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琉璃月② 一起去探險
獸寵若驚·壞小子,別這樣,9、琉璃月2:一起去探險
那群漢子走了,小飯館便靜了下來。1張寡婦停了麵上的嬉笑,靜靜望門外清朗夜空。
村子裏能遇見琉璃月的機會不多,隻有琉璃月的夜晚才方便幹活兒。因為隻有琉璃月才會格外清透,縱然是沒有燈光的輔助,野地裏也能看得清。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工錢都預支了,可是《探秘》雜誌這一對小記者的突然到來,卻差點毀了她全盤的計劃。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上琉璃月的中秋來,這難道是故意來壞她的事的?
更可惡的是,他們還直接投宿到她的小旅館來,誰敢說他們不是故意來監視她的?
這是個小村子,村子裏所有人都彼此相識,平白無故出來一對記者,便隻是礙事的。這個村子裏的事情,村子裏的人自然會處理,輪不著這一對來自外麵世界的黃口小兒來幹涉榛。
對於樓下發生的事,沫蟬渾然無覺。她的注意力都被那該死的不要臉的家夥給奪走了,她現在隻想著怎麽能收拾他一頓,找回麵子來,忘掉尷尬啊啊啊!
結果莫邪忽然停住了嬉鬧,側耳向樓下傾聽衣。
沫蟬便也會意,停下手,小心望著他的反應。
幾分鍾後,他又回轉來,繼續嬉皮笑臉逗她,“……姐姐,幫弟弟辦件事唄?”
“滾!”他一個老妖怪,還好意思繼續扮演姐弟遊戲麽?
“我說真的。”他湊過來,滿臉又是小男生的稚氣,“……是一定要拜托姐姐,才能做到的事情哦。”
沫蟬用力深吸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說!”
他便又笑了,麵上也湧起羞紅來,“姐姐,幫我買條內.褲去,拜托啦!”
“你說什麽!”沫蟬心髒都偷停了,死死瞪著他那張稚氣的小臉兒,“你你你,你還能再不要臉點麽?自己去買!”
他不以為忤地笑,“沒辦法自己去,才要拜托給姐姐——”說著無賴指了指下頭,“都濕透了,沒辦法走路。”
“啊,啊啊啊!”沫蟬徹底抓狂了。
媽的,這還頂多隻算隔靴撓癢呢,可是她怎麽有一種裏裏外外都被強遍了的感覺!
他則貼上來,睫毛長長遮住羞怯眼神,“姐姐,求你了。難道姐姐舍得看著我不舒服?”麵上羞怯,唇角還是邪邪勾起,“……或者,姐姐可以允許我脫下來?”
“你你給我打住!”沫蟬被燒著了一般,向後跳開,“行,我去買。你給我老實睡覺,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都睡死了,聽見沒!”
“都聽姐姐的……”他繼續紅著小臉頰,乖乖地笑。
沫蟬扯了包包奔下樓梯去,噔噔噔的,像是她自己慌亂了的心跳。
張寡婦看見了,仔細望沫蟬身上的衣衫不整,還有她麵上、眼睛裏藏不住的羞澀,便笑了,“夏記者這是去哪裏啊?”
沫蟬臉紅了紅,“我出去,買點東西……”越說越臉紅。
張寡婦便笑了,心想估計出去買套,或者藥片之類。看來接下來還有輪番大戰,那麽今晚這兩個小孩兒就更不會礙事了。
張寡婦越笑,沫蟬越尷尬,趕緊轉身奔了出去。張寡婦在後頭笑著喊,“飯店這個門要關了,待會兒你回來從後麵的消防梯上去就行哦。別急,慢慢選。”
小村裏的夜色格外寧靜。月如琉璃,遠處的田地裏傳來各種成熟了的莊稼的香氣,耳畔有蛙唱蟲鳴……沫蟬停下腳步來,深吸口氣,忽然不想回去了。
媽的,讓他光著吧,省得她再回去,他說不定還對他幹嘛……
仰頭看明月漸圓,緩緩吐出一口氣。是喜歡他了;喜歡他了,便也喜歡上他的碰觸——可是,他與綠蟻的婚約,以及他對舞雩千年不散的愛,依舊是她心上的藩籬。
有這樣的藩籬,她便做不到對他徹底敞開。
沫蟬坐在田壟上,漸漸便困了。這樣的琉璃月光仿佛有魔力,讓她眼皮沉重千鈞。昏昏沉沉,神思仿佛到了胡老三講述的富察家花園。看見古老而荒棄的宅院裏,月光清逸,疏影橫斜。
月上中天,照亮花園北邊的那棟白粉牆。她不能自主地朝那白粉牆走過去,身影清淺,都映到粉牆上去,仿佛白紙黑筆的水墨畫,又好像皮影裏的戲。愛夾答列
她立在白粉牆前,想要看清,上頭究竟有沒有胡老三說的旗裝女人的身影。卻隻見自己的,左等不來,右等不至。
終於,夜空滑過流雲,淺淺罩住月色。她欣喜地看見白粉牆上的影子果然有了些許變化,就像墨筆上濃淡的過渡——難道是那旗裝女子真的要來了?她興奮又緊張,屏住呼吸——
卻冷不防,肩被攏住。她腦袋一歪,沒有預期中的扯痛,反而是穩定的依靠。
沫蟬反倒醒了,睜開睡眼望身邊——清朗如月,白衣少年鳳目流光。
“啊啊啊你,你怎麽來了!”看慣了他連續幾日的花襯衫吊腳褲的打扮,冷不丁看他又恢複本尊,還真讓她有點不適應,“你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壞了我的好事!”
