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雍州連年水患,為保民生,這水利之事可不能再拖了。”

“還有籌備征伐有薑的軍餉,這些可都等著用錢呢——”

朝堂上,一眾大臣圍著麵色不虞的瑾帝勸著。

“是啊是啊,陛下您就和皇後娘娘服個軟,道個歉,女子嘛,總歸哄一哄就會好的。”

有大膽的開始出謀劃策,隻是這朝議朝堂大事的大臣,此時卻是在挖空心思地教帝王怎麽哄媳婦,真是違和得緊。

龍椅上的帝王卻是傲嬌地抿了抿唇,“銀錢的事,朕會再想辦法,才不要動她的嫁妝。”

眾臣大驚失色,雲氏善經商,如今商道遍布諸國,每年國庫一二成的賦稅收入皆是出自皇後娘娘之手,說她是掌管了財政大權也不為過。

現在陛下竟然說不動娘娘的錢,那他們以後怕是連俸祿都縮水了,個個都是一臉苦瓜色,連帶著看帝王都帶了怨氣,不就是哄哄媳婦嘛,有什麽抹不開麵的。

有心直口快的武官小聲嘀咕,“又不是沒動過,不就是跪搓衣板嘛,我天天跪也沒見怎麽樣。”

眾人:........大可不必如此坦誠。

雲鸞宮,剛剛出月子的將軍夫人上官月姝抱著孩子來探望雲瑾。

看著她圓潤的孕腹笑道:“陛下心疼您,生太子時傷了身,就小心將養了兩年才要二胎,這次小心些,定不會像頭胎時艱難了。”

側躺在榻上的雲瑾卻是低嗔了一聲:“誰說瑜兒要給他傅家當太子了,我雲氏也還等著世子繼承大業呢。

明明答應我等瑜兒三歲了就冊封為雲世子,上個月不與我商量就先冊了太子,他要是不給我個說法,休想我給他好臉。”

月姝忍俊不禁,帝後成親都五載了,兩人還時常打情罵俏的跟新婚小夫妻似的。

現在竟因為孩子當太子還是世子不讓皇帝進門,朝野傳為笑談。

沒辦法,後宮無妃,娘娘的體寒之毒方解,好不容易才生下了嫡長子,不僅這偌大江山等著小皇子繼承,雲氏遍布天下的輝煌霸業也急需個少主子。

這些年小皇子傅瑜不僅是晟朝的儲君人選,更是雲家人眼中的獨苗苗,稀罕得緊,聽說小皇子被傅氏捷足先登冊為太子的時候,雲氏的人鬧了好大脾氣。

“幸好您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若還是皇子,便讓弟弟掌管雲氏,倒也兩全其美。”

順著月姝的視線,雲瑾溫柔地輕撫了隆起的腹部,“說到這事我就來氣,西南大捷,因有天塹阻隔,其他人封疆他不放心,以後恐怕要封親王去坐鎮的。

那混蛋的意思,是讓我肚子裏這個去,還沒生出來呢,一個兩個的就被他先預定了,你說我怎能不氣?”

這話說得有趣,連月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殿內的其他宮女也是見怪不怪了,皇後娘娘對陛下的稱呼總是口無遮攔的,稱呼一國之君混蛋什麽的,就當是情趣了。

雲瑾攤手歎氣,沒辦法,她和傅佑霆家業太多,這孩子都繼承不過來了。

“那就隻能辛苦娘娘多生幾個了。”

月姝笑夠了,逗弄了一下懷裏呼呼大睡的女兒,她和王銘也是成親五載,如今孩兒都有三個了,頭兩個都是小子,他還不知足,還想要個嬌軟的女兒,這次總算得償所願。

“他想得美,我還想隨著商隊遊曆諸國呢,哪能一直待在後宮裏給他生孩子。”

雲瑾這話不假,她本就不是願意困於一方的普通女子,還想跟著雲家的商隊去塞外體會長河落日圓的雄壯,去北境看皚皚雪山的宏偉。

“朕看你才是想得美,我在哪你就得在哪兒,你要是敢把我們爺幾個扔在家裏,我就把昊兒封去西南,讓你雲家後繼無人!”

昊兒是為雲瑾肚子裏小皇子定下的名字。

不知躲在殿外聽牆角聽了多久的帝王,此時怒氣衝衝地走進來,身上還未換下的朝服威嚴謹肅,配上他那張不怒自威的臉,嚇得滿殿宮女紛紛跪下請罪。

雲瑾卻是不怕他的,輕搖了一下手中團扇,示意月姝她們先下去,免得待會兒某個人沒麵子。

果然,等殿內沒了其他人,高大的男子單膝跪在榻邊給雲瑾捏腳,滿臉的討好,“阿瑾,西南不穩,必須得太子的親手足去坐鎮才放心。

那裏如今也是富庶之地,定不會委屈了孩兒的,若是皇子,朕就封他親王,若是公主,朕就將西南給她做封地。

讓小姑娘在我倆跟前盡孝,第三個,再繼承你們雲家的衣缽,你看怎麽樣?”

心裏卻是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一國皇子和一府世子哪裏有得比嘛,阿瑾想要給雲家生繼承人,他們就再生就是了,有了孩兒,她就不會總想著出宮了。

雲瑾笑眯眯地看著男人,“陛下金口玉言?”

傅佑霆難得有骨氣地挺了挺腰板,“君無戲言!”

又哄得他立下的詔書,雲瑾這才滿意了。

朝男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太醫來請脈,說我這次可能懷的是雙生,昊兒給你傅家當皇子,另外一個,便是我雲氏少主子了。”

傅佑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五個月後,皇後誕下龍鳳雙生,普天同慶之際,帝台詔書,小公主將冊為雲世子,掌管富可敵國的雲家。

冊立一個女子為世子,在朝堂上本該引起軒然大波,奈何剛剛喜獲麟兒的帝王大手一揮,一句‘又不是沒有先例’就把文武百官的嘴給堵了回去。

所有人不禁想起,若幹年前,也有一個風華絕代的雲世子,就曾是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