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書晏神色動容,眼眸深處隱隱透出一抹不易察覺地孤傲,“晚吟,你放心!”

“雖然我現在還給不了你鳳冠霞帔,十裏紅妝,但是你相信我,日後我必會高中狀元,讓你誥命加身,風光無限回謝家,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謝晚吟的眼中閃爍著淚花,唇角微微上揚帶著幸福的笑意,強忍內心激動,“書晏,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出人頭地,讓我過上好日子的。”

霍書晏的眸底,湧上溫柔繾綣的愛意,輕聲道:“晚吟,以後你的名字,就不能再用了,免得謝家不死心,再來尋你。”

謝晚吟柔聲回應,“好,我聽你的,你博學多才,那幫我取一個新的名字吧。”

“就叫……蘭溪吧,蘭質蕙心,孜孜不倦,你就隨我娘的姓氏薑,薑蘭溪。”

“這樣如果有街坊鄰居問起,就說你是我的遠方表妹,這樣也不會引人懷疑。”

謝晚吟欣喜不已,“好,那我以後就叫薑蘭溪了!”

“趁著現在天色還早,我們趕緊走吧。”霍書晏帶著薑蘭溪往前走,“正好帶你回家見見我娘和我小妹。”

薑蘭溪拉住霍書晏,“書晏,我知道你一直刻苦用功,準備明年的春闈。”

“平日裏靠賣些字畫,代人寫書信,貼補家用。”薑蘭溪說著將懷裏,已經潮濕的荷包,塞進霍書晏的手裏,“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隻是謝家一個不得寵的小庶女,爹不疼,繼母苛待。”

“這是我積攢了這麽多年的積蓄,雖然不多,但是應該夠我們買個一進的小院子了。”

“我會繡活,到時候和你阿娘小妹,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了。”

霍書晏目光灼灼地看向薑蘭溪,捏著手中的荷包,含情脈脈道:“好,蘭溪。”

“我霍書晏發誓,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絕不會辜負你的情意!”

薑蘭溪的嘴角露出一抹璀璨的笑意,裹緊身上的披風,投進霍書晏溫暖的臂彎,心底湧上陣陣暖意。

雖然前路茫茫,但是終於脫離了冷血無情的謝家,還有深愛的人陪伴在側,這一刻,她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一早,整個清瀾院就開始忙碌了起來,謝晚吟身著一襲大紅色撒花纏枝如意錦裙,神色晦暗不明的端坐在梳妝台前。

雲櫻將一支碧玉蓮花簪,插在她的烏發間,娓娓說道:“當年姨娘與後院的其他妾室,整日爭風吃醋,惹惱了相爺和夫人,被相爺厭棄發配到金陵別莊上。”

“夫人當年也才隻有六歲,隨姨娘一同去往金陵別莊後,就再也沒回過丞相府了。”

雲櫻說著,眼眶逐漸濕潤了起來,“記得姨娘臨終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夫人您了,她極後悔因為自己的貪念,連累了您,害得您在別莊孤苦無依的長大。”

“今日,夫人您作為寧遠侯府的世子夫人,回丞相府,姨娘若是泉下有知,該有多高興啊!”

“是嗎?”

菱花銅鏡裏,倒映出謝晚吟嬌豔的臉龐,眸中深處有黯然一閃而過。

她低聲呢喃道:“可是被扔在別莊,不管不問這麽多年,連回府都沒讓回府,就被逼著替嫡姐嫁入了寧遠侯府衝喜,這樣姨娘也會高興嗎?”

說起來,該是可悲又可歎吧……

隻是她的女兒也已經追隨她而去,雖心中有些不情願,但是今日就讓她代替她們,風風光光的回丞相府吧!

雲櫻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濕意,抿唇說道:“是奴婢不好,提起了夫人的傷心事,今日是您回門的大喜日子,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謝晚吟站起身來,“好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就去拜別祖母,出發吧!”

“是,夫人!”

開春時節,鬆濤院內一片綠意盎然,德安長公主正在修剪一株枝繁葉茂的芍藥,見謝晚吟進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金剪,迎上謝晚吟,“晚吟,今日新婚回門,還讓你單獨前往,真是委屈你了。”

謝晚吟微微頷首,“祖母,世子情況特殊,父親定能體諒。”

“再說祖母還幫我備了那麽多回門禮品,晚吟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德安長公主微微抬了抬下巴,身後齊嬤嬤領著兩個高挑清秀的小丫鬟進來,“夫人,這是殿下精挑細選給您的兩個小丫鬟,極為機靈,而且還會些腿腳功夫。”

“以後就跟在雲櫻身後,一起伺候您!”

兩個小丫鬟上前一步,福身行禮道:“奴婢紅玉。”

“奴婢綠瑤。”

“參見夫人!”

謝晚吟斂下詫異的神色,眸光流轉,“孫媳多謝祖母!”

“好了,時候不早了,快去快回吧!”

“是,祖母!”

望著謝晚吟瀲灩芳華的背影,德安長公主臉上柔和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下藥之人,還沒查到嗎?”

金嬤嬤臉色暗沉,躬身回道:“回殿下,因著那段時日世子新婚,所以鬆霧院內進出人員眾多,老奴已經暗中拷打了好幾個接觸過香爐之人,都未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德安長公主眼底滿是愕然,詫異道:“那就奇怪了,先前本宮還覺的,最有可能下藥的就是薛姨娘那個蠢貨,畢竟這麽多年,她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是現在你卻說,此人做事滴水不漏,沒留下一點痕跡。”

“本宮倒是懷疑,會不會是另有其人了?”

齊嬤嬤跟著附和道:“是啊,殿下,此事做的天衣無縫,倒真不像是薛姨娘能做得出來的。”

此時思月閣內,沈思語正拿著繃子繡著錦帕,半晌後,一朵鮮豔欲滴的牡丹躍上錦帕。

突然瑩潤的指尖被針紮了一下,一滴鮮紅落下,瞬間毀掉了整張帕子。

她將手含進嘴裏,向來溫婉柔和的麵容上,竟露出一抹凶狠到令人膽寒的表情,方覺不解氣般,她拿起旁邊的剪刀,不停剪著被毀掉的帕子。

身旁的如霜,仿佛早已習以為常般,趕緊關上了房門,又去拿了新的繃子和錦帕。

直到整個繃子被絞了個稀碎,沈思語才深呼吸一口氣,逐漸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