仿佛就差一瞬,她就能看清那粉牆上的黑影。
他卻無賴衝她呲出犬齒,“內.褲呢?”
沫蟬不敢對上他的眼睛,“沒沒沒,沒買呢。”
“就知道你不想給我買去……”他咬著薄唇,神色輕狂,“我就知道我得出來跟著你,否則你今晚上不帶回去的!”
他竟然猜到了……
沫蟬氣虛,強辯,“我,我就是出來透口氣。那邊油氣太重,我憋死了。”
“嗯哼。”他竟然沒反駁她,隻攥著她的手指,“既然不喜歡,那就別回去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啊?”沫蟬睜大眼睛。
“你夢裏都想著要去哪兒了?”他了解地挑眉,“不是喜歡鬼宅麽?那就去捉鬼吧。”
沫蟬登時精神了,一下子就站起來,神情抖擻,“我自己去,我自己捉,你別搗亂!”
“你拿什麽捉?”他上上下下打量她,“難道是用你指甲撓麽?”
沫蟬囧得要撞牆,卻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你管呢?我告訴你,我們人類的高手,都是隨機應變、因地製宜,撿著板磚就板磚,拎起折凳就砸人的!事先準備武器的,那都是沒品的!”
莫邪笑,“那好吧人間高手,我一路奉陪。”
時辰已經過了午夜,整個小村子都暗寂了下來。隻有郊外早已荒棄了的花園依舊傳出聲音。篤篤篤,篤篤篤,極是突兀。
四周曠野,那聲音便鏗鏗地傳得很遠,沫蟬遠遠就聽見了,迷惑地望向莫邪。以狼的聽力,他怕是早已聽見了,可是他卻沒有半分反應。
“你聽見了麽?”沫蟬小心攥緊拳頭,“那邊,有動靜。”
他果然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樣,斜著眼睛瞟她,“怕了?”
“不,不怕!”沫蟬挺起xiong膛,“我隻是就事論事,又不是說我害怕了!”
“害怕也無妨。”他執起她的手,“有我呢。”
“呸!”沫蟬又忍不住啐他,心裏卻似塗了蜜。如此天大地大,確知便是刀山火海,也總有人陪你一起趟,便什麽都不怕了。
兩人到了花園,沫蟬眯起眼仔細觀察周遭。雕梁畫棟仍猶在,隻是人麵早已改,花園中隻見花木野縱叢生,堆疊起的假山上也長滿荒草,朱漆彩畫更是已片片斑駁剝落……早已物是人非。
可是出乎沫蟬意料,花園內外並沒見有人。分明那麽清晰的聲響,篤篤的,卻不知所從何來。沫蟬不信自己隻是幻聽了,於是沿著回廊裏裏外外地找,卻壓根兒什麽就沒找見!
莫邪任憑她找,隻跟在她身後三米處,並不主動出言幫她。
沫蟬泄了氣,立在回廊上扭頭望他。咬住唇,仿佛很想問,卻又不願開口。
“那聲音是……”他不忍看她為難,便想說。
“閉嘴!”沫蟬倔強咬唇,“我就不信我自己找不見!”
月上中天,色透如璃。沫蟬立在廊簷下,月光照亮她的麵頰。她閉上眼,讓自己放鬆下來,調整呼吸,讓自己冷靜思考。
片刻,她便睜眼望他,“之前在飯館,你給每個漢子敬煙,借以攀談。都問了什麽?”
她果然這樣快便想到了正確的方向上來……莫邪便笑了,“我問他們是做什麽活計。他們手邊的工具並不像稼穡的農具。”
“他們怎麽說?”沫蟬心下輕歎,原來他還是比她早發現了端倪。
“他們說他們是‘琉璃匠’。”
“琉璃匠?”
