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祁身上裹著黑色的寬大披風,寒風吹打在他的身上,披風微微揚起。

他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的,風塵仆仆。

他還是那副模樣,眉目間仿佛結了一層冰雪,漆黑的雙眸幽深,叫人看不透情緒。

隻是看著疲憊了許多,眼神比以往還要淩厲些。

眾人立馬竊竊私語了起來,皆好奇地打量著馬背上的這位不速之客。

林夫人幾乎要彈坐起來,她死死盯著顧玄祁,手止不住地打顫。

顧玄祁本應該還有十天才能回來,沒想到今日就已經……

顧珩不明所以,看看顧玄祁,又看看林夫人,沉聲問:“怎麽回事?”

林夫人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顧玄祁不要做出惹人惱怒的事情來。

希望事情的發展順利,不要節外生枝。

……

她沒有回答,依舊死死盯著顧玄祁,眼神中帶著幾分懇求。

顧玄祁隻靜靜坐在馬背上,視線穿過四周的一切,直直落在了安寧的身上。

她從未如此惹眼過,像萬裏白雪中孤傲綻放的紅梅。

安寧的唇瓣塗了層大紅色的口脂,更顯少女的俏麗。

她的眼眶忽然就紅了,與顧玄祁對視了良久。

一旁的陸子安率先反應過來,他勉強一笑,不明白這個客人為何如此無禮,竟然直接騎著馬闖了進來。

他蹙了蹙眉,看向這個氣質不凡的男人,心中有了個猜想。

“寧兒,難不成這位就是你的大哥……”

他轉頭去看安寧,發現安寧竟然直接把紅蓋頭掀了起來,不由得一愣。

“你怎麽……”

陸子安的話剛開了個頭,隨後注意到了安寧眼角閃爍的淚花,頓時僵在了原地。

這是什麽情況?

顧玄祁一言不發,隻是墨影忽然跑了起來,眼看著就要硬生生闖入喜堂。

林夫人終於坐不住了,當即站了起來,厲聲嗬斥:“玄祁,休要放肆!”

她的話沒有絲毫作用。

安寧隻覺得麵前一陣風吹過,紅蓋頭徹底被吹了下去,打著擺慢悠悠落在了地上。

她精致的麵容徹底展露出來,頭頂的金冠格外紮眼。

顧玄祁俯下身子,長臂一攬,竟直接將安寧抱上了馬。

她坐在顧玄祁的身前,被他困住,隨後馬蹄飛揚,她就這麽被顧玄祁帶著迅速離去。

身後,她依稀還能聽見顧珩暴怒的質問聲和賓客們的質疑聲。

不過很快,這些聲音都被耳邊呼嘯的風聲取代。

安寧的心跳得格外快,一時間隻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滯了。

她的金冠隨著馬的動作劇烈搖晃著,身後是令她熟悉的,顧玄祁身上的氣味。

“大哥……”

幾番內心掙紮過後,安寧終於開了口。

“你要帶我去哪?”

顧玄祁一言不發,死死看著前方的路。

不知過了多久,安寧的身子都要顛麻了,墨影的速度才稍稍慢了下去。

顧玄祁這才開口回答:“帶你去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安寧咬著唇,她明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她卻……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眼前這雙攥緊韁繩的手,她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在自己的大婚之日出現了。

“大哥,我……”

我好想你。

顧玄祁以為安寧想跟他講些道理,讓他放他回去,當即道:“住嘴。”

安寧吸了吸鼻子,還是問:“這是什麽意思?”

“安寧,我以為你都明白,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真的不懂嗎?”

他繼續往前騎著馬,又道:“這身嫁衣不夠華麗,不夠漂亮,襯不出你這個人來,這次就先不要穿了。”

“我們就這樣走了,別人怎麽辦?”

聽到懷中嬌軟的聲音,顧玄祁沉下了臉。

“怎麽,你擔心那個陸子安?”

他選擇主動離去,是想給母親一個能緩緩接受的過程與時間,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安寧嫁給別的男人。

這些日子,想念蝕骨灼心,將顧玄祁折磨得體無完膚。

他千裏迢迢趕了回來,卻得知安寧即將嫁人的消息。

三個月,她怎麽就要嫁人了呢?

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從最開始被母親發現端倪的時候,他就應當不管不顧地把安寧帶走。

安寧蹙著眉,正想說話,隻覺得脖頸突然一疼,隨後她眼前發黑,就這樣無力地歪倒在顧玄祁身上。

不知過去了多久。

幽香沉寂的房間內。

一張格外寬大的木質床榻擺放在房間的正中央,床榻的四周皆垂落著大紅色的帷幔。

安寧隻著一身雪白裏衣,無助又茫然地半坐在火紅豔麗的榻上。

她的雙眼被人用紅色絲帶蒙了起來,絲帶隱隱透著光,眼前的事物一片朦朧,看不真切。

她的發絲垂落胸前,雙手和雙腳都被白色綢帶死死捆住,係在床頭和床尾。

顧玄祁靜靜站在一旁,觀察著她因為緊張而劇烈起伏的胸廓。

安寧的手指和腳趾都蜷縮了起來,意有所感,偏頭麵對著顧玄祁,開口問:“是大哥嗎?”

她的聲音帶著細碎的顫抖,頗有點可憐的意味。

顧玄祁沒有回答,隻是緩步走了過去。

安寧感覺到他過來了,陌生的環境與未知的恐怖襲擊了她的內心,她怕得幾乎要哭出來,身子努力向後縮,卻挪動不了分毫。

“安寧,為什麽要嫁給別人呢?”

他伸出手,捏著安寧的下巴,隨後手指又在她水潤的唇瓣上來回摩挲,帶著挑逗的意味。

“我的心思你不明白嗎?為什麽要逃避呢?”

她猛地一偏頭,躲開了顧玄祁手指的撫摸,露出一截雪白脆弱的脖頸。

她想到了姨母麵對自己時慈愛的笑容,一陣難過湧上心頭。

“我與大哥之間是不可能的,不要這樣了……”

明明她害怕得很,語氣偏偏非常冷硬。

顧玄祁慢條斯理地褪下衣袍,衣物的摩挲聲在安寧的耳邊不斷放大。

他悠悠道:“你隻是覺得不可能,但是沒說不喜歡我,對嗎?”

安寧表情變了變,突然沉默了。

看到安寧這副模樣,顧玄祁內心的猜想再次得到證實,他低聲啞笑,伸手扯開了安寧腰間的係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