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灑落大地,為清幽雅致的寧遠侯府鬆霧院內,披上一層銀光。
窗欞上的大紅喜字隨風飄動,奢華典雅的房間內,手臂粗的龍鳳紅燭,響起“啪”的爆燃聲。
擺放在紫檀木桌麵上的,銅製麒麟香爐裏,縈繞著淡淡幽香,與空氣中苦澀的藥味相互交融。
碧玉鑲邊的紫檀木床榻上,隔著輕輕搖曳的絲綢緞麵床帳,傳來一道輕不可聞的聲音。
慕晚棠呼吸急促,嬌豔欲滴的容顏上,一雙瀲灩生輝的桃花眸,細細打量著男人。
烏發濃稠如墨,骨相優越,鼻梁高挺,緊閉的狹長雙眸,即使不睜開也給人一種冷峻肅穆的感覺。
古裝美男?
她伸手拍了拍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見他毫無反應,不禁皺起了眉頭。
算了,看他長得這麽帥的份上,呆子就呆子吧!
隻是半晌後,一道淒厲的聲音,劃破了沉寂的深夜。
晶瑩淚珠順著白皙臉頰潸然而下,剛才的男人,平穩的呼吸,竟有了一絲波動……
不知過了多久,鼻尖突然湧入一陣血腥氣,慕晚棠眼神迷離的抬眸,眼角餘光瞥到男人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還沒等她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就暈死了過去。
翌日,金色的晨光透過精雕細琢的窗欞,投進室內一片金黃。
慕晚棠突然感覺自己的脖頸,被一隻修長的手扼住,下一瞬,整個身子被大力摔向地麵。
她從沉睡中猛地驚醒過來,痛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好痛!”
剛清醒過來的慕晚棠咬著下唇,明眸猩紅的怒視著,華貴紫檀木大**,終於醒過來的無禮男人。
輕柔嬌媚的聲音忍不住控訴,“你幹嘛摔我?”
沈墨淵如黑曜石般深邃的鳳眸,不怒自威,猶如鋒利薄刃般的冷厲目光,帶著幾分審視,落在跪坐在地的女子身上。
女子生就一副嬌豔芙蓉麵,嬛嬛一盈楊柳腰,三千墨發遮擋一絲綺麗風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裏沁出一抹紅,顯得多情又勾人心魂。
深幽的眸子裏翻滾上來一抹暗色,他趕緊撇過臉去,將**的紅色紗衣扔到女子的頭上。
“穿上!”
“還有你是誰?”
“為什麽在本世子**?”
他的聲音沙啞而又艱澀,卻裹挾著雷霆之勢。
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昨夜繾綣的畫麵,突然閃現在眼前,沈墨淵輕咳一聲,立刻別開了眼。
慕晚棠瀲灩的雙眸裏,則是浮漫出一絲不易察覺地慌張與無措。
她是娛樂圈中摸爬滾打多年,憑精湛演技穩坐三金寶座的頂流影後,昨天正在拍攝一場跳水逃亡的重頭戲。
隻是不知下一瞬,為什麽就迷迷糊糊的上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古裝美男的床,而且還饑不擇食……
看了看四周古色古香的擺設,還有床榻上冷肅的男人,她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是哪兒?
伸手狠狠揪了下大腿內側的嫩肉。
“嘶~”
好疼,所以這不是夢。
她這是……穿越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嚇得慕晚棠趕緊背對著男人,將衣衫穿好。
“淮之!”
隨著急切的呼喊聲落下,緊閉的房門也同時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德安長公主進門時,正對上沈墨淵幽深的鳳眸,眼底瞬間閃爍出喜悅激動的淚光,邊走,邊哽咽的喊道:“淮之,你真的醒了?”
“祖母!”
德安長公主喜極而泣,拿著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濕意,激動道:“你昏迷了整整三個月,真是嚇死祖母了!”
這時一名身著淺綠色長裙,長得嬌小可人的小丫鬟,捧著一套嶄新的紅色錦服,快步走過來,對著慕晚棠福身說道:“夫人,奴婢來服侍您更衣!”
“你叫我什麽?”慕晚棠清豔絕倫的小臉上,滿是錯愕的問道:“夫……人,什麽夫人?”
金嬤嬤走上前來,將呆愣在原地的慕晚棠扶了起來,慈藹的臉上,堆滿笑意,“世子夫人啊!”
“夫人昨日已經與我們世子成親了,以後可就是我們寧遠侯府的世子夫人了!”
“昨夜也是您與世子的洞房花燭夜。”
嫁入寧遠侯府?
洞房花燭夜?
慕晚棠看著房間內錦衣華服,珠翠環繞的夫人嬤嬤丫鬟,再看了看窗欞上貼著的大紅喜字,還有桌案上燃燒了一夜的大紅喜燭……
她捂著嘴巴,眼底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所以,她不但穿越了,而且還與**的那個男人成親了?
昨夜還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淮之,你感覺怎麽樣?”德安長公主擔憂的問道:“齊嬤嬤已經去請周太醫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金嬤嬤端過一杯茶遞到沈墨淵麵前,“世子,請喝口茶,潤潤嗓子!”
沈墨淵伸手接過茶盞,結果蜷在被子裏的元帕,竟被一同抖摟了出來。
雪白錦帕上一抹鮮豔的紅,就這麽明晃晃的落入眾人眼底。
墨淵素來運籌帷幄,不辨情緒的麵容上,難得方寸大亂染上一抹羞郝,“祖母,什麽成親?”
“什麽洞房花燭夜?”
“昨夜……”說到這,沈墨淵猛地頓了下來,無數神色在他眸間湧動變換,強製著的被動、沉淪情事的癡纏、努力維持的理智。
想他堂堂寧遠侯世子,自幼受克己寡欲之訓,即使年紀輕輕就深得帝心,位高權重,也是潔身自好,從未收用過任何侍妾通房。
隻是昨夜竟被眼前的妖媚女子勾著,沉淪在情事裏無法自拔,竟還險些吐血身亡。
慕晚棠察覺到分分寸寸逼至身後,叫人如芒在背的幽暗目光,心頭湧上一絲絲心虛。
金嬤嬤趕緊將那方元帕小心收好,德安長公主滿意的笑道:“淮之,晚吟是丞相謝軒的二女兒,現在也是你的世子夫人了!”
慕晚棠募地轉身,怔愣地看了她們一眼。
謝晚吟?
她們為什麽叫自己謝晚吟啊?
那是不是說明,她與那位丞相府的二小姐謝晚吟,長得極其相像!
不然她們這麽多人,怎麽可能都認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