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說出同樣的話

夜幕降臨在空曠的馬路上,偶爾有幾輛車飛速而過,沒有任何的留戀。舒豦穬劇

月色柔柔地灑了下來,給這個冷漠的城市罩上一層灰色的麵紗,除了微風輕輕地吹著,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的。

夜幕下,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像一位丹青妙手,把一切都塗上了神秘的色彩。於是,凝重的夜便產生了一種幽靜的氣息。

婧顏上了車到現在始終一言不發,從頭到尾雙眼都是直直地望著車窗發呆,月亮發出寒冷的光籠罩著整條馬路,神秘的麵紗蓋住了月亮的臉,亦真亦假,就像婧顏此時的心情,沒有人可以看得通透。

行駛在這條大道上,曾少楓的心不由地糾得更緊了,他微微地側了一下臉,婧顏臉上難過的表情完全暴露在陰冷的月光下漩。

這種僵局就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頂濕到腳底,感受不到一點點的餘熱。

看她的樣子……有種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好過的不甘情緒!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愛成恨?”

曾少楓尋思著,小心翼翼地掌握住方向盤,車內的氣氛過於沉悶,他卻一直在找不到適合與婧顏交談的話題祛。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件事情是曾少楓根本沒有辦法掌握的!那就是猜透女人的心思!這比摘天上的星星還要困難!

女人心,海底針!還有什麽事情比女人的心思更難琢磨?

曾少楓不由地手心捏了一把汗,解玲還需係鈴人!他這個局外人,一不了解她的心思,二跟她不熟悉,根本沒有辦法對症下藥!

這樣的故事情節連曾少楓這樣的高手也沒有辦法弄清楚是什麽情況!可是……難道要讓她繼續這樣發呆下去嗎?

不經意間又回過頭看了婧顏一眼,這一次卻看到她的眼角留下了一條淚痕。

發生這種事情不是他的本意,他的初衷隻是想證實到底伊燦是不是喜歡她,如果確定他們兩個人是相互喜歡的,那他就可以放心地去追求韓雨菲,沒想到因為一己私欲會讓她這麽難過。

“你……你……還好吧?”他輕聲地問她,語氣不溫不熱,還帶著抱歉。

曾少楓這個人思維敏捷,在工作上有用不完的衝勁,一到異性麵前卻顯得特別笨拙,更別說安慰心靈受重創的異性。

婧顏倔強地抬了一下頭,抿緊嘴巴,沒有說話,把他的話當成空氣,雙目依然呆呆地看著窗外。

見婧顏沒有反應,他更加內疚了。

“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這樣,當初我絕對不會強行把你拉到這個酒會來。”曾少楓解釋。

婧顏吸了一下鼻子,平淡地回過頭,把手伸到曾少楓麵前:“把手機拿給我。”

曾少楓最見不得女孩子在他麵前掉眼淚,大概是因為內疚,聽婧顏這麽一說,他沒有顧忌地直接從衣袋裏掏出手機放在她的手心。

換作是任何一個人看到她現在難過的樣子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的,他想。

婧顏打開手機,快速找到那張曾少楓威脅她的相片,按下刪除鍵,把手機扔回曾少楓的腿上,冷冷地扔下兩個字:“停車!”

曾少楓看了一下車窗外麵,來往的人很少,除了一個廣場,什麽都沒有!她也算有幾分姿色,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裏不太安全。

“婧顏,我真的不是有意讓你受傷害的,你不要這樣子……”

除了好言相勸,他不知道還說些什麽來平息她的怨氣。

“你要我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完了!你還想怎麽樣?”婧顏不聽勸,按住方向盤。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裏不能隨便停車!再說了,這裏這麽偏僻,又沒有什麽旅館之類的住宿點,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裏下車不安全!”

婧顏已經失去了理智,什麽話都聽不下去了!管這裏有沒有地方住,她頭快爆炸了,隻想一個人走走,好好地安靜一下。

“我再說一次!我要下車!!!”婧顏對著曾少楓吼道。

曾少楓終於知道跟婧顏講道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強製實行!

“我不會把你扔在這裏!”他堅決地說。

“收起你那多餘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停車!”

