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文提著奶茶回來的時候田詩語和林依依已經達成協議,兩人正站在街邊的樹下閑聊。
田嘉文心思簡單,壓根不會想到這兩位已經暗中談成交易,隻把林依依喜歡喝的草莓酪乳遞了過去。
林依依滿足地喝了一口,離開前不忘對著田詩語擠眉弄眼,“那,阿姨,我先回去了哦,再見。”
田詩語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對她點了點頭。
等她和田嘉文也回到家,沒想到田嘉文一聲不響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田嘉文是害怕田詩語又提起Leon的事,所以才選擇暫時性逃避,乖乖去寫作業。
田詩語沒心情做飯,在手機的APP上點了兩份晚餐就躲進廚房給閨蜜打電話。
那頭可能在忙,電話響了兩次才接通,一接通也是亂哄哄嘈雜的場麵。
田詩語問:“你在哪裏啊?怎麽那麽吵。”
蘭貝妮走了幾步,終於找到個稍許安靜的角落才回答她:“原來的秀場活動客戶提前了,這兩天要趕工程。怎麽?沒人陪想起我了?”
之前兩人在網上聊過,田詩語和蘭貝妮說了James出長差的事,當時蘭貝妮還笑話過田詩語像個怨婦,所以這會兒接到她電話就先調侃了一下。
田詩語自從剛才見到溫成瀚之後一顆心就沒平定過,焦慮煩躁以及恐慌的情緒纏著她,她急需一個輸出口把這些負麵的情緒清除掉,於是才會一到家就電話閨蜜。畢竟蘭貝妮主意比自己多,腦子也比自己靈活。
她當下就問:“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
蘭貝妮還沒轉過神,自然不清楚,附和著她問:“誰呀?”
田詩語刻意放低聲音:“我的那位前任。”
蘭貝妮一驚,頓了好幾秒才感歎:“不會吧,那麽有緣分?是他來找你的嗎?”
要是直接找她就好了,大家索性把事說說清楚,現在她覺得恐怖的就是他沒有找自己,而是找到了嘉文。
“不是來找我的,我和他在嘉文學校門口遇到,你知道嗎,嘉文在他的車上。”
“操,那麽賤?這渣男什麽意思?有意接近嘉文,他知道嘉文是他兒子了?”
蘭貝妮性格向來直爽,田詩語卻是溫溫的,就因為兩人性格截然相反最後卻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平時田詩語遇到什麽大事基本都是蘭貝妮為她出頭,剛才田詩語一說完蘭貝妮就直罵了出來,她才不管對方是什麽大人物呢,人糟爛就活該挨罵。
田詩語有事要她出謀劃策,先按住她的脾氣,當下就說:“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但肯定不安什麽好心。不過,他應該還不知道吧,否則應該回來當麵質問哦。哎呀我現在不清楚,有點六神無主了,我該怎麽辦?”
“嘉文呢?他什麽反應?有沒有旁敲側擊問你關於他爸爸的事?”
“那倒是沒有,他就是被我罵了,現在裝聽話給我看。”
田詩語把最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和蘭貝妮說了,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了下如果按你說的,他不知道嘉文是他的小孩,那就是想通過嘉文靠近你,刷個存在感而已。你不如直接找他談清楚比較好。”
蘭貝妮分析道,突然想到什麽,她又說:“你不會對他舊情複燃了吧?”
“怎麽可能”田詩語立即反駁道,“我對他除了覺得煩,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了。”
“一點都沒有?”蘭貝妮追問。
“沒有。除了一開始有點震驚之外,之後都很平靜。”田詩語說。
蘭貝妮笑了一聲,又開始調侃:“果然女人喜新厭舊起來沒有男人什麽事。”
她頓了頓,“這事你和你那盤天菜說了嗎?”
