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在通傳的人員身後的兩位保鏢,一人揪住黎珂一隻胳膊,拖著她走了過來。

黎珂低垂著頭,渾身癱軟的狀態。

弈子牧神色微恙。

在傅靳琰眼神掃過來時,又迅速恢複如常。

黎珂映入視線的瞬間,傅靳琰收起了手中的槍。

渾身的戾氣也收斂了幾分。

下屬繼續匯報道:“在樓梯隱蔽的角落發現了夫人,想必是逃生的時候被人擠到那邊去的。”

“叫院長過來看看。”

傅靳琰冷聲下令。

下屬將黎珂抬到傅靳琰腿上,他雙手圈住她,順手把毯子蓋在了她身上。

他眸光中滿是關心,溫柔如水波,溫柔至極。

連一個眼神都沒甩給弈子牧。

所有人撤進院內,守在病房外麵。

院長帶著手下的專家會診。

傅靳琰麵色如常,他們卻如鋒芒在背,診斷的時候一再小心謹慎。

幾人診斷後,麵色凝重,紛紛朝著院長使了個眼色。

院長成了那隻出頭鳥。

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目前有個不太好的猜測,需要做個頭部CT看看……”

“那還不快做?”

傅靳琰厲聲責問。

院長鞠躬哈腰:“是。”

給手下的人打了個眼色,推著黎珂朝著CT室轉移。

平常需要2小時才能出的檢查結果,半小時就出了。

院長與專家們輪流看了一遍CT結果。

經過一番討論,院長再次頂著壓力,跟傅靳琰匯報。

“似乎之前夫人的頭部有受過創傷,顱內有一塊瘀血,沒有自行吸收掉,目前有病變的現象,最好的方案自然是手術,把淤血打碎了取出來。”

“嗯?”

傅靳琰聲線一沉:“為何不手術?”

院長緊張的搓了搓手:“瘀血的位置不是很好,大腦是人體神經最多的一個部位,神經的損傷都是不可逆的,手術風險占了80%,我們統一商量以後,還是想看看病人的意願。”

“治不治醫生說了算,病人懂什麽?”

傅靳琰掃了院長一眼。

讓病人自己選擇,萬一她怕疼,任性的選擇了對自己不利的方案怎麽辦?

絕對不能由著她。

院長擦了擦額間的汗水,連連點頭:“是是是!”

“不過這門手術做的最好的醫生不在國內,可以考慮出國做手術,可以把風險降到最低,您去國外治療,也可能會恢複的更好一些,畢竟我們國內的設備還遠遠及不上國外,實在是很多地方都受限了。”

“你們不行直說就是。”

傅靳琰的冰冷的聲音拍在在座的各位專家臉上。

他揮了揮手,揮退了他們。

傅氏給他們每人的月薪都超三十萬了,就養了這麽一幫廢物東西。

醫生都退出了病房,陳助理走了進來。

“傅總,我調查過了,弈子牧來這療養,純屬巧合,夫人暈倒應該隻是意外,兩者沒什麽關聯。”

傅靳琰眸光癡癡的看向黎珂,遲遲不願移開目光。

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的跟陳助理說道:“派人盯緊他,別讓他有機會翻身。”

“手機給我。”

傅靳琰朝著陳助理伸出手。

他的手機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裏了,他現在身體不方便。

陳助理拿起手機遞到了他手中。

“你可以出去了。”

傅靳琰冷聲下逐客令。

待人都出去了,傅靳琰猶豫了片刻,撥通了黎父的電話。

“伯父,是我。”

“小琰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嗯,跟珂寶有關。”

“說吧,我聽著。”

“我可能需要珂寶的證件,辦理護照,醫生說她之前頭部受創,留下了後遺症,國內做這台手術的風險比較高,國外的醫療水平好一些,能降低一些風險。”

黎父一聽閨女出事了,聲音頓時冷了下來:“好,我馬上帶上證件送來。”

“孩子媽,快,找找珂兒的證件都放在哪了。”

隨著黎父的聲音漸漸變小,傅靳琰掛斷了電話。

黎父關心則亂,黎珂有點頭疼腦熱的他都心疼不已。

一聽傅靳琰說的那麽嚴重,在國內都做不了的手術……

慌的電話都沒掛就趕緊去找證件了。

傅靳琰坐在病床邊,靜靜的守著黎珂。

他連從輪椅上挪到**都做不到,又有什麽能力保護她呢?

曾經他能衝進火場去救她。

現在的他廢物一個,隻會拖累她。

自卑的種子在他的心底發芽,那些被吞回肚子裏的淚水,澆灌著那顆種子。

黎珂醒來,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看清床邊坐著的是傅靳琰,緊崩的身體才緩緩放鬆下來。

“阿琰……”

黎珂輕聲喚道。

傅靳琰倏地的抬頭,滿眼震驚。

黎珂怔怔的看著他,因他的反應而微微錯愕。

腦袋嗡的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老公~”

傅靳琰略微遲疑,瞬間又釋然,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輕聲道:“醒了?”

黎珂眉梢微鬆,從病**撲入了傅靳琰懷中。

雙臂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窩在他懷裏,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溫度。

他總是神色冷冰冰的,懷抱卻格外的溫暖。

黎珂眸色黯淡了幾分。

試探的問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笨蛋~找你是我的專長。”

傅靳琰輕柔的順撫著她的青絲。

黎珂抿唇,把頭埋在傅靳琰肩膀處,不敢抬頭看他。

她不知道弈子牧有沒有跟他說什麽。

眼神飄虛,心底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阿琰。

醞釀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氣,想跟他坦白。

“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黎珂低垂著眼簾,弱弱的說道。

傅靳琰看穿了她的心思,低沉著嗓音安慰道:“不用勉強,你不想說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黎珂神情恍惚。

轉念一想……他是阿琰啊。

他想知道的事,沒人能瞞得住他。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

黎珂眸光堅定了些,緩緩說道:“我前段時間忘記了很多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傅靳琰聞言,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開場白說完了,該提分手了吧。

他的夢……要醒了。

故作冷淡的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

黎珂詫異之餘,隻覺得自己很可笑。

果然……阿琰什麽都知道。

“你知道你還……”

傅靳琰眉頭舒展開來,嘴角泛起一抹釋然的笑意:“是你主動叫老公的,叫了就要負責,我可不是隨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