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京城唐家,因為多年前外祖曾給予娘的那數幾十萬兩的嫁妝!”楚默兮盯著唐氏,不相信她會不知道這個秘密。
“原來是因為這個。”唐氏低低的回道,聲音說不出的傷懷感觸,淚水突然湧了出來:“我什麽都不要了,甚至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假裝自己隻是個單純的孤女,什麽都予他們了,為何、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楚默兮輕輕的拭去唐氏臉上的淚水,瞳黑的眸眼裏閃爍著耀眼的鋒芒:“但是,我們還活著,隻要我們在,那筆債就永遠存在,甚至連我都知道了,所以,他們害怕了,怕有一日,這件事終會揭破——”
“默兒,你的意思是,這次他們未能下手成功,很可能會再次下手?”唐氏忽地站了起來,眼底閃過濃烈的怨氣:“娘老了,什麽時候死都無所謂的,可默兒你還這麽小,絕對不能夠出事的啊,不行,我要去跟他們攤牌,若他們膽敢傷害你,哪怕是跪釘子告禦狀,我唐晚秋也在所不惜!”
“娘,稍安勿躁,聽我說好嗎?”楚默兮盡量安撫她:“咱們隨機應變就是!”
“默兒有辦法?”唐氏眼睛先是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雖然默兒你一直很聰明懂事,但畢竟還小……而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是心腸歹毒之輩!”
“娘親,你要相信我,對我而言,你才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們的死活跟我有什麽關係?”楚默兮若有所指:“更何況,咱們有錢!”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有錢能使鬼,而且還有了前世的教訓,她不相信,自己還會像從前那樣一敗塗地,落到那樣的下場去!
“難道你想買凶……”唐氏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不行,太冒險了……”
“娘,你還不了解我嗎?”楚默兮重重的握了下她的手,“相信我,還有,待會兒我去娘的景園,然後睡整整一下午,娘別忘了。”
“你想出去?”唐氏頓時了然。
“出去好好清醒下說不定會想到更好的辦法,娘說是不是?”楚默兮挑眉一笑。
唐氏終於敗下陣來,無奈道
:“老規矩,安全第一。”
……
北方的九月已經寒風蕭瑟,雖然是晴天,卻還是感覺到滿身的寒意。
毫州縣雖然富庶之人很多,但窮人更多,為了生活,即使是寒冷的天,街上的各種攤販依然多不勝數,隨處可見穿著髒兮兮、流著兩條鼻涕蟲的小孩子在街上跑來跑去。
楚默兮特意將臉塗黑,眉毛畫濃,再套著一身深藍色的男裝,頭發高高的挽著,在上麵包著一塊小布巾,雖然人瘦小了些,但一看,還是一派好人家書生哥兒的模樣,她自小身子不好,以往這個季節,她是絕對要拖著唐氏窩在家裏燒熱炕吃零嘴的,可如今,走在如刀割般的凜冽寒風下,她卻一點冷的感覺都沒有,似乎,自從有了這個神秘的玉鐲空間,她的身體便時刻處在恒溫狀態。
對於給予她這一切的中年女人,楚默兮唯有深深的感恩。
楚默兮在錢莊取了一千兩銀票出來之後,直接去了農貿市場,買了各類蔬菜極其花草果木藥材類的成品和幼苗,準備回去之後種在她的玉鐲空間。
然後又去了珠寶店,挑著那不顯眼卻值錢的首飾買了兩樣,給娘帶著一定很好看,掌櫃心情好,極有眼色的撿著那不值錢卻絕對光芒四射的首飾作為添頭多送了她三四樣。
楚默兮稱謝,最後被掌櫃的滿心歡喜點頭哈腰的送出了店門外——
從珠寶店出來,天色已經暗下來,楚默兮加快腳步,抄了小路,迅速朝著楚宅北側門的方向而去。
快要走到北門之時,她敏感的聽到一旁的草垛裏傳來絲絲詭異的聲音,似乎有人躲在裏麵——
難道又是楚家那些人渣,想方設法來算計自己的?
楚默兮眼睛一眯,迅速的靴子裏掏出一把匕首,一腳將草垛踢開,將匕首架在那人的頸脖上,低喝道:“出來!”
“姑、姑娘,救……救命……”那人發出幾不可聞的求救聲。
楚默兮愕然,低頭認真瞧著那人的模樣,這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胸口中了一刀,臉上滿是血漬,氣息已經十分微
弱了。
“你是?”
經曆了太多險惡人心的楚默兮自認不是什麽爛好人,並不想因為一時的心軟救了不該救的人到最後卻給自己帶來無盡的後患,更別說這人竟一眼識破了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
“毫州縣……新任縣令……梁家鳴……”男人艱難而虛弱的開口。
梁家鳴?梁家鳴?!!!
楚默兮突然福至心靈:“三元及第的梁家鳴?左都禦史被貶出京的那個?就是你?”
“姑娘果然見識非凡,連這等私密之事都能知曉!”梁家鳴苦笑道。
見識非凡?還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而是在前世做了皇後之後,無意中在先皇冤案錄上才知道這麽一個人才,三元及第,官拜正二品,卻被賤人陷害,貶官北地,卻在任職途中,被強盜見財起意、殘忍殺死!
既然確定是個好人,那麽,她自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了!
“我幫你看看傷勢。”楚默兮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他的傷口,見那刀已被強行拔出,傷口的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湧——
想必前世,他就是在這一日因受傷失血過多而死的吧!
楚默兮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瓶,那裏麵裝著少量稀釋後的靈泉水,一半給他喝下,一半倒在傷口上,很快,那傷口就不再流血,他的眼神也漸漸不再渙散,變得清明有神起來。
“姑娘的救命之恩,梁家鳴永世不忘!”梁家鳴艱難的拱拱手,雖對楚默兮給自己使用的特效藥水很好奇,卻聰明的沒有多問。
“你已經沒事了,建議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裏為好,”楚默兮想了想,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麵額一百兩的銀票隨意塞入他的衣襟:“這個,你拿著買些藥補品什麽的都好,我走了!”
說完,楚默兮站起來,順手將草垛恢複原狀,立刻飛也似的走了。
這裏是楚宅外圍,這位姑娘竟是楚家某位小姐嗎?
透過草垛在朦朧的月色下,梁家鳴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向來深沉的眼底突然掠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