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吟目光微微一凝,隻能跟上她的腳步。
幽靜典雅的大殿內,李琛滿臉通紅,爛醉如泥的他,腳步踉蹌著倒在榻上。
整個大殿內都是酒液的氣息,還有桌上銅製香爐裏,在空氣中飄散而出,形成一片若隱若現的紗幕,片刻後,李琛就燥熱難耐地,扯開了衣領。
謝晚吟跟隨著翡翠,一直走到一處偏僻的宮殿前,才頓下腳步,望了望安靜的四周,蹙眉問道:“大姐姐在這偏殿裏休息?”
“是啊,二小姐,我們快進去吧!”翡翠不停催促。
雲櫻看了看隻有幾盞宮燈,還沒有守衛的宮殿,害怕的拉住謝晚吟的衣袖,“夫人,要不我們還是找其他人來,幫忙扶大小姐回去吧。”
不等謝晚吟說話,翡翠先一步怒目而視,“雲櫻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大小姐與二小姐好歹是親姐妹,難道請二小姐來幫一下忙,都不行嗎?”
雲櫻皺眉,“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謝晚吟看了眼雲櫻,眸光閃了閃,雲櫻立刻止住了下麵未說完的話。
“不是最好!”翡翠說完看向謝晚吟,“二小姐,我們快進去吧。”
“好,那你帶路吧!”
翡翠走在前麵帶路,謝晚吟和雲櫻跟在後麵,殿門打開的一刹那,一股濃鬱的酒氣,混合著甜膩的味道撲鼻而來。
突然一道人影從後麵躥出來,剛伸手劈向雲櫻的脖頸,結果卻被她側身躲了過去。
“砰”的一聲,翡翠暈倒在地,謝晚吟收回手。
“二妹妹,你知道……”謝婉茹詫異地瞪大雙眼,隻是下一刻,就“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沈墨淵收回手掌,看到眼前完好無損的謝晚吟,上前緊緊抱住她,“晚晚,還好你沒事!”
謝晚吟驚喜道:“夫君,你怎麽來了?”
沈墨淵瞥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謝婉茹,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般,眸光陰戾,“謝婉茹騙你來偏殿,居心不良。”
“我接到暗衛消息,立馬趕了過來,還好你沒上當,一會估計就有人來了,我們先走吧。”
謝晚吟微微勾頭,瞥向殿內,沈墨淵立刻將她的臉掰過來,語氣格外霸道,“一個醉鬼有什麽好看的?”
謝晚吟抿著唇,眼底露出一抹狡黠,“大姐姐不是想毀我清譽,讓我被人圍觀嗎?”
沈墨淵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刮了下她的鼻尖,寵溺一笑,“自會有人處理,走吧。”
謝晚吟笑靨如花,看來明天就能聽到謝婉茹的好消息了。
沈墨淵帶著謝晚吟直接出了宮,剛出承天門,就看到傅柔攙扶著德安長公主,正往馬車邊上走去。
“祖母!”
聽到聲音,德安長公主回頭看去,含笑道:“本宮還想著,晚吟出去醒酒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原來是跟淮之在一起啊。”
謝晚吟滿臉笑意的上前,攙扶著德安長公主的另一邊,“祖母,您和二嬸嬸怎麽先出來了。”
“裏麵太鬧騰了,祖母歲數大了,若不是因為今日是皇後壽誕,還真不想進宮。”
“祖母,那我們陪您早點回府休息吧。”
突然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承天門內傳來,緊接著是玉蘭焦急的身影,“世子,您別走!”
德安長公主頓下腳步,回身看去,“這不是顏兒的貼身宮女嗎?”
“會不會是她出了什麽事?”
玉蘭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對著德安長公主行禮,“殿下!”
然後才對著沈墨淵說道:“世子,我們公主剛才吐血昏迷了,一直叫著您的名字,還請世子,跟奴婢去看看我們公主吧。”
沈墨淵眸光驟然一沉,“我又不是太醫,本世子去有什麽用?”
玉蘭沒想到沈墨淵竟會直接拒絕,“撲通”一聲跪下身來,不停磕頭,苦苦哀求道:“世子,您是知道的,我們公主自幼身體羸弱,這好不容易養好了身體,誰知今夜情緒激動,竟會再次吐血還陷入了昏迷。”
“還請世子您看在,與我們公主這麽多年的情份上,去看看她吧。”
德安長公主開口說道:“淮之,你和顏兒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她身體不好,你還是看看去吧。”
沈墨淵沉默不語,臉上的寒意更重,德安長公主再次開口,“這樣,你帶晚吟一起去。”
“殿下,不行啊!”玉蘭立刻出聲反對,隻是話一出口,察覺到沈墨淵森寒的眸光,嚇得趕緊低下頭。
謝晚吟的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拉了拉沈墨淵的胳膊,小聲道:“夫君,她畢竟是公主,而且現在還昏迷不醒,吐血了,情況似乎有些危急。”
“她這是老毛病了,有整個太醫院在,不會有事的!”
“世子,請留步!”
李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尹公公,快步跑過來,“世子,陛下召您去七公主的昭華宮。”
沈墨淵眸色微冷,但也隻能領旨。
隻是走之前,抓住謝晚吟的小手揉了揉,殷勤地叮囑道:“晚晚,你先陪祖母和二嬸回府。”
“我去去就回!”
“好!”
謝晚吟看著他走遠的挺拔背影,眼眸接連閃爍,掩下心底的一絲酸澀。
等回到寧遠侯府已至深夜,謝晚吟送德安長公主剛回到鬆濤院,突然一道高昂的尖叫聲響起,瞬間劃破整個靜謐的夜空。
“怎麽回事?”
齊嬤嬤立刻躬身回道:“殿下,是關押季嬤嬤的屋子裏傳來的聲音。”
“快,去看看!”
緊閉的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銀色的月光隨著投射進屋內,照映出裏麵的一片狼藉。
最先出現在眾人眼簾的是林盡染,她臉色煞白的癱軟在地,捂著嘴巴,眼底的驚恐像是立刻就快要浮漫出來似的,而剛才的那聲尖叫,也是出自她的口中。
再往裏看去,是同樣驚嚇過度,癱軟在地的應姝,隻是應姝的情況似乎更加糟糕,整個人失魂落魄,眼底滿是恐懼與震驚,伸著的雙手上竟布滿了血淋淋的紅,看著令人不寒而栗。
而應姝不遠處,是已經死掉的季嬤嬤,她脖頸上插著的金簪,正是應姝進門那日,德安長公主賞賜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