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緊緊地摟著媽媽,她回想起媽媽抱著暈暈糊糊的她,衝出樹林,往診所飛奔的情景,以及媽媽焦慮慌張的神情,她終於明白媽媽是愛她的。

“媽,你會不會怪我沒跟你打招呼就把江夏和王悅領走了?”

沈瑜哭著說:“媽不怪你,都是媽媽不好,對你關心太少,平時對你照顧不夠,中午你跟寧寧吵架了,媽媽都沒發現,是媽媽太失職了,媽媽對不起你,你能原諒媽媽嗎?”

諾諾聽到媽媽這麽說,心裏暖烘烘的,她猛得想起江夏和王悅,覺得自己太過分,為了能得到媽媽的愛,把那麽小的兩孩子扔在樹林裏:“媽,我跟她們倆說我們要玩個遊戲,不許她們出聲,你快去找她們,外邊天已經黑了。”

“不用找了。”楊偉民的聲音傳來。

諾諾回頭隻見江夏和王悅跑了進來,後麵跟著楊偉民,江夏第一個跑到諾諾跟前:“諾諾姐姐,你怎麽受傷了?我和王悅一直沒出聲,不知道為什麽楊老師也找到了我們倆。”

“我已經知道你們的遊戲規則了,這回算我跟沈老師輸了,回頭給你們買蛋糕吃。”楊偉民笑著說。

江夏和王悅聽到有蛋糕吃歡呼雀躍地拍著手。

諾諾感動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沒想到楊老師到這個時候了還維護著她,似乎也沒她想的那麽不好嗎?

“諾諾,現在感覺怎麽樣?頭暈不暈?”楊偉民問。

諾諾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疼了,一點也不暈了,媽,咱們回去吧!”

一行人收拾著剛要走,沈瑜的電話響了,原來是楊偉民的老伴張秀蘭打來的,沈瑜馬上接起了電話:“師母。”

電話那頭著急忙慌地問:“沈瑜,我家老頭子今天下午在學校嘛?都這個點了,他還沒回家,電話打死也不接,我很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沈瑜連忙把情況跟張秀蘭說了,還告訴她,楊老師一會兒就回去了。

“楊老師為了找你們,手機忘在咱們宿舍都沒來得及取,家也沒回。”沈瑜說。

諾諾尷尬得低下頭:“楊老師,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也不能怨你一個人,你媽媽對你關心確實不夠,應該提出批評。”楊老師說完笑了,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

“我接受批評,以後一定照顧好諾諾,以及江夏和王悅"沈瑜笑著看向楊偉民:“楊老師,你監督,要是我做得不好,你可以提出嚴厲的批評。”

“不光我,孩子們也可以向你提意見。”楊偉民說。

三個孩子高興地笑了。

一行人高高興興地下了山,蛋糕店早已關了門,幸好還有家麵館開著門,沈瑜點了五碗麵,吃完了飯,楊偉民乘著夜色回家了。

沈瑜安頓時好江夏和王悅,帶著諾諾去了寧寧家。

寧寧聽到諾諾回來了,連忙跑下樓,笑著說:“諾諾,你可回來了,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去你媽媽那住,我一個人太孤單了。”

諾諾笑著說:“我媽那宿舍可住不下我,我呀就賴上你了。”

諾諾和寧寧聊了幾句,和好如初,手牽著手上樓去了。沈瑜跟娟子聊了一會兒天,便回學校了。她已經跟諾諾商量好了,以後就在學校吃飯,在寧寧家住,諾諾這次答應得很爽快。

在回學校的路上沈瑜給王勇超打了個電話。

......

楊偉民乘著夜色,騎著摩托車往家趕,嗖嗖的冷風從他的衣領,衣服下擺裏直灌進去,冷得他打個寒戰,冬天真的要來了。

寬闊的馬路上看不到一輛車,要不是山彎裏亮起的零星幾家燈火,楊偉民在這漆黑的夜色裏騎著車趕路,還真是有點怕的,也說不上怕什麽,也許隻是覺得太孤單吧!

楊偉不知道怎麽突然想到老伴張秀蘭,她白天坐在輪椅上,自己無法爬上炕,隻要他不回家,她就沒法睡覺。一想到這裏他的心就焦,心一焦,車騎得就更快了。

冬天到了張秀蘭的腿比以往疼得厲害,女兒買了個自發熱護膝,她白天黑夜都不離身,最近沒聽她怎麽叫喚,興許是疼得慢了。

楊偉民想起他的這大半輩子,他時常為學校,替學生操心,很少顧及家裏。張秀蘭一個人忙完家裏,忙地裏的活,還要為孩子們縫縫補補,最要命的是家裏隻要存了點錢,楊偉民就會拿去資助學生,現在想想,也不知道張秀蘭一個人是怎麽撐住的?真的是苦了她了。

楊偉民的車轉眼就到家門口了,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呼啦一聲開了。

“老頭子,你可算回來了。”張秀蘭高興得像個孩子,兩隻手轉著輪椅的輪子給楊偉民讓道。

楊偉民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不在屋裏,待這兒多冷。”楊偉民一邊推摩托車一邊說。

“誰跟你似的那麽傻,我是聽到摩托車響才下去給你開門的。”張秀蘭似乎今天很高興,故意打趣楊偉民。

楊偉民停好了摩托車,推著張秀蘭往屋裏走。

“我把飯給你熱熱,餓壞了吧!”張秀蘭說。

“我吃過了,吃的麵。”

“你明天想吃什麽,我早起給你做。”

楊偉民說以後不帶飯了,要去沈瑜宿舍吃,他明早起來準備一袋子洋芋,以及其他的菜帶到學校就行。

張秀蘭聽了很高興:“老頭子,那真是太好了,這樣你就能吃上一頓招呼飯了,把咱家的肉多帶點,那兩孩子還長身體呢,不吃肉怎麽行。”

楊偉民點點頭,又接著問:“老婆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呀!咋這麽高興呢?”

張秀蘭笑了:“當然有好事,你猜今天誰來咱家了?”

楊偉民想了半天,也沒猜出來,隻得搖搖頭。

“大隊書記。”

楊偉民將老伴抱上炕,不解地問:“他來咱家幹什麽?”

張秀蘭扯過被子蓋上自己的腿:“他說天河小學已經空了有一段時間了,空著也是白空著,就想把村幹部辦公的地方搬到天河小學,所以過來知會一聲。”

“什麽?”楊偉民跳起來:“他們憑什麽占學校的地盤?學校是給學生上學用的,村委會又不是沒有辦公用的地方。”

“老頭子,你咋還生氣了呢,我尋思著這是件好事呀!”張秀蘭說。

“好什麽好?天河小學是給村裏的學生用的,他們鳩占鵲巢還叫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