“沒有。我不敢說,也不想說。”田詩語如實回答,她其實想了很久,覺得如果大家都能當彼此是陌生人,這種事不提也無所謂。然而這兩男人不僅認識,溫成瀚對James來說更是很重要的人物,她和兩人不同的關係如果暴露出來,隻會徒生尷尬。
蘭貝妮在那頭歎了口氣。
“突然覺得天菜有點可憐。都兵臨城下了,竟然還不知道實情。”
“貝妮。”田詩語叫了她一聲,大概也是覺得她說得挺對的,感覺對謝銘傑有點兒不公平。
可她初衷是好的,不想男人胡思亂想,誰知道他知道後會不會就此和她分手,就像其他人一樣。
蘭貝妮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案,隻能說:“現在看來隻能以不變應萬變,看好嘉文。男人那裏就等著他先來找你,他要是不找,你就當沒這回事。”
“嗯。”
晚上等田嘉文睡了後,田詩語照例給謝銘傑電話,那裏雖然響一聲就接了,但很明顯聽出情緒不怎麽好。
而且,可能睡得少,又有抽煙,謝銘傑的聲音明顯比平時沙啞了不少。
田詩語有點心疼,問他怎麽了。
他情緒不怎麽高漲,人也很疲憊,卻還是盡力回她話:“寶貝,我要死在一堆數據裏了。”
田詩語知道他現在正在處理的這個項目,之前她在他家的時候有幫過他的忙。
“怎麽,之前算的還不對嗎?”
“幾乎等於要重來。”
謝銘傑說著句的時候明顯帶著情緒,他最近被這個項目搞得心力交瘁,要不是看在兩家公司合作不隻是這一個項目,他真有了打道回府的打算。
田詩語心疼的不行,自己又遇到堵心的事,頓時傷感起來,覺得老天爺像在玩他們似的。
她鼻子一抽,聲音變得有些哽咽,“那你自己保重,別太辛苦。”
她這麽的說話強調,到讓謝銘傑興奮起來,對著電話這頭的女人說:“怎麽,心疼我呀?”
田詩語點了點頭,壓根忘了對方根本看不見。
那頭也不管她這裏什麽反應,反正就當她是心疼他,笑得有點憨,“你哭什麽呀,我沒事,別哭了啊,回頭換我心疼你。”
他心裏已經樂開了,原本疲憊的狀態竟然一掃而空,來了勁道。
這邊的田詩語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她以前不這樣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和他待一起久了自然而然會卸下那層偽裝起來的堅強,將自己柔弱的一麵肆無忌憚展現出來。
說到底可能就是想要示一下弱,讓他疼惜一下自己而已。
可這個不能說出來給對方聽,於是她在電話裏說:“我不哭,你也照顧好自己,盡快完成工作,我不打擾你了,掛了。”
她斬釘截鐵把電話掐斷。
這邊謝銘傑收了線,回頭一屋子五個人還等著他後頭的指示。
這群人全是人精,雖然一個個全都目睹了自己老板在那裏目中無人的和女友調情,卻沒人在事後調侃說事。
職業素養堪稱優秀。
而謝銘傑因為一通電話,精神又提了起來,指著一堆報表,快速提出仍需修改的幾處。
想不到他才說完,法國人的助理又找了進來。和他們說之前數據有錯的幾個主要的點。
等過了半小時,人退出去了,謝銘傑的眉頭卻已經揪得像打了結似的。
手底下幾個同事已經有人忍不住,在那裏罵:“靠,玩我們呢,之前問他們出錯的原因,一個都不說,這會兒我們自己排查完了,又來和我們說是哪些數據,說得和我們排查的又有出入,等於這一星期白幹。”
“是啊,到底怎麽回事。”有人附和。
謝銘傑也憋著一肚子氣,想了想,翻出個電話號撥了出去。
那頭正在通話,接收到謝銘傑的來電直接沒理會,卻在電話裏繼續和人說:“Leon,之前你不是和James聊得很不錯嗎,怎麽現在故意要這麽整他們銘華,是有什麽誤會嗎?”
講這話的是法國人,而和他通著話的很明顯是溫成瀚。
溫成瀚照例不冷不淡的語氣,在電話裏回答法國人說:“是聊的不錯,不過這段時間我不想他回啟城,你那裏再幫個忙,繼續耗一耗他。”
法國人在中國待久了腦洞也變大了,以為他們在打賭某件事,笑著說:“你們玩什麽,賭那麽奇怪的賭注。”
溫成瀚勾著嘴角說:“不是賭注,但隻能贏,不能輸。”
他停了一下,用更緩慢更清晰的聲音說:“我要把屬於我的,都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