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歌自顧自地說了許久,她的心情也因為這些往事變得明快了起來。

林夫人和顧珩聽著,眼角皆帶了幾分笑意。

曾經,她這個兒子性子還算活潑,比現在這副冷冰冰的模樣要好多了。

可自從顧珩年紀漸大,全府的事務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後,他便漸漸內斂了起來。

安茹豎起耳朵認真聽了半天,越聽越感覺到不對勁。

這個孟明歌,難不成是顧玄祁心悅的女人?

可是看著顧玄祁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好像也不是……

這頓飯吃了許久,大多數時候都是林夫人在和孟明歌講話。

顧玄祁隻吃了幾口菜,其餘的時間都在飲酒。

安寧吃得少,最後時不時喝著茶等她們聊完。

聊到顧玄祁的往事時,她還能有興趣聽一聽。

因為她覺得顧玄祁這人就像塊寒冰,沒有人該有的世俗的情緒。

也就從別人的口中才能得知,原來他曾經是那樣的。

散去後,幾人先後都回了院子。

天色欲濃,安寧沐浴過後,坐在了院子裏。

她撐著下巴,笑著說:“惜月,你信不信,今晚明歌姑娘會去找大哥?”

惜月失笑,“平日裏看世子爺那寡淡的模樣,實在難以想象,原來他喜歡的是明歌小姐那樣開朗明媚的人。”

“他喜歡什麽樣的我是不知道,不過我莫名覺得,他對明歌小姐的態度也算不上好。”

惜月在一旁猶豫著說:“恕奴婢不敬,奴婢覺得世子爺對誰的態度都算不上好。”

安寧噗嗤一笑,無所謂道:“對我稱得上極差!”

“小姐,說不定這其中有誤會呢,世子爺說不定並不是很討厭小姐。”

“自那日他親手扯下我的麵紗起,他眼中對我的厭惡之意,可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正好,我也不想招惹到他,現在這樣……就很好。”

安寧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搓了搓胳膊。

夜裏很冷,她雖然又披了披風,卻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惜月見狀,當即道:“小姐回房吧。”

話音剛落,院門忽然被人重重推了一下。

這動靜在夜間異常突兀,安寧被嚇了一跳,疑惑地問:“這個時辰,誰會來找我?”

左不過是府裏的人,安寧沒有多想,讓惜月去開門。

惜月把門擋拉開,門剛開了個縫,她就看到了顧玄祁那張冰冷的臉。

她下意識地把門重重關上,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她轉頭看向安寧,示意安寧過去。

安寧邊走邊問:“誰啊?怎麽不給開門?”

惜月小聲說:“世子爺……”

安寧:……

她麵露狐疑之色。

顧玄祁怎麽會來找自己?

“把門打開。”

院門一開,顧玄祁身上那隱隱散發的酒香氣就飄了過來。

安寧擰了擰眉心,看樣子,他是醉了。

也難怪,喝了這麽多酒。

隻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他回去後的這段時間,竟也沒有休息一番或者收拾自己。

顧玄祁眼眸漆黑,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安寧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顧玄祁的身後。

竟然也沒個下人跟著。

星宿也不在。

她開口喚道:“大哥?”

少女的嗓音繾綣綿軟,說起話有種沁人心脾的舒適感。

顧玄祁的呼吸陡然變得沉重,他往前走了一步,安寧感受到了他身上裹挾的涼氣。

她一驚,意識到顧玄祁是要進去,錯了錯身。

她本以為顧玄祁就要這樣走進去的時候,他忽然抬起手,滾燙的手心貼上了她的胳膊。

顧玄祁眼中墨色翻湧,微微用力,將安寧輕易推了進去。

安寧被嚇得說不出話,立馬就要將胳膊抽回去。

顧玄祁隻是抓著她,就輕鬆地抵抗住了她所有試圖掙脫的動作。

第一夜裏,兩人肌膚相親的感覺再次襲來。

安寧眼中彌漫著驚懼之色,顫著聲音說:“大哥,我是安寧……”

惜月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又不敢上前去拽顧玄祁,隻能暫時先把院門關起來。

畢竟當下最要緊的是,不能讓旁人看到這一幕。

顧玄祁沒有講話,抬起了另一隻手,不顧安寧的反抗,五指強行插入了她手指的縫隙中。

十指纏綿,緊緊糾纏。

一冷一熱,親密交織。

顧玄祁終於開口了,嗓音低沉悅耳:“手好冰,深秋天冷,以後夜裏不要在院子裏坐著。”

“大哥,我不是孟明歌。”

安寧再次試圖抽離。

顧玄祁沒有回應,指腹輕輕蹭著她手背上的皮肉。

像是幹渴了許久的旅人,終於觸碰到了屬於他的甘甜清水一樣。

所幸,顧玄祁並不打算進一步動作。

惜月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

她應該喊嗎?

畢竟自家小姐現在算是被輕薄了。

可對方是世子爺啊。

顧玄祁隻是緊緊扣著她的手,良久後,等到安寧的手心終於熱了起來,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手心的溫熱總算遠離,安寧忙把手收了回來。

顧玄祁勾唇一笑,忽然就晃了晃身軀。

安寧見狀,隻得快速攙扶住他。

她正不知道該怎麽辦時,院門總算又被敲響了。

是星宿。

惜月立馬開門,道:“快把世子爺帶走!”

安寧費力地扶著他,說:“星宿,大哥喝醉了,你快帶他回去……讓他醒醒酒。”

星宿沒什麽表情變化,立馬扶著顧玄祁走了出去。

惜月見兩人走遠了,忙把門關上。

院外,顧玄祁站直了身子,眼眸稍微恢複了一點清明。

星宿忙說:“爺,您真是糊塗了,那是安寧小姐的院子,不是明歌小姐的……她今日是想住那裏,可後來不是又換了嗎?”

顧玄祁清咳一聲,沒有回應這番話,隻是說:“備熱水,我要沐浴。”

木桶內,顧玄祁**著精壯的身軀,一動不動地坐著。

他今晚的確有些醉了,可沒有醉到神誌不清的地步。

隻是酒意催化了他心中的念想,讓他做出了一些過分的事情。

回想起方才安寧那害怕的眼眸,顧玄祁捏了捏鼻梁骨。

他到底是怎麽了,明明該厭惡安寧的。

為何會因為喝了些酒,就走過去和她牽了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