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謝銘傑在窗台那裏又佇立了一會兒,他在兜裏摸煙摸了個空,這才發現剛才從會議室出來的急,自己的煙盒和火機都落在桌上了。

這幾天高強度的工作費腦,又加上昨晚上一整夜沒睡,此刻腦子轉得有點慢,但再怎麽暈乎,剛才嘉文和自己告密的他還是都裝了進去。

他站在窗口的地方吹了會兒風,精神頭上來了給田詩語打了電話。

可那頭鈴聲都響到頭了也沒人接。

他再打,結果一樣。

他把手機捏在手心,腦子裏開始亂糟糟的各種信息排列組合重聚,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這麽在窗口站了會兒,他折身往會議室裏走去。

會議室裏幾名同事還在做著最後的核算。有人見到謝銘傑回來了,和他說:“James,這是最後一遍,你看看,應該沒什麽問題。”

謝銘傑走到那人跟前,對著他的電腦快速瀏覽一遍,再在邊上計算器上劈裏啪啦打了一串公式,最後得到個一模一樣的數字。

“嗯,正確。”他不輕不淡說了句。

幾名同事眼神突然都有了光,興奮地問道:“ok了?”

助理在那裏回答他們:“是的,終於完成了。”

那幾名同事開始歡呼,“靠,終於做完了,我TM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是呀,終於,還以為這次過年都回不去了。”

“牛的,不愧是我們銘華,這麽短時間內竟然完成那麽大量的數據核算。”

“主要是James帶得好,我算是服了,這什麽大腦啊。”

還有人繼續吹彩虹屁,謝銘傑卻快速整理起自己的電腦。

他回頭對助理說:“幫我訂張機票,今晚,我要回啟城。”

助理問:“你一個人回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助理以為公司裏有什麽要事,沒想謝銘傑搖頭:“不用,你們幾個留在這把這些數據全都分類整理好,明天交給他們,順便休息調整一下。”

助理一邊點頭一邊不忘告訴他:“忘了說了,下午他們有來過電話,說今天就會有人過來。”

謝銘傑剛想確認是不是法國人來,外頭已經有聲音漸漸放大,緊接著法國人帶著他助理還有幾名項目的負責人從會議室外走了進來。

“James,恭喜完成,銘華的能力果然超強。”

這法國人在國內待的久了,恭維人的話學了一套又一套。

他笑著拉謝銘傑去角落說話,很神秘兮兮地問謝銘傑:“其實,我對你的能力一直很看好,也很欣賞你,就是沒搞懂,你這次怎麽會得罪ONES的人的?”

“怎麽說?”

“ONES 的Leon啊,你和他有什麽過節嗎?是他讓我拖著你。”

法國人有心當和事佬,對謝銘傑繼續說道:“過幾天就是你們的春節假期,我看你這次索性不要回啟城了,留在這裏,我找Leon出來,大家把這個誤會解除。”

他看著還挺真誠,可能真覺得這兩位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再加上上一次聚會兩人又聊得很投機,又聽說之後Leon還特地跟著James去了次啟城,於是不管他們目前有什麽過節,總覺得這兩人之後會達成合作。他來充當好人,之後利益關係裏鐵定也少不了他。

想得的確挺完美,可算盤還是打錯。

謝銘傑兀自冷笑一聲,

“不可能。沒有什麽誤會,所以不可能。”

法國人還在品他這句話的意思,謝銘傑就已經提著電腦包往外走,出門前又說了一句:

“我先回了,之後我手底下的同事和你們的人對數據,有問題你再call我。”

