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歌悠悠上前,笑著說:“你不是缺房子?這處宅邸,雖然地方是偏了些,卻很寬敞,估計和你們安家之前的宅邸差不多大,隻要你能把安寧接回來,這宅邸,我們送你了。”
安懷遠咽了咽口水,驚訝地問:“果真嗎?你們為何要這麽大方,畢竟我們和你們孟家可是沒什麽往來的……”
孟明歌笑得危險,輕聲說:“為了我能成為世子夫人,所做出的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如果我堂而皇之地告訴了叔父,就算安寧走了,我也怕世子爺會怪我。”
“所以,這件事由你出手,最好不過了。”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與欲望。
反倒是這樣,才能卸下安懷遠的幾分疑心。
畢竟人都應該是利益至上才對。
安遠懷走進去仔細打量了一番環境,越看越滿意。
隻是,他的欲望同樣也不止於此。
“你們孟家出手如此大方,直接要送我一座宅邸,那之後再多給我些黃金,不算過分吧?”
孟明歌內心冷笑,麵上卻幹脆道:“當然可以。”
“好!那這宅邸,我們什麽時候……簽字畫押?”
孟明歌麵不改色道:“不需要你簽字畫押,我們暫且買了下來,你且先搬進去住著就是了。”
安懷遠嗬嗬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謝孟大小姐了,我會讓寧兒回來的,這孩子懂事,必然不會賴在顧家不肯走。”
孟明歌輕哼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一段時間後,丫鬟阿秋這才開口:“小姐,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這麽大一座宅邸,您說給就給,要是被老爺知道了,隻怕……”
孟明歌得意洋洋地說:“誰說我要給他了?真當我們孟家是發善心的菩薩嗎?我隻是想讓那個安寧趕快滾出去,少在玄祁哥哥麵前晃悠。”
“那……您要怎麽對付那個叫安懷遠的人?”
“隻要母親出麵,自然能騙過他。簽字畫押……他寫上就是了,不過等寫完了,那宅邸的錢,還得他自己想辦法。”
“他以為咱們早就買下來了,實際上隻是暫且能讓他多住幾日而已。”
“等他發現自己上當了,不會再回到侯府找咱們麻煩嗎?”
阿秋有些害怕地問。
“他來找就找,不過等安茹去了蕭家,安寧再被他接回去,他們算什麽啊?叔父絕對不可能同意再讓安寧回去的,要不然這不就是拿顧家當消遣了嗎?”
阿秋一笑,說:“小姐聰穎。”
她打了個嗬欠,問:“安茹什麽時候過去啊?”
“快了,今日蕭家的納禮就送去顧家了,這又算不上什麽大事,沒人上心,再過五日她就要過去了。”
孟明歌嗤笑一聲:“鬧出這麽大一個笑話來,叔父和祖母兩人也絕對不可能為她多準備什麽,最多就是讓她頂著個顧家養女的名號過去。”
“等安茹和安寧兩人一走,這侯府裏,也就清淨了。”
阿秋笑得諂媚,掐著嗓子討好道:“等徹底解決了她們兩個的事情,接下來小姐就該籌備您與世子爺的大婚之日了,到時候定然是十裏紅妝,隻怕連八抬大轎都不夠格抬您進門呢!”
阿秋這番話可真是說到孟明歌心坎裏去了。
她是家中長輩的掌上明珠,倘若日後成婚,定然是風風光光的。
“咱們出來得也夠久了,回去的時候從偏門進去,別讓旁人瞧見了。”
“是。”
兩日後,天氣驟冷。
府中小路旁的綠葉青草,都打起了卷,覆蓋了一層灰白色的冰霜。
安寧這邊剛在屋子裏點了炭火,雙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道:“今年冷得很早,往年到了這種時候,穿件厚點的秋衣就是了,可到不了需要生碳火的地步。”
惜月在一旁說:“是啊,而且冷得這麽早,隻怕外頭的百姓們都還沒做好入冬的萬全準備,今年冬日估計大家都不容易。”
炭火燒的劈啪作響,她悠悠歎了口氣,說:“祖母這身子不好,這樣驟然一冷,隻怕疾病又要加重了。”
隨後,她讓惜月拿了件外袍,裏襯是白色,外麵是淺粉色,領口處是一圈又長又蓬的毛。
這衣袍是昨日一個丫鬟送來的,她倒沒有說是誰給的。
安寧就自然而然以為是姨母給她做的。
這外袍披在身上很是暖和,她出了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安寧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內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她不由得蹙了蹙眉。
聽這動靜,老夫人這身子是差勁了不少啊……
安寧剛推開門,就看到孟母和林夫人兩人攙扶著老夫人起身,用帕子捂著她的嘴巴。
伴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潔白的帕子上多了一團血漬。
林夫人驚訝地叫了一聲,隨後忍不住哭了起來。
安寧快步走進去,就聞到了一陣濃烈的中藥氣味,是沁人心脾的苦味。
老夫人的麵色蒼老了不少,身形看起來更加傴僂。
孟母也是滿臉不忍,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明明前幾日來看時,老夫人還尚有精氣神,能吃飯能說話,甚至還能生氣。
當時隻是患了咳疾,無非是好的慢些罷了。
怎麽幾日不見,儼然成了這種病入膏肓的模樣了。
屋內炭火燒的格外旺盛,實際還沒到下雪的時候,都用不著燒的這樣熱。
安寧褪下衣袍,快步走過去摸了摸老夫人的手。
屋子裏那麽熱,她的手竟然是涼的。
桌上放了許多藥材和補品,大多數都是顧玄祁差人送來的。
林夫人顯然是因為這兩日照顧老夫人的緣故,耗費了太多精力。
她瞥了一眼安寧脫下來的衣袍,輕聲說:“你來了啊,這衣袍看著很厚實,日後出門都得穿厚一些,你身子也弱,如今老夫人是倒下了,你可別再有什麽事。”
安寧乖巧地說:“還沒謝過姨母。”
林夫人頓了頓,有些疑惑地問:“這衣袍我似乎沒什麽印象?”
還沒等安寧提出疑問,她就將沾了血的帕子丟掉,唉聲歎氣:“這可怎麽是好,眼看著這些藥一天三次都按時喝下去了,怎麽就是不見好……”
她又看了一眼孟母,有些歉疚。
沒想到到了這種關鍵時刻,老夫人病倒了,也苦了孟明歌那丫頭,一直等著顧玄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