曾少楓不理會她的話,繼續開著車。

“你給我停車!”婧顏死死地握住方向盤,試圖控製車的繼續行駛。

被她一搶,曾少楓沒有辦法掌控方向盤,車在馬路上東倒西歪地行駛著,與馬路摩擦出火花,眼前突然出現一根柱子,他張大嘴巴。

“婧顏,你瘋了嗎?這樣很危險的!你放手!”曾少楓推開婧顏,踩下急刹車。

柱子直直地立在車前,隻要再遲疑一下下,就會迎麵撞上去。

剛剛被曾少楓這麽一推,婧顏的額頭重重地撞在車的把手上,額頭傳來難忍的痛楚,她半眯著眼睛,咬著唇邊按了一下額頭。

這點痛算什麽?真的不算什麽!

曾少楓睜大眼睛,嚇得直冒冷汗,就差一點點,兩個人就差一點就雙雙葬身於車禍。

“怎麽樣?你怕了嗎?”婧顏把頭靠在曾少楓的肩膀,嘲笑著。

“你一定是瘋了!”曾少楓拍了一下方向盤。

“你猜對了!我是瘋了!我就是個瘋子!”婧顏笑,曾經,伊燦也說過同樣的話。

曾少楓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半晌還沒有回過神來。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再跟她待下去,還不知道死的人是她還是自己。

婧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獨自一人打開車門下了車。

夜風吹來,飄著道邊槐花的清香,輕輕地吹拂著她的麵頰與長發,猶如慈母的雙手,她卻特別討厭這種被安撫的感覺。

她和伊燦從來就沒有開始過,談何失戀?可為什麽在訂婚宴上會表現得那麽激動?這樣到底算不算失戀?

說不清!可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沒有辦法說清楚的,不是嗎?

腦海裏掠過和伊燦一起看的大海的畫麵,原以為兩顆心會因此慢慢地靠攏,然後相知,相愛,可是如今……怎麽會變成這樣?

心好亂!多麽希望這個時候有個人狠狠地甩她一巴掌,然後拚著她的身體告訴她:婧顏你醒醒吧!他已經訂婚了!

婧顏抬起頭,仰望頭頂的月亮,一片寧靜隨著銀霧般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圓盤似的滿月在夜空中是那樣地耀眼。

那種朦朧的感覺到底算什麽?

她停下腳步,慢慢地蹲了下來,緊緊地抱住自己,傷口隻能自己舔食。

車頭的防霧燈穿過夜幕直射在她的臉上,閃了幾下後,隻聽到車門“嘭”的一聲關上了,腳步聲慢慢地向她靠近。

婧顏眯了眯眼睛,一個高大的身影蓋住了汽車防霧燈的光線,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他怎麽還沒有走?

婧顏原以為剛剛這麽一攪,曾少楓躲她躲得遠遠的,看來他沒有懼怕!

清秀的輪廓慢慢地清晰了,曾少楓走到她的麵前停住了,半蹲著牽起婧顏的手,簡單地說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家!”

“家?我沒有家!”婧顏掙開他的手,冷笑一聲。隻要一聽到“家”這個字就會覺得很諷刺!她有家嗎?如果有家她才不會跑到這裏來!

“別鬧了!我帶你回家!”曾少楓不會再讓她繼續使著性子,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我說了!我沒有家!”她又一次強調。

兩個人就這樣直直對視著,空氣凝聚了。

曾少楓沒有再說話,或許應該給她一點時間冷靜一下。

婧顏咽了一口氣,身體的某個地方,濕濕的、漲漲的、酸酸的、痛痛的,內心深處會莫名地迫切需要這種痛,過去就像是她的杜冷丁,她已經吸毒成癮,可這顆心靈的解藥是時間可以解的毒嗎?

夜,靜極了。

再一次抬頭,剛剛還圓盤似的滿月一下子變成了月牙型,小得像一隻發卡,彎得使人心碎。

深深地體會得到人生的兩種境界:一種是痛而不言,一種是笑而不語。痛而不言是一種智慧,人生在世,往往會因這樣或那樣的傷害而心痛不已。對於堅強的人來說,累累傷痕是生命賜予的最好禮物。笑而不語是一種豁達。朋友間的戲虐,遭人誤解後的無奈,過多的言辭申辯反讓人覺得華而不實,莫不如留下一抹微笑,任他人作評。

可惜,她隻是凡夫俗子,吃的是凡夫俗子的飯,聽的是凡夫俗子的歌,過的是凡夫俗子的生活,她沒有那麽地偉大。能把烙印在心裏的一切抽離心髒,然後毫不在乎地說聲拜拜?純屬放屁!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