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才說完,田嘉文就跑去了辦公室。

班主任正好在,他向班主任請假:“老師,我下午可以請假嗎,我家裏有點事。”

班主任正在整理他們這一學期的綜合測評,聽到他說的話抬起頭看著他:“家裏什麽事啊?馬上就要期末考了,不要影響到學習啊。”

田嘉文不太好解釋是因為謝銘傑和Leon打架了,他想去看看謝銘傑的情況,順便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於是摸著頭愣在原地。

數學老師正好也在,聽到他們說話過來插了一嘴,“還有什麽事,不就是他爸爸和人打架了嗎。”

班主任一早上都在忙還來不及看手機裏的新聞,抬眼看向數學老師,“哦?他爸爸和人打架?”

上一次在辦公室裏數學老師被謝銘傑懟到啞口無言,本來就有過節,所以這次像是找到了難得地扳回一局的機會,嗤笑一聲說:“是呀,都打上新聞頭條了,估計已經在警察局裏待著了。”

班主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看向田嘉文。

因為說得是事實,田嘉文也無話可說,隻能腆著臉又撓了撓頭。

***

起床後謝銘傑的手機就沒停過,電話四五十個,消息上百條。大都是平時接觸的資本和合作方,當然也有相熟的朋友。

這些都是來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但發生了什麽事其實媒體已經報道了,說到底他們就是來深挖這事的內幕,一個個八卦心泛濫。

一開始謝銘傑還挑著回複,後麵覺得問得人太多,他索性就都不看了,也因此錯過了田詩語給他的電話提示。

好在田嘉文的消息他看到了。

田嘉文給他發:“我從學校裏請了假出來了,一會兒去你家。”

他想了想可能嘉文也是要問這事,正好他也想旁敲側擊問問田詩語的反應,於是回複:“我二十分鍾後才到家,你要是先到了就自己進去,密碼XXXXXX。”

從林澤華這裏回去其實並不遠,也就隔了兩個小區。他進衛生間洗漱,刷了牙,掬了幾把水在臉上,隨意拿毛巾擦拭。

這段時間一直加班,壓根沒時間像以前那樣搞得精致,這會兒下巴那裏青色胡碴一片。

這種類似邋遢的形象放以前他鐵定嫌棄,如今配上額頭上的傷,在鏡子裏看還挺男人的,所以謝銘傑懶得剃,換了身衣服就叫了輛車往自家小區趕。

回到家的時候田嘉文已經到了,聽到他開門的動靜,跑到玄關那裏等他。

一見著人,田嘉文就驚呼:“James,你的臉……”

他這形象田嘉文還是頭一次見,感覺有點慘。

謝銘傑正在換鞋,聽他說完睨過他一眼,隨後對著玄關處的鏡子又照了照。

“怎麽?不帥?”

田嘉文沒料到這人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於是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對他說:“帥個頭,你怎麽那麽慘啊?”

田嘉文是口不遮攔的性子,又說:“你都不會,還學人打架,你看看,被打成什麽樣了!天呢,你額頭那裏會不會好不了了?會留疤嗎?”

那傷口昨晚上還沒來得及處理他就睡了,早上起來腫了一塊,還有烏青,看著的確挺瘮人的。但他今天頭發沒往後梳成背頭,劉海是自然垂在額前的,他以為擋著了,沒想到還是被田嘉文看見。

但聽田嘉文的口氣就是很擔心自己,再想起那個和自己打架的人,心情就頓時有點不錯。

“怎麽不會打架了,你又沒瞧見對方被我揍成什麽樣。”

謝銘傑邊說邊往客廳走,還不忘指使人:“去,給我倒杯水。”

田嘉文來過幾次,知道他家裏的格局,他一說他就往廚房走,沒多久端了杯溫水出來。

謝銘傑已經靠坐在沙發裏,接過田嘉文遞來的水一口往下灌。

田嘉文站他邊上繼續剛才的話題:“怎麽沒看見,我就是看了新聞,才跑來找你。”

新聞上的圖片其實不是很清晰,隻看得出兩個人大概的輪廓。但從兩人的架勢來看,的確謝銘傑要高Leon一籌。他是摁著他打的,所以誰打架更厲害點一眼就能分辨。

但田嘉文就是沒想過要這兩人打起來,他當初讓謝銘傑趕緊回來也隻不過是好讓Leon沒有親近自己媽媽的機會。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感覺Leon和媽媽在一起有點怪怪的。

謝銘傑接他的話,“你今天不上課,跑出來就是為了看我?”

