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受臣140

看到佟日禮倒在血泊中的時候,皇甫覺已經沒有辦法去想別的什麽。

捂住他還流著血的額頭時,他能感覺到那肌膚上冰冷的溫度,那捂也捂不住,還在不停往外流的血,從指縫裏溜走的時候,帶出了他更多的恐懼。

真的很害怕這個人,臉色蒼白的倒在自己懷裏,怎麽也叫不醒的時候,就悄悄停止了呼吸。

“佟日禮,你這是做什麽?”

“你是在威脅朕嗎?”

“朕不會再上當的!你別想!”

“皇上!太醫來了,趕緊讓他們給大人看看。”

“皇上,再不診治的話,佟大人就真的會……”

“皇上!”

最終他恍然的放手,看著佟日禮被抬上床去,看著太醫們麵色凝重的忙碌著。

好像有人在拿濕毛巾擦他手上的血跡,請他換衣服,卻讓他心慌意亂。

“都在朕這兒做什麽?快去幫太醫!”

更多的人圍向了床邊,密密麻麻,擋住了他的視線。

地上的血跡也被人迅速的清理,幹淨的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如果這一切隻是一場夢該多好,醒了,就沒事了,可是這一切這麽真實。

佟日禮躺在他懷裏慢慢變冷。

“皇上。”有人靠近,遞過來一張紙。“這是在小佟公子的繈褓裏找到的。”

皇甫覺微微回神,這才發現東兒哭的好大聲,也許是心有靈犀知道爹爹棄他自盡,所以哭的不能自已。

他接過紙,顫抖的打開。

水天漣漪時,共話西山雨。

……朕在想,臨上個千遍萬遍,是否就能夠窺探你當初癡愛它時的心境,哪怕隻有一二……

……你站在原地,已經是極大忍耐,我不該再求你走過來。……

……我,向你靠近就好……

……你隻要,乖乖的,在那裏,別動……

……等待你的回應,想來是這世上最寂寞的事情,我也能忍…..

後退一步,寬大的衣袖掩住額頭,跌坐在椅子上,薄薄的紙從指尖滑落到地上。

小太監們退出去後,沒有人看見,有什麽從那衣袖中滑過,露水般晶瑩。

“皇上,佟大人性命無礙了,至於這一次的撞擊有什麽後遺症,得等大人醒了再說。”

“東兒少爺又哭了,怎麽哄都不行。”

聽著這般的回報,皇甫覺坐在佟日禮的床前,用手描畫著那眉眼。

幸好,是暖熱的,雖然還蒼白著。

呼吸,雖然淺了點,但是已經有好幾位太醫院醫正保證,他不會在突然間斷掉。

這個人,可以被他擁在懷裏,不是一團空氣,更不是一具,一具冰冷的屍體。

“佟日禮,這一次,我好像又做錯了,對不對?”

“第一次做錯了,所以我得到了你,卻永遠沒有辦法靠近你。”

“如今,我又差點讓自己失去你了,你該用怎樣的方法來懲罰我?”

“醒來吧!待你醒了,我等著。”

“哪怕,你給的,注定是痛苦的。”

執起佟日禮的手,將那秀氣的,帶著小小繭子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裏。

水天漣漪時,共話西山雨。

佟日禮,你的手寫這句話時,你的心是怎麽想的呢!

我已經不敢多想了,再不敢,偏偏……

我還是那麽心存僥幸。

皇甫覺將那同主人一樣沉睡的手指放在唇邊,溢出一抹苦笑。

一聲令下,千裏送信。

很多的東西都被搬了過來。

林林總總到,就是普通人家搬家都不會這麽細致。

衣櫃裏,桌子上,還是箱子裏,或者是遺忘在疙瘩角落裏,堆滿灰塵,也許連主人都不記得的東西。

刨地三尺,一點都不許放過。

這樣的指示下,自然不會錯過。

站在加緊運來的那堆東西麵前,皇甫覺麵無表情。

佟日禮的東西一處,小東兒的一處,傅紋繡的一處,還有些分不清的就放在另一邊。

拿起佟日禮的衣服,素雅的,普通的布料,收拾的很幹淨。

書本,也很整齊。

筆墨,同樣很普通。

說明佟日禮離開的這些日子,過的隻是一個普通的私塾先生的生活。

在舍了榮華,富貴,權勢,還有他之後的,最最普通的生活。

這就是佟日禮想要的,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沒有辦法放任他去過這樣的日子,依然霸道且無情的決定佟日禮的命運。

因為那樣的日子裏,注定沒有他,沒有他。

清晨的霧氣中,燃了一夜的蠟燭終於滅了,隱隱的天光照射進室內,模糊了一切的輪廓。

守夜的小太監一個點頭,一驚,一下醒了,抬頭一看,皇上已經睡倒在了佟大人的床邊。

他鬆了口氣,慢慢向前,將被子蓋到了皇上身上。

絲被掩住,皇甫覺的手裏那緊緊捏住的,一個生了鏽的毫不起眼的盒子,地上被扭開的變型的小鎖。

坐擁天下的皇甫覺沒有想到,有一天,僅僅是一幅泛黃的字,短短的,不起眼的,也可以讓他的眼淚瞬間崩潰,思潮洶湧。

《西山夜雨》。

頭一次,他那麽清楚的去回憶幾年前佟日禮離開他的情景,每一點,每一滴。

原以為自己這些年沒有想起過,是因為已經記不清,翻閱歲月的積澱,腦海裏的情節卻那麽清晰。

隻是被藏得特別深,那段傷痕太重,所以根本不敢碰觸。

如今,他敢了,因為這個人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午夜驚醒的身畔,會有那人的暖熱,觸手可及。

想不清了,佟日禮默無聲息策劃著那場潛逃的日子裏,是怎麽將他寫的那一篇《西山夜雨》放在了身上,然後帶走的。

正是因為根本想不清楚,皇甫覺又不禁一陣感慨萬千。

佟日禮,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離開的時候,寫遺言的時候。

這《西山夜雨》裝在了盒子裏,數年都未開封,是不是朕寫的那首《西山夜雨》,已經寫在了心上?

水天漣漪時,共話西山雨。

竹海聽濤處,青山壓綠枝。

就衝著這記了幾年的詩,那藏了幾年的墨,佟日禮,朕相信了。

相信,你心裏其實是有朕的。

隻是你不想相信。

那朕,就替你信了。

再不相逼。

伊伊:好多親已經開始在那裏噴火,因為看了這麽久還是沒有看到曙光在哪裏。伊伊檢討,戰線拉的太長了,嗬嗬。至於親們總是說小攻深情,小受無情,還有小受太別扭,甚至是做作的問題,伊伊不想再多說了,如果讓親們覺得感覺不到什麽兩情相悅,那伊伊也沒有辦法了。因為沒有人規定這文就一定要是兩情相悅的不是嗎?為什麽小受不可以不喜歡小攻呢?或者喜歡的少很多?其實伊伊的定位裏,這位小受喜歡小攻的,遠遠及不上小攻喜歡他的,所以有人覺得小受太過分了,但伊伊想請大家也體諒體諒小受,畢竟回不回應對方的愛,是每個人的自由不是嗎?小攻和小受本來就是兩類人,對待事件的觀念是不一樣的。

還有一些解釋,伊伊在回答大家的留言的時候已經說過,有空大家去翻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