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和綠瑤怕雲櫻擔心,所以並沒有將慕晚棠,沒走的事情告訴給雲櫻。

慕晚棠看著她慘白的小臉,心髒鈍痛,聲音帶上了一絲沙啞,“傻丫頭,我要是走了,她更不可能放過你們了。”

雲櫻紅著眼,“我們沒關係的,夫人發過脾氣就好了。”

“倒是您,世子可是天之驕子,什麽時候受過那樣的氣,他肯定不會放過您的。”

慕晚棠桃花眼中眸光微閃,“祖母現在還生死未卜,這府裏還有隱藏在暗處的隱患,所以我暫時還不能走。”

她不知道給祖母下毒這件事,是薛姨娘做的,還是對侯府懷恨在心的林盡染所做,但是與她們肯定脫不了關係。

等找出幕後真凶,到時她再走也不遲!

接著扯了扯身上的丫鬟衣服,玩笑道:“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夫人,所以現在跟你們一樣,做他的貼身丫鬟恕罪,也挺好的。”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至少他沒喪心病狂,將我關在柴房裏搓磨致死,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世子這樣安排的?”紅玉疑惑問道。

慕晚棠想以輕鬆的口吻說出來,免得她們擔心,但是喉嚨裏卻像是堵了什麽東西般,難受又刺痛。

她停頓了許久,才開口,但是聲音裏不可避免地帶著一絲輕顫,“嗯,他說等他氣消了就放我走,正好到時候塵埃落定,我就能放心走了。”

綠瑤的眼底還有些紅,緊緊抱住慕晚棠,無聲地安慰她。

鬆霧院內,沈墨淵聽著風勉的匯報,低聲吩咐道:“做一碗蓮子羹來。”

風勉忍著嘴角的笑意,看來世子還是心疼前夫人的,說得那樣狠,結果聽到前夫人沒吃飯,立馬讓準備膳食,看來之前都是口是心非罷了。

他掩唇輕咳,“是,世子!”

沈墨淵眼角的餘光瞥見他努力憋笑的嘴角,臉色頓時冷沉了下來,“不用了,餓一頓還餓不死。”

風勉趕緊斂下嘴角的弧度,不敢再笑,悶聲回道:“是,世子。”

屋內剛安靜下來,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青羽再次出現,沈墨淵頭都沒抬,語氣森然地問道:“最近府中可有異常?”

青羽清冷的聲音響起,“回主子,林姨娘最近經常進出薛姨娘的芙蕖院。”

沈墨淵眉頭緊蹙,他對這個與應姝一同納進來的妾室,知之甚少。

畢竟本就不是他自願納她們進來,所以連見都沒見過,但是比起應姝的主動癡纏,這個林姨娘同樣作為妾室,不但不主動爭寵,而且連拜見都沒拜見過他。

她進寧遠侯府,安靜得似乎有些反常了。

若不是青羽今夜說起她,他都快忘了自己後院有這麽個人了,看來這個林姨娘很是可疑。

“你是說她們關係密切?”

青羽如實回道:“這個屬下還不敢確定。”

沈墨淵眸光陡然變沉,緊抿著唇,一字一句道:“調集所有暗衛,全力追查祖母中毒一事,尤其是芙蕖院。”

青羽立刻領命,“是,主子!”

慕晚棠與雲櫻她們正說著話,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謝晚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現在門前,看到房間內的慕晚棠,高聲質問,“你怎麽在我院子裏?”

慕晚棠站起身來,目光淩厲地迎上她怨恨的眼神,冷哼道:“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都能下這麽重的手,謝晚吟你可真狠啊!”

謝晚吟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斜睨著慕晚棠,紅唇微勾,“那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她伸手指向自己,義憤填膺地說道:“你也說了,她是我的貼身丫鬟。”

“那為什麽在我失蹤的這短短幾個月內,她的心就能偏向你呢?”

“你隻不過是一個頂替我身份的竊賊,憑什麽能得到夫君的歡心,還有她們的衷心?”

“所以雲櫻不該打嗎?”

謝晚吟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癲狂,指向紅玉和綠瑤,神色激動道:“所以她們不該打嗎?”

慕晚棠看著眼前歇斯底裏的謝晚吟,真懷疑她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變得偏激又疑神疑鬼的。

她看向臉色蒼白如紙的雲櫻,歎息一聲,解釋道:“雲櫻是將我當成了你,這才對我恭敬有加的。”

“從始至終都是我的錯,你有什麽怨氣衝我來,為什麽要為難幾個小丫鬟?”

“你將她們打死,難道就能解心頭之恨了?”

“你不覺得反而得不償失,平白失了人心!”

“慕姐姐!”紅玉和綠瑤聽出慕晚棠話裏的意思,驚恐喊道。

她這是想將所有過錯,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讓謝晚吟記恨她,放過她們三人。

雲櫻紅著眼眶,咬著下唇看向她,但是她不敢開口,不然謝晚吟隻會更加怨恨她們幾人。

謝晚吟思慮片刻,看著慕晚棠身上同樣的丫鬟服侍,突然大笑起來。

“你這是被世子報複,隻能做最低等的丫鬟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世子夫人手下不留情了。”

“來人!”

外麵立刻走進來兩個膀大腰圓的老婆子,表情複雜地站到慕晚棠身後。

“將慕晚棠押到洗衣房,今夜不將我們院內的所有髒衣服漿洗幹淨,不準她睡覺。”

兩名老婆子立刻領命,“是,夫人!”

紅玉和綠瑤立刻跪下身來,紅玉苦口婆心哀求道:“夫人,慕姐姐不會漿洗衣服,萬一在給您那名貴的,綾羅綢緞洗壞了怎麽辦?”

“是啊夫人!”綠瑤也跟著求情,“不如讓奴婢們一起監督她,這樣還能快點。”

謝晚吟的雙目蒙上了一層寒意,冷聲道:“她不是要做大包大攬的大好人嗎?”

“既然說得出就要做得到,不然就別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本來這一切就都是她的錯!”說完給了兩個老婆子一個眼神。

就在兩個老婆子快要碰到自己衣服的時候,慕晚棠厲聲開口,“不用你們押過去,我自己會走!”

“慕姐姐!”

慕晚棠回眸,給了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不就是洗衣服嗎?

以前她還籍籍無名的時候,都是自己跑通告借禮服,租房洗衣服做飯,凡事親力親為。

謝晚吟說要她漿洗衣服,也沒說一定要洗得幹淨如初,一塵不染啊,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