見簡嘉平那邊沉沉的呼吸聲。
過了半晌,他才略微有點惋惜的笑起來:“沒關係,遵循你自己的內心就可以了,不過……”
“啊?”
薑岐本來還覺得對簡嘉平還有一些抱歉,聽見這後麵半句轉折她就知道果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但是我還是決定要追你,你不用覺得有負擔,該如何就如何,其餘的看我就可以。”簡嘉平這個告知來的猝不及防,薑岐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安靜了好久之後,她才聽見簡嘉平懶洋洋的嗓音:“不打擾你休息了,早點睡。”
薑岐到最後掛點了電話還是有吭一聲。畢竟她和簡嘉平在美術館見麵之前是當真一點交集都沒有的,而且兩人滿打滿算見麵的次數,算上今天也才是第三次。
她能理解沈悸或許是因為跟自己相處的時間久了,從而誤會了她們之間的情感。
可簡嘉平這個就完全沒有原因了,那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薑岐想起自己跟簡嘉平閑聊的時候聊到的他的職業,那時候簡嘉平好像隨口提到了什麽微博大V。
叫什麽來著。
果然就不應該經常熬夜,這個腦子愈發不好使起來了。
薑岐打開微博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在搜索框裏打下了JAN和攝影師這兩個關鍵詞。
她大致瀏覽了一下彈出來的相關內容,有一個相關的大V用戶,昵稱叫做JAN。
在他的主頁裏,薑岐見到了許多跟簡嘉平朋友圈相同的照片,甚至還有一些沒有在朋友圈公開的照片。
拋開別的不談,他在攝影方麵確實有點東西。
薑岐甚至還能在他的主頁裏看到一些輕奢品牌的合作樣片。如果不是真的在業內有名氣,薑岐不相信他能接到這麽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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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薑岐都有一種要把家搬到工作室去的氣勢。
有工作的時候恨不得在工作室住下來,沒工作就跑回姚舒那邊蹭個晚飯,然後監督監督小荷寫作業。
就連有時候簡嘉平約自己吃飯,她都借口工作忙給拒絕了。
姚舒都看出來她這幾天不正常了。
“你是不是最近幹了什麽壞事?”姚舒手裏洗碗洗盤子的動作沒有片刻的停歇,嘴裏碎碎念叨。
薑岐幫她收拾了外頭地麵上的衛生,說:“我能幹什麽壞事?”
說完她把拖把拿到了外頭的水龍頭上衝洗,剛一進門就被小蓮阿姨拉著按到了座位上,明顯就是奉了姚舒的命。
要不然怎麽說知女莫若母,姚舒擦幹手,從後廚走出來。
“你是不是把舅媽親家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夥子給打發走了?”
“你可別汙蔑我了,我可沒有啊。”
薑岐理直氣壯,明明就是他自己走的。
姚舒怎麽就不信這個邪呢,她觀察著薑岐的表情:“能有這麽順利?那回頭記得請人家到家裏去吃飯。”
看姚舒的樣子好像還不知道自己那天跟李肖發生的矛盾,薑岐想著先糊弄一下。
“再說吧,我其是……”
話說一半,手機叫囂似的在口袋裏響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納悶沈悸怎麽突然給她打電話了。
薑岐接起來:“喂?怎麽了?”
“喂,姐姐。”電話裏的沈悸聽起來聲音都是虛浮著的,“姐姐你什麽時候回家。”
薑岐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有點慫,可能是因為身邊的姚舒一直盯著自己看的緣故。
她起身走到飯店門外,確保姚舒她們隻是站在屋裏看看,才放心問道:“應該還有一會兒吧,怎麽了?你聲音好奇怪啊,身體不好嗎?”