莫邪點頭,“這裏曾經有一口幾百年的琉璃窯廠,專門燒製琉璃瓦片。據說京城的官員府邸,甚至王府皇宮,上頂都用他們的琉璃瓦。”
“後來雖然沒那麽多古建築了,可是現在還是有地方需要琉璃瓦的。比如修建寺廟……他們就是做這份工作的。”
沫蟬皺眉,“琉璃工匠?”琉璃工匠,又與花園裏傳出奇怪聲音有什麽關聯?難道他們還能大半夜的爬到房頂上去揭瓦?
沫蟬抬頭望屋脊,隻有月色晴明,屋簷荒草裏,脊獸們依舊端莊肅立,隔著時光,依舊鎮守著這座荒宅。
如果聲音不是來自園中,也不是來自屋頂——沫蟬心中一動,目光望向地麵。
胡老三說過,他聽見小女孩兒的哭聲就是來自地下。先前聽來,以為胡老三是被嚇得胡言亂語了,此時——沫蟬卻猛地一拍大/腿!
地下,就是地下,她怎麽給忘了!
她轉頭望莫邪,雙眼光華灼灼,“琉璃工匠,自然最善於取土做瓦!所以,他們有挖土的工具,那麽他們現在就在地下!”
兩人終於找見入口,就在假山當中,被一叢荒草遮住。
莫邪要擋在前頭,沫蟬卻將他扯在後頭,堅定告訴他,“我來!”
向下去,有挖好的台階,雖然窄峭,卻足夠放手放腳。沫蟬一邊小心向下,一邊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青岩,當提起南派三叔時,莫愁那奇怪的言語——“他是南派的?還排老三?看來是個高手……”
還有後來,在山洞地下撞見舞雩的肉身像……
仿佛冥冥之中,便預示著今天的向地下去一般。
一步步向下去,沫蟬的心內也一層層浮起清明:她想到這幫漢子在這個時候於地底下挖掘,是為了什麽了。
他們在偷盜!
富察家富可敵國,卻是一夜之間突然跑路,那麽就會有大批的財物無法隨身帶走,最好的、也是最傳統的法子,就是將那些東西在花園裏擇地深埋。等風頭過了,將來再設法掘出。
這個道理,村人自然也是都明白的,於是早就有人盯上這裏。
可是礙於國法人情,偷掘自然不能公開進行。他們選在這樣琉璃月的夜晚,就是看中這晚月色清透;他們不敢在野外點燈,否則村人便都會知道這裏有人。
如此算來,就算那個鬧鬼的傳言,也是與此事有關——如何防止有人接近這裏,壞了他們的好事?擋著攔著都不管用,便編出一個鬧鬼的故事來,村人膽小,尤其是夜晚便自然不敢接近,那他們就得了方便……
也所以胡老三才會說,覺得哭聲是從地底下傳來的。
走完最後一級土台階,沫蟬心中已是全數明白了。這世上的所謂鬼,倒有大半都是人造出來的;人心藏了暗鬼,才更可怕。
地下的光一下子暗了下來,卻也有隱約的火把光芒。顯然那幫人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來,於是大咧咧地完全沒設防。沫蟬立在幽光裏,轉頭望莫邪,用堅定眼神告訴他,她想通了這些事。
莫邪會意,輕輕點頭。他指指頭上洞口,示意問她是否要這樣抽身而退。
既然不是真的鬧鬼,而隻是人類的貪心,那麽就輪不到沫蟬來管了。或者回去寫稿子揭露,或者打電話報警就是了。
沫蟬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堅定搖頭。
她手撐著泥牆,小心向裏走。她想看看,這土洞的深處究竟藏著什麽。
盡管加了小心,可是土洞內泥土鬆懈,隨著他們的腳步,土粒子還是撲簌簌地滑下來,驚動了裏麵的人。
便有人低喝:“誰?!”
坑道狹窄,隻有兩個選擇:或者勇往直前,或者現在轉頭就跑。
沫蟬扭頭再望一眼莫邪,便反倒加快腳步朝前走去。既然對方已經警惕了起來,那麽就要比他們的速度更快,在他們沒來得及做好防禦的準備的時候,便攻擊到他們眼前!
看著她忽然加速前奔的背影,莫邪微微緊張;卻見她邊跑邊從口袋裏摸索出什麽零碎兒來握進掌心——莫邪微微皺了皺眉,心卻沒來由地鬆了下來。
不知為何,總是相信她早已做好了準備。因為舞雩從不是一個冒失的巫女,每出手必有勝算,所以才為邪門歪道所忌憚,必要除之而後快;擁有舞雩魂魄的沫蟬,定然也繼承了舞雩的冷靜與周全吧?
