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比你大了四歲,等你踏上社會你會接觸到很多比我更好的女生,到時候或許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薑岐經不住他這番話。

明明就是一個連愛是什麽都不清楚的毛頭小子,卻用這樣認真的表情說情話。

興許是沒等來自己期望的回答,沈悸表現得有一些失落:“你看,問我的是你,我那麽認真的回答了,你又要給我講大道理,我不想聽。”

他低頭用勺子攪弄著白米粥畫圈圈。

“……那你想讓我說什麽?”薑岐深吸了一口氣,回避目光。

“是我還表達的不夠明確嗎?”沈悸從餐桌前站起來,腳邊的椅子平移出去幾公分,足夠他走出來站到薑岐的身邊,“我在向你表白,我喜歡你,給我一個答複很難嗎?”

薑岐不是不明白,隻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給沈悸怎麽樣的回答。

拒絕了他,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尷尬。

答應了他……

不對不對,她怎麽能有答應他這種喪盡天良的想法。

“難道你還是喜歡陸澤鳴,喜歡的要死嗎?”沈悸見她不回答,居高臨下的看著薑岐那雙一直回避的眼神。

薑岐忽然委屈:“我從高中開始暗戀了他九年,我現在還喜歡他難道不應該嗎?”

“什麽是應該什麽是不應該?就因為你暗戀了他九年,所以他現在有女朋友了,你就打算為他守身如玉一輩子,這是應該的?”

沈悸雙手扣著薑岐的肩膀,真想看看她這個腦袋瓜裏整天想的都是些什麽:“我知道你覺得我年紀小,覺得我不懂這些,那你呢,你又懂多少?”

客廳裏安靜下來。

遲了好幾拍,薑岐才底氣不足的喃喃道:“我就是懂。”

“你要是懂,你就不會什麽都看不出來。”沈悸沒控製住喊了一句,也不知道說的是氣話,還是故意話裏有話。

薑岐呆愣了一下,狐疑道:“你什麽意思?”

沈悸重新回到飯桌上坐下來,一勺又一勺往嘴裏送粥,就是不讓自己的嘴有一丁點空閑的餘地去回答薑岐的疑問。

不說拉倒。

說話說一半,老來沒有伴。

-

前一天夜裏兩人聊得不歡而散,導致薑岐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開著車到工作室的時候,整個人腦子裏思考的都是沈悸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除了工作的時候能讓她的精神力專注起來,其餘的時候她看著就總是無精打采的,別人同她說話,她都要愣上幾秒鍾才能反應過來。

大家聊起今年工作室周年慶活動的時候,薑岐一個人走到外麵去接了個電話。

姚舒打來的,火急火燎,一個沒接立馬又打了一個。

“怎麽了媽媽?”薑岐本來走出了工作室的大門,剛走出去撲麵而來的一股悶熱讓她不由得退卻了。

重新回到工作室裏,薑岐找了個安靜無人的小角落。

“你是不是給人家李肖潑了水啊?”

姚舒講話聲音輕,薑岐一時有點難分辨她這是生氣還是無奈,便隨口回答道:“是啊,我潑的。”

姚舒哀歎的一聲:“那是為什麽呀?”

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那種說話做事不講道理的人,所以就算人家沒有說要一個交代,她還是好奇薑岐做這件事的原因。

薑岐簡單表述了一下那天吃飯過程中的種種,說到最後姚舒都沒聲了。

“媽,以後能不能別讓我相親了。”這幾天的事情折騰的薑岐連說話聽起來都是有氣無力的。

姚舒也沒有一個表態,隻是淡淡的說了句:“以後再說吧。”

以後再說的意思就是,現在可以緩緩,但要是後續再找不到男朋友,她還是得相親。

也還行吧,總比被逼著相親好。

下午,薑岐在棚裏錄音的時候還挺好,就是一到休息時間,她就盯著手機看半天,巴不得瞪出一個洞來。

沙棠看不下去了,打斷她的思緒:“你這一天到底在看什麽呀?”

每次湊過去,薑岐看的都是手機鎖屏壁紙,也不知道這個小花壁紙有什麽特別的。

“沒什麽。”

薑岐回神,自我安慰道。

不過就是一天沒收到沈悸的消息而已,人家憑什麽一整天都要圍著你轉,隨時隨地給你發消息啊。

社畜還有下班時間呢,你又不是他的誰。

想著,她趴在桌上歎了一口氣。

“橘姐,如果你喜歡了一個人很多年,你會覺得現在還喜歡他這件事是應該的嗎?”

薑岐發現身邊很安靜,轉頭過去看沙棠,卻發現她正在用一個道不明的眼神看著自己。

“支支,我們先不說很多年之後還喜不喜歡,這種事情哪有用應該不應該來衡量的。”沙棠托著下巴,“值得就喜歡,不值得那就不喜歡,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姑娘,難不成要為了一個人守活寡啊?”