“……”
電話那頭冗長的安靜過後,傳來幾聲咳嗽。
“沒事,那你先忙吧。”
沈悸自顧自掛斷了電話,留著薑岐站在晚風裏獨自淩亂。
反應過來之後的薑岐急急忙忙跑進飯店裏,從椅背上拎起包包跟幾個也準備下班回家的人打了聲招呼。
“媽,小蓮阿姨我有事先走了。”
來不及等她們的回應,薑岐就先一步坐到了車裏。
等她趕回家的時候,客廳裏安靜一片,隻能聽見沈悸的臥室裏好像有一些動靜。
薑岐想都沒想就直接推門衝了進去。
結果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雖說自己是一個二十六歲的成熟女性,也勉強算是閱男無數,但是閱沒穿衣服的小男生還是第一次。
沈悸住到家裏來的這半個月,薑岐一直都很小心的避免這種尷尬,誰知道她躲過了初一,還是沒有躲過這個十五。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穿好了叫我。”
薑岐別過頭退出房間,連忙跑到水壺前倒了一杯水灌下去,這才止住了口中幹澀的感覺。
回頭的時候沈悸已經換了一身短T出來了,頭發亂糟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打了仗回來的。
臉色不及平日裏那般好,卻微微泛著一點紅暈。
薑岐伸手探了探他額間的溫度,算不上高熱,但還是不太正常:“你坐下我去給你拿體溫計。”
可能是因為自己和沈翹的體質比較好,她們兩個合租之後幾乎就沒有什麽用得著體溫計的時候,現在突然要找出來的時候就有些費勁了。
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入耳式的體溫計,折騰了半天還開不了機。
薑岐有些煩了,拉著坐在沙發上焉焉的沈悸就要跑醫院:“還是上醫院去穩妥一些。”
她嚐試了幾下沒能拉動沈悸,反倒是被沈悸輕輕一拽就跌倒了沙發上。
“姐姐我不想去醫院。”男生那雙無故大眼水汪汪的,手倒是牢牢地拽著薑岐的手腕,令她掙脫不得。
沈悸的手心很熱,灼的薑岐手腕上的皮膚隱隱發燙:“生病了不去醫院怎麽行啊。”
她低頭又開始擺弄著手裏的那個體溫計,顯示屏幕上終於有了反應之後薑岐才意識到原來是沒電了。
茶幾的抽屜裏剛好還有兩節上次用剩下的電池,裝好之後重新開機,這次很順利。
薑岐先在自己的耳朵裏試了試,確認還能正常使用之後才探到沈悸的耳邊。
沒來得及按下測量的按鈕,沈悸就自己躲開了。
他蹙著眉,看起來有點小情緒似的,任憑薑岐怎麽要給他測體溫他都不肯。
“沈悸!”薑岐擺臉了。
她本以為沈悸看見自己生氣了就會稍微聽話一些,沒想到這人更倔了。
沈悸表示抗議一般喊了一句:“薑岐!”
這麽沒大沒小的一句直接把薑岐給喊懵了。
短短眨眼的瞬間,薑岐已經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自己欺負一個生病的小孩到底是不是應該的。
抬眼見到沈悸還是不肯妥協,她氣得不想再跟他爭辯那麽多了,把手裏的體溫計往茶幾上一丟:“行,你不愛去就不去吧。”
話畢,薑岐起身從地板上拿起了包包準備回房間。
她剛推開一點門縫隙,身後竄過來的人影就重新把門關上了,速度不能用快來形容,隻能說是迅雷不及掩耳。
“又要回房間了,你是打算就這樣躲著我,一直躲到天荒地老嗎?”
薑岐以為沈悸呆呆地沒有察覺,殊不知他已經鬱悶好幾天了。
在這短短的幾天裏,他每天見到薑岐的時間總共加起來都沒有二十四個小時。
沈悸白天醒過來的時候,薑岐已經出門去工作了,晚上又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到半夜才回家。
本來他確實是沒有想明白,一直到今天下午上家教課的時候。
他偶然聽見學生給他的同學發消息,高中時期的小孩本就是處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年紀,聊到這些內容也正常,大概就是說一些男女同學之間表白的事情。
可他就是那麽巧聽見了一句話。
——“我這樣突然給她表白,她會不會覺得害怕然後故意疏遠我啊。”
那天夜裏靠在薑岐肩頭所說的話在腦子裏炸開,嗡嗡發響。
沈悸從來沒有想過要掩飾自己的感情,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喝醉了之後會這樣貿然的說這些話。
他承認記憶湧上來的那一刹那,自己是有點害怕的。
沈悸知道這樣突然的酒後表白把薑岐嚇到了。
薑岐呼吸的頻率逐漸加快,胸腔的起伏也越發明顯:“你說什麽呢,我為什麽要躲著你啊?”
她自己當然是意識不到自己說話不自然的口吃,但沈悸發現了。
“你不知道?”
他越是這樣問,薑岐的內心就越是慌張:“我不知道。”
“支支,我……”
“住口!”
作者有話說:
讓我來看看是誰家的窗戶紙捅稀巴爛了~
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