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扯了扯嘴角,他的話讓她的鼻子發酸,心裏隱隱作痛。顫聲說,“寧成,對不……”

“噓……”陸寧成做出噤聲的動作,繼而笑了笑說,“別說道歉的話,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不會怪你。讓我來猜猜,我猜,你一定是記起了什麽吧,你想起了忘記的事情,對麽?”

暮秋抿了抿唇,縮著眉頭,搖了搖頭說,“沒有。”她旋即抬起頭,用布滿了淚霧的眸子望著陸寧成,說,“隻有你一個人來麽?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還是清黎她……”

就算是清黎告訴了他這件事,暮秋也不會怪她,畢竟暮秋臨走的時候,也沒有要求清黎保密。

“是我的直覺,相信麽?不管你在哪兒,我的直覺都能夠感受的到。”陸寧成有些自負的開口,嘴角喊著淡淡的笑意。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冷笑話,但暮秋卻一絲也笑不出來,反而淚水落下來,順著臉頰掉落在地毯上。

陸寧成伸手擦拭了她臉頰上的淚水,輕聲說,“別哭,今天這種日子,我不想看到你的淚水。就算……就算是為了我。”

暮秋抽泣著,她止住了淚水。茫然的望著陸寧成。後者的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他遲疑了片刻,在暮秋身旁坐下,望著她說,“暮秋,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到這兒來麽?”

“竣成……竣成他不見了。”暮秋夢囈一般的開口,淚水雖然沒有落下,但卻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說我哥?”陸寧成蹙眉,有些不解的說,“他今天沒有到婚禮現場,我以為他會在辦公室,可是這兒也沒有。不過就算這兒也沒有他的影子,也不意味著他是不見了,你是怎麽斷定的?”

暮秋抿了抿唇,她怔住。她意識到自己的判斷是沒有任何證據的。隻是根據直覺來的。她依舊茫然的望著陸寧成。

“現在舉行婚禮也已經來不及了,我猜,你一定也不打算繼續和我舉行婚禮了吧。”陸寧成從進來到現在,第一次流露出苦澀的神色,但隻是曇花一現,瞬間消失,他的嘴角上又帶上了正常的笑,他拉起暮秋的手腕,讓她起身,說,“你在這裏等,也於事無補,反正我們沒事做了,我帶你去找他。”

“帶我去找他?”暮秋怔然的重複了一邊,似乎有些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對啊,這座城市,隻要他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我們都去找一遍。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他。”陸寧成依舊自信的說著,“找到了他,或許你就不會再哭了。”他說著,凝視著暮秋,顯然,她的眼淚,讓他的心作痛。

暮秋遲疑不決,但陸寧成似乎不想等待。他拉著她的手腕,快速走出辦公室。在所有員工驚訝的目光之下,帶著他離開辦公樓。他開的是租來的豪車,隻有一天的時間。

暮秋坐在副駕駛座上,垂著眸子。

“好了,現在我們的第一站是哪裏?”陸寧成拍了拍方向盤,故作輕鬆的開口說。

暮秋隻是抬起手腕,對著前麵的方向指了指。她也記不起他經常在的地方,但或許走起來,要比呆在原地讓她感覺稍微舒服一下。陸寧成也沒有多問,隻是發動了車子,朝著暮秋所指的方向開過去。

“寧成。”暮秋在情緒穩定之後,輕聲的開口說,“今天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我說過,不要說道歉的話。”陸寧成嘴角依舊掛著弧度說,“暮秋,你知道嗎?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沒有辦法讓自己拒絕你的任何要求。你做出的決定,我從來都沒有辦法辯駁。在我認識你之前,我不可能相信我竟然會是這樣的。”

陸寧成說著的時候,嘴角浮現淡淡的苦澀。在前麵的路口,暮秋指了指右邊,他順從的右拐。

“就算是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會怪你。”陸寧成的語調輕緩,繼續說下去,“就算你重新選擇了我哥,我還是不會怪你。”