薑岐覺得沙棠跟她說的這些話怎麽跟沈悸說的如出一轍,好像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處境似的。

她開口想要辯解幾句,空****的房間裏突然闖進來一個人。

“橘姐山支姐你們忙完了嗎?陸哥女朋友來了,在外麵給大家買了奶茶,你們一起來嘛。”

這是陸澤鳴官宣女友以來,她第一次到工作室來。

薑岐還在愣怔的時候,沙棠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奶茶,就隨便點了一些。”人還沒見到,聲音倒是從走廊一直傳到了薑岐的耳朵裏。

有一部分同事之間已經見過陸澤鳴的女朋友了,但還有一些人沒見過,薑岐就是這一些人其中的一個,難免心裏有些好奇和慌張。

隻是遠遠的望了一眼,薑岐就能看出來她的身材很好,該有的地方都有,頭發哪怕是卷了大波浪依舊比她的還要來的長一些。

她的目光穿過人群鎖定在了薑岐的身上,眼底裏難以捉摸的一抹陰鷙閃過,下一秒便是眉開眼笑:“這是山支吧?我之前聽過你和阿鳴的廣播劇,真的配的太好了,我可喜歡你了。”

穿過人堆,她上前來親昵的勾住了薑岐的胳膊。

“我叫錢思柔,上次去接阿鳴的時候碰巧沒見到你,這回總算是見到了。”

薑岐任由她勾著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嫂……嫂子好啊。”

錢思柔笑盈盈的,很是滿意的樣子。

“跟我客氣什麽,我之前還看過你跟阿鳴的cp廣場呢,你別說那些粉絲真的太會剪了,我看著都覺得挺養眼的。”

“……”

原本以為是什麽家屬來探班,搞了半天分明就是正宮來示威。

周圍拿過奶茶的幾個有眼力見的麵麵相覷之後,紛紛尋了些理由離開這個終極修羅場。

錢思柔拉著薑岐來到長桌前,七八個塑料袋裏隻剩下了一杯奶茶,而在場手裏沒有奶茶的還有三個人。

一個薑岐,一個沙棠,還有一個她自己。

“哎呀,怎麽還少了兩杯。”錢思柔看起來很是苦惱的樣子,“我記得你們樓下路邊有家咖啡廳,山支你陪我再去買兩杯咖啡吧。”

她都這麽說了薑岐實在找不到一個好的理由拒絕。

兩人正準備勾著手離開的時候,陸澤鳴從錄音室的方向過來了。

他手裏拿著一杯還沒喝過的奶茶,上來就遞給薑岐:“我不喜歡喝奶茶,你們拿去喝吧。”

要知道錢思柔才是他陸澤鳴的女朋友,而他手裏的奶茶卻是給了薑岐。

這種尷尬大概隻有現在在場的人才能體會。

錢思柔望著陸澤鳴的眼底用笑意掩蓋著一抹憤恨:“哎呀是我想喝咖啡啦,我就讓山支陪我去而已,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人的。”

別說陸澤鳴了,薑岐也好,沙棠也好,還有在場的四五個同事大家都臉上的表情都一僵。

薑岐沒有接過那杯奶茶,不能接也不敢接,隻好笑著打圓場:“沒事,我陪嫂子去一趟。”

“嗯還是山支懂事。”錢思柔笑著沒再理會旁人的目光。

薑岐被她這麽勾著,隔著薄薄的打底衫衣袖依舊能感覺到臂彎上勾著的那雙手指尖泛著冰涼。

“你和阿鳴是高中的同校啊。”避開了人,錢思柔說的話就沒有剛才那麽溫和了,“我跟他倒是從大學才認識的,這麽算起來的話,我應該還比你大兩歲。”

薑岐不知道她這些話要表達什麽意思,但她指名道姓要自己陪她出來,想說的應該不隻有這些。

錢思柔繼續說道:“你知道阿鳴在家的時候從來不會提你嗎?”

她這番說話的口氣姿態,是當真一點都沒想掩飾的意思。

薑岐麵上雖說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眯著眼笑:“陸哥在家的時候提我做什麽,沒什麽好提的。”

“是啊提你做什麽呢?”到咖啡廳門口,錢思柔先一步推門走了進去,卻沒等薑岐便放開了拉著玻璃門的手。

玻璃門往回一彈,險些撞到薑岐,好在她反應快躲開了腦袋才磕上玻璃,隻是這樣她也被隔絕在了門外。

兩個女人就這樣一裏一外透過玻璃對視著。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了這段會罵支支,所以想解釋一下,支支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在她的認知裏她喜歡陸澤鳴這件事就應該是十年如一日的,但她其實本質上會有點不甘心的因素,也沒有想要當三,她之前所有避開一些曖昧的舉動都是下意識的,她隻是現在還有一點沒想明白,覺得自己喜歡了就應該一直喜歡下去,但是很快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