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料到孟明歌偏偏會選這裏。
眾人腳步停下,林夫人看著仍笑嘻嘻的孟明歌,無奈道:“明歌啊,這院子是寧兒住的。”
孟明歌一愣,忽然嗬笑一聲。
她算是明白了,為何昱兒會格外親近她。
兩人都住得這麽近了,要是還討不得一個孩子的歡心,未免太廢物了。
林夫人似乎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笑著說:“看來你與寧兒倒是很有緣分,寧兒也才搬來這個院子不久。”
“她剛搬來不久?”
孟明歌挑了挑眉,忽然轉身朝著安寧走去。
她走到安寧身旁,自來熟地拉起了她的手。
安寧隻覺得莫名其妙。
若不是現在眾人都在場,她就已經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了。
孟明歌道:“姐姐,反正你也是剛搬來不久,不如讓給我如何?我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下次還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
她撅起紅潤的唇,衝著安寧撒嬌。
顧玄昱聽到她的請求,小跑到林夫人身旁,學著孟明歌撒嬌的樣子,拽著她的衣袖,道:“母親,昱兒不想和安寧姐姐分開……”
孟明歌臉上笑意一頓,就這樣抓著安寧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林夫人頓感頭痛,說:“寧兒這幾日身子不適,本就不能折騰,還是別讓她再搬了。”
孟明歌也不是非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可,立馬幹脆道:“好,那我再看看別的。”
孟明歌來之前,林夫人還在想,侯府這麽大,別說一個孟明歌,就是十個,都能住得下。
可她偏偏看中了安寧的地方。
孟明歌放開了安寧的手,突然抬起手捂了捂口鼻。
難怪她覺得安寧柔柔弱弱的,原來是生了病。
早知道她就不湊安寧這麽近了。
萬一把病過給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安寧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直接道:“我的病已經好了。”
孟明歌尷尬一笑:“說什麽呢,我隻是忽然臉頰有些癢罷了。”
隨後,她直接轉身,不再和安寧說話。
眾人又走了一段路,孟明歌隨意挑選了一間房間,這才結束。
雖然和顧玄祁離得不近,可隻要顧玄祁心裏有她,在哪裏都好。
林夫人立馬安排丫鬟收拾打掃了院子,侯府的角角落落定期都會灑掃,本就不髒。
孟明歌攜帶的行李安置好後,林夫人這才道:“折騰了半晌,你定也餓了,你祖母她身子不好,這兩年也吃不了什麽大魚大肉一類的東西,她便不和咱們一起了。”
孟明歌應聲,自然而然地路過安寧,走到了顧玄祁身旁。
她千裏迢迢過來,可不是單單為了見見叔父叔母的。
回想起母親對自己的囑托,孟明歌看向顧玄祁的眼神中帶了幾分熱切。
林夫人見狀,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對一旁的安寧輕聲道:“咱們快走幾步,讓你大哥和她好好聊聊吧。”
安寧淡淡嗯了一聲,求之不得。
她看著孟明歌晃來晃去的模樣,隻覺得眼疼。
顧玄祁聞到一陣清香,偏頭一看,孟明歌就這樣端莊又自然地走了過來。
她頭發上插滿了珠翠,瞧著甚是浮誇。
孟明歌難得有些羞赧,嗓音盡量清脆,道:“玄祁哥哥,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
顧玄祁隻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了視線,言簡意賅道:“還好。”
孟明歌點頭,接著說:“不過我倒是覺得玄祁哥哥和從前性格不同了,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更冷了,像塊冰似的。”
顧玄祁垂眸,沉默不語。
這句話他聽得多了。
忽然,一片衣角被風吹起,打在了他的手腕處。
安寧就這樣若無其事地路過了他,和他的母親快步走在前麵。
被衣角撫摸過的手腕很癢,可癢過之後,什麽都沒有留下。
顧玄祁目光沉沉地盯著安寧的後背,內心不悅。
“玄祁哥哥,叔母是怎麽想的,好端端的為何要收兩個人做養女?”
顧玄祁瞥了她一眼,隨後道:“安寧很乖,母親又喜歡,永信侯府多一個人又不是養不起。”
“可不是多一個,是多兩個,不是還有個安茹?我怎麽沒見到她。”
安茹是順帶著進來的,顧玄祁心中清楚。
他有些不耐,說:“你去問她。”
孟明歌咬著唇,眼底露出傷心之色。
安寧很乖?
她深知顧玄祁冷淡的性子,一句很乖,從他嘴裏說出來,實在奇怪。
這個安寧,似乎討得了不少人的歡心,倒是不容小覷。
顧玄祁的鼻尖處落下幾滴清涼,雨絲再次落了下來。
這一點雨,都不夠打濕衣衫的一角。
隻是安寧大病初愈……
他們一行人從正堂出來之後,當時剛好停了雨,所以她身邊的丫鬟就將傘暫且放在了那裏。
顧玄祁轉頭,對身後的下人說:“下雨了,拿傘過來。”
孟明歌一聽,忙說:“哥哥,我不用傘,就這一點雨,落在地上都瞧不見,咱們也馬上走回去了。”
顧玄祁伸出手掌,淡聲說:“深秋裏的雨很涼,盡量不要被淋著。”
孟明歌一愣,隨後唇角**漾起一抹笑意。
他果然還是他,雖然對自己的態度冷淡,可還是會關心自己的。
下人很快就小跑著抱來了幾把傘。
顧玄祁看了一眼,挑了兩把小的,遞給孟明歌一把,隨後道:“給母親送去。”
林夫人看見下人突然送了傘來,剛要說不用撐傘,轉念一想安寧這嬌弱的身子,當即道:“快給寧兒撐著,別讓她淋了雨。”
顧玄祁看著那寬大的傘麵將安寧輕易籠罩了起來,這才悠悠收回了視線。
孟明歌輕聲道:“這麽小的雨,我和哥哥撐一把傘就夠了吧?”
顧玄祁說:“你撐著就好,我不需要。”
說罷,他將手中的傘向旁一拋,下人立馬接住。
孟明歌撇了撇嘴巴,不情願地把傘打開。
顧玄祁很高,她要是執意想給他打,這胳膊也要高高舉著。
再說了,哪有她給男人撐傘的道理,應當是顧玄祁為她撐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