暮秋聽到陸寧成的話,不禁鎖眉,說,“我沒有要……”她沒有說下去,或許是因為心虛。

第一站,是最繁華的街道。這裏的酒吧,夜店林立。夜店還沒有到營業時間,暮秋和陸寧成下車,一間一間酒吧的找過去,但始終沒有發現陸寧成的蹤跡,於是他們返回車裏,去往下一站。

“寧成,我也說不清我自己是怎麽了。我的腦子很亂,好像有無數的聲音在呐喊,我很彷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車子再次開口起來的時候,暮秋苦惱的開口說。

陸寧成頓了頓,嘴角浮現淡淡笑意說,“但總有一種聲音是會從這種雜亂之中勝出的。這個勝出的聲音,會決定你最後的作為。暮秋,我不想左右你的決定,你隻要跟隨你心裏最終的那個聲音就好。”

暮秋切齒,抿著唇。從坐上車子副駕駛座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抬起眸子去望陸寧成的側臉。她看到他嘴角帶著的淡淡笑意,但心裏卻莫名的痛起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逆轉的傷害了麵前的這個男人。

“寧成,你……”暮秋皺眉,她不知道怎麽表達心裏的想法。

“我會等你,等你做出最終的決定。”陸寧成果斷的開口,他側眸,望著暮秋,露出他的招牌微笑。

至少這個笑容是純正的,沒有帶著苦澀和心痛。但這種笑隻是曇花一現,片刻之後,這種笑容轉變成為微笑,微笑很淺,容易藏著很多沒有顯露出來的情緒。

幾乎轉遍了整個城市,但卻一無所獲。

暮秋憑著直覺,尋找模糊記憶力關於陸竣成的一切。但一無所獲。

“還有哪裏麽?我們可是轉遍了幾乎大半個城市。”陸寧成的車停在路邊,他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但兀自自我安慰說,“或者在我們尋找的這段時間,我哥已經回到公司了。”

暮秋緊蹙著眉頭,眸子裏的擔憂愈發的多起來。她找到手機,撥出號碼,是陸竣成特助的電話,上午時候,她特意記下來的。電話很快被接通,暮秋迫不及待的詢問。但結果讓她失望,整整一天時間,陸竣成還是沒有回到公司。

暮秋有些頹然的放下電話,她眸子遊離,頓了小一會,說,“還有最後一個地方。”

陸寧成點了點頭,沒有問,因為他知道這個最後地方的所指。他加快車速,或許心中也有了焦急。不管怎樣,在陸軒成坐牢,父親死去之後,陸竣成就成為他唯一的親人,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他出事。

是公寓,曾經獨屬於暮秋和陸竣成的那座公寓。

“你還有這裏的鑰匙麽?”停車時候,暮秋望著公寓樓,蹙眉說。

暮秋沒有回答,從單肩包裏翻找,不多時候拿出鑰匙。她蹙眉說,“我記不清楚,應該是這一把沒錯。”從昏迷中醒來的那刻開始,她就發現自己的包裏存在著這樣一把讓她毫無印象的鑰匙,所幸的是,她沒有將它丟掉。

陸寧成見到鑰匙,心裏又有些黯然。他或許知道,在她的內心深處,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陸竣成的。

上樓,開門,鑰匙果然是對的。但房間裏卻是空無一人。這裏很幹淨,沒有一絲灰塵,顯然是時常有人來這裏打掃。暮秋的模糊記憶又開始躁動不安,讓她的腦海一片混沌,她無力的坐下來。

這是最後一站,依舊看不到陸竣成的蹤跡。暮秋的心沉下去。她依靠著沙發坐著,怔然的望著整個空洞房間。

“暮秋。”陸寧成吞咽一口,說,“或許我哥隻是去了外市,或許他還有生意要談……這也是很難說的事情……”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是為什麽他的電話會打不通,去外市談生意,需要關機麽?”暮秋揚起眸子,眸子裏已經布滿淚霧,那淚霧讓她的視線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