說時遲那時快,坑道淺窄,沫蟬已經奔到了洞底,與那些人麵對了麵!
那些人都是粗壯的漢子,手裏又都有挖掘的家夥,顯然要占優;可是這裏是在狹窄的地下坑道,膀大腰圓的卻根本就轉圜不開,長杆的挖掘工具更是直接被卡在通道兩牆之間,沫蟬隻需小心防禦豎著刺過來的家夥就好,這樣一來對方的人多勢眾就完全傷害不到她,反而還成了對方作繭自縛的桎梏。
沫蟬朗聲一笑,“你們都乖乖躺下吧!”
隻見她掌心呲呲幾聲,幾道暗光直奔窩在一起的漢子們去,那幾個人登時扔掉手中工具,有的捂著眼睛哀嚎,有的直接躺倒在地渾身抽.搐。
莫邪都忍不住問,“怎麽回事?”
沫蟬在幽光裏衝他一呲牙,“左手防狼噴霧,右手防狼電極!”
莫邪腿一哆嗦,用手肘撐住牆壁,笑得虛弱。他當然開心沫蟬善用人類科技自保與進攻,可是他更比較在意這兩樣產品相同的一個用詞——防狼。
倘若這小妮子將防狼的十八般武器都練習得出神入化,那他該怎麽辦?
沫蟬沒工夫留意他的虛弱,徑自跨向前去,將隻是眼睛被噴了噴霧的也都用電極補上一下子。藥物與電極的疊加作用,會讓他們昏迷一段時間,沫蟬趁著這段時間前去發現真相。
出乎沫蟬意料,坑道裏並無想象中的金銀財寶。也許是挖掘還沒完成,也許是這幫漢子原本就是沒頭蒼蠅般地亂挖來碰運氣的。
沫蟬站在洞底土牆前,手撐住土牆,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就在此時,寂靜的坑道裏忽然傳來細細的哭聲。絲絲縷縷,不絕於耳。沫蟬心猛地提起來,她側耳細聽,那哭聲的確像是小女孩的聲線。
沫蟬扭頭望莫邪,莫邪也點頭,示意他也聽見了。
沫蟬激動起來,循著聲音瞪著眼前的土牆——那哭聲,是從土牆裏傳出來的!
沫蟬一驚,不顧一切用指甲去撓土!——難道那孩子還活著?她必須救她出來!
手卻被扯住,莫邪麵色也嚴肅起來,隻有長眸裏滑過一縷笑謔,“我之前說你用指甲撓……你還真的來啊。我真要懷疑,你其實是隻貓妖轉世的吧。”
“我沒工夫跟你開玩笑。”沫蟬臉沉似水,“那裏麵,困著個孩子!”
莫邪心下也是一抖——他隻怕過一個人,那就是擁有驅魔除惡靈力的巫女舞雩;可是他卻也不能不承認,盡管沫蟬是凡人,是靈力完全不能跟舞雩相比的,可是他對她也總會在某一刻,心生敬畏。
他沒再辯解,從地上撈起一根漢子們的挖掘工具,便開始挖掘。土沫四濺,沫蟬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也趕緊從地上撈起鏟子來,加入挖掘。
她忙亂之下,竟然忘了那些漢子們丟在地上的現成工具。用她指甲撓牆的速度——她真是要糗死了。
兩人合力,其利斷金。土牆層層向內凹陷下去,終於露出一角木料!
沫蟬緊張得咽了口吐沫。這樣出現在土層裏的木料,如果不是藏寶盒,就一定是棺材……而如果有小女孩的哭聲的話,那自然是棺材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想她夏沫蟬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真的棺材呢,這就要見了,手腳登時就冰涼沒知覺了。
莫邪沒停下挖掘,隻用眼角瞟她,“我來就好。”
“不用!”沫蟬深吸口氣,眼珠子瞪圓,“這是我要做的事,我得自己來。”
她推開莫邪,自己用鏟子沿著木料邊沿用力鏟下去,親眼看一具棺材在自己眼前脫胎而出!
----
【中秋快樂~~看見大家留言希望中秋開船,其實開船很容易,隻是時機還不對。綠蟻的婚約還沒搞定,我舍不得這樣開船委屈了蟲~~~大家再等等,我要給蟲與邪一個更合情合理、身心舒暢的船,不要在這樣緊張的情境下的。不過從現在起,親昵的大塊小塊的肉會連綿不絕,完全夠大家墊墊肚子~~明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