***

晚上那場酒會是臨時增加的。

啟城的商會會長得知溫成瀚這段時間在啟城,特地找人請他參加當地一年一度的團拜會。

好歹他是一家排名前百的上市公司CEO,算得上大佬級別的人物了,商會不能錯失這次機會。

溫成瀚晚上約了田詩語一起,約她時隻說陪他參加個會,沒說其他。

可下午的時候,他特地命名品店的店員送去一套禮服。

當然除了禮服,搭配的首飾也沒落下。隻不過首飾是她上車時他直接給她的,一條價值百萬的鑽石項鏈。

田詩語壓根沒接,她非但沒接,連禮服也沒換,就這麽穿著平時通勤的服裝赴約。

他們這兩天交流並不多,大多他說去哪,她就跟著,去了也是一聲不響麵無表情。

而他似乎也不怎麽在意,不聊過去也不和她談將來,隻圖個現下的出雙入對似的。

其實他這樣的態度田詩語心裏更沒底,真猜不透他到底按得什麽心,也想不出怎麽對付。其實她壓根不擅長冷處理,很多事要麽就攤牌,要麽就當沒發生過,直球才適合她這種簡單的人。

她想謝銘傑了,非常想,但不能表現,說到底怕身邊的男人一發作就毀了自己的幸福,於是隻能忍著。

這麽個情緒去酒會也令她覺得無趣。熱鬧都和她無關,她坐那哈欠都打了十幾個了。

可能真的一臉的疲憊,在和幾波人打完照麵,做完場麵功夫後,Leon終於提出送她回家,讓她好好休息。

她自然答應,等到了小區門口,還沒和他道別就開了車門往門洞方向跑。

Leon心裏雖說不上生氣,但失落還是有的,但他更多的是耐心,想著對付她得磨一陣再說,要是一陣子不夠,那就再增加一陣子,反正耗就耗了,不差點時間。他等著她向他開口,和他坦白所有事,也等著她再一次投入自己的懷抱。

這段時間臨近除夕,各公司各商會活動不斷,啟城的街上來往的行人車輛也較以往擁堵,等溫成瀚回到酒會所在的五星酒店已經隔了一小時的時間。

門口不停有車輛駛入,酒店原本的停車場壓根開不進去。

溫成瀚將自己的那台賓利開到大堂門口,下車等著門童來收鑰匙。人才站穩,邊上有個影子就晃了出來。

他反射性一閃,那人卻像吃準他的動作軌跡一樣,跟著往右一步,緊接著一拳頭就掄上去了。

溫成瀚下顎莫名被一拳擊中,臉順著拳勁甩向右邊,人一個沒穩住往後退了三四步。

等他站穩了,扭頭看,才看到大排燈下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沒出聲,應該是猜到對方是誰了,於是皺了皺了眉,用手抹了下嘴角。

幸好沒破皮,可他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已經不知去向了。

他又穩了下重心,見那人晃了一步,人往邊上突然一閃。

謝銘傑沒想到他還有兩下子,還能在他跟前躲過,他左手急速往前一伸,用力一把揪住對方的衣襟,右手又一拳掄了上去。

門口人不少,剛才謝銘傑出手時已經有人驚在原地了。畢竟和諧社會,又是高檔酒店,能見到真人打架絕對是少之又少的幾率,更別說一聲不響直接掄拳頭的。

所以那幾個圍觀的還真被嚇住。

倒是原本的門童回頭叫了幾聲保安。

而溫成瀚自己的保鏢也在這個時候衝了過來。

謝銘傑已經把溫成瀚摁在地上,用膝蓋壓著他的腿讓他不能動彈,一手還是牢牢揪著對方的已經,另一手指著對方的臉厲聲問道:

“知道我為什麽揍你嗎?”

那兩拳的力道還真的不小,溫成瀚被他連打兩拳,又都打在下顎的地方,齒根麻得都發顫,說話也費力。

謝銘傑也壓根不想聽他說什麽廢話,自顧自說:“你還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了?我tm不說是尊重詩語的決定,隻要她不說,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我這兩拳是替他們母子打的,一拳為了詩語,你讓她吃了十幾年的苦,我替她討回。另一拳為了嘉文!”

保鏢和保安已經全衝了過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去扯謝銘傑的手。

謝銘傑用足力,握住拳頭往溫成瀚的臉上又甩了一拳過去,嘴上嚷嚷:“這一拳,為我自己,操你丫的,和我玩陰的,有種大家明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