田嘉文點頭。

“是呀,要不然我來幹嗎?其實我真不是想讓你和他打架,我隻是提醒提醒你而已。”

田嘉文一個勁的解釋,又覺得自己好像解釋不清,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謝銘傑笑了笑,他把喝空的水杯放在茶幾上,人朝前逼近田嘉文問:“那你媽媽是不是也知道了?她怎麽說?”

“她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她沒和我說這個,我是自己在手機上看見的。”

“你媽媽這幾天都沒和你說什麽嗎?”

“什麽?”

田嘉文壓根不知道謝銘傑要問什麽,一臉疑問。

謝銘傑盯著他看了幾秒,又問:“她有沒有提起Leon的事?”

田嘉文更懵了,連著搖頭:“沒有啊,我媽媽連你都沒在我跟前提起,怎麽會提他!”

謝銘傑:“……”

田嘉文別了他一眼,“你別多想了,我媽媽應該還是喜歡你的,隻不過我覺得你那朋友似乎好像也挺喜歡我媽媽的,當然這有可能隻是我的錯覺,我不希望他的介入,影響到你和我媽媽的感情。”

謝銘傑沒想到這小孩會說這些,於是直言直語說道:“你就那麽希望我給你當爸爸?”

他更沒想到,田嘉文會說:“要不然呢?你不知道,由於你之前的表現,我們學校的老師現在都記住你了,今天我出來也是因為他們看到了新聞,說實話,如果你最後沒和我媽在一起,那我得多尷尬。”

他說的是當初自己裝成他爸爸去學校的事,謝銘傑自然清楚,不過雖然鬧了笑話,但效果不錯,他很滿意。

但事實畢竟是事實,他也沒忘了田嘉文曾經提起過的設定。

“如果,如果最後你爸爸回來了怎麽辦?”謝銘傑開口問。

“啊?”田嘉文懵懵的。

“就是,如果哪一天你親生父親回來,他除了是一家公司的總裁,同時也是哈佛畢業的,你會怎麽辦?”謝銘傑問。

房間裏突然安靜了幾秒,謝銘傑在等田嘉文的回答。

田嘉文愣了愣,之後竟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了好幾聲,這才說:“你說什麽呢?那是我開玩笑的,你怎麽就當真了。”

他盯著謝銘傑看,眉眼笑開,“真的是我瞎掰的,你別當真。你不知道學校裏該死的一直會出那種作文題,什麽我的爸爸,我怎麽知道我爸爸什麽樣啊,就瞎編了一個人設。總裁什麽的都是看的小說。”

“我媽從小就沒和我提過他,我雖然想問,但怕問了也是白問,所以就自己幻想他是怎樣的人。幻想,你懂嗎?本來就是不可能實現的,瞎掰而已。”

田嘉文一直在解釋,似乎擔心謝銘傑因為自己的話不肯和田詩語在一起似的,極力挽救。

謝銘傑就一直盯著跟前的男孩看,他心事有點沉,不知道怎麽開口告訴他,其實他的幻想都是真的。

他還在努力思考,門鈴卻不適時宜地響了起來。

田嘉文為了緩解尷尬,主動跑去玄關那裏。

他剛想按下開門開關,突然在監視器裏見到了某個人。

他急匆匆跑回來,對謝銘傑說:“該死,我媽來了,她不知道我請假出來的事,我得先躲一躲。”

謝銘傑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他往裏屋走,到了客房那裏開了門示意他進去。

田嘉文嗖一下鑽了進去,關上門前不忘提醒:“千萬別露餡啊,我媽還不知道我們倆那麽熟呢。”

謝銘傑點點頭,這才合上房門,去玄關那裏給田詩語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