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顧不得害怕趕緊跳出來製止道,薛姨娘根本就沒有看他一眼,自顧自地替淩茉鬆綁。

“你沒聽到我說話嗎?薛姨娘你是不是也想要被罰?”

管家一直在旁邊跳腳,想要上前一步,又對上淩茉冰冷恐怖的眼睛,四目相對讓他心生懼意,隻是嘴上不斷地叫罵恐嚇,卻根本不敢上前半步!

“我家茉兒變成這樣都是拜你們所賜,要不是你們總是欺負她,逼迫她,她也不會瘋魔,誰家正經的小姐會是這種樣子,都是你們的錯,你們都是黑心肝的!”

薛姨娘徹底豁出去了,她非但不害怕反而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就在管家的言語恐嚇中,她順利地替淩茉解開束縛,拉著她就要往外麵走。

“薛氏,你在幹什麽?你是不是也瘋了,嘴裏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也是想要和你女兒一樣被關起來嗎!”

赫連昭出現在門口,身邊有許多丫環嫲嫲擁護著,將她保護得非常周全,她躲在人後揚聲嗬斥淩茉母女倆,然後命人將出路堵住不讓她們離開。

“大夫人,你也是有女兒的人,要是你女兒被人這麽對待你也會善罷甘休嗎?”

薛氏今晚恍若變了一個人,渾身帶刺異常淩厲,往日裏根本不敢高聲說話的她,為了保護淩茉整個人都劍拔弩張起來,哪怕麵對的是位高權重的大夫人她也絲毫不懼!

“你們一個個都瘋了嗎?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看來不給你們店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這個家裏到底誰說了算!”

赫連昭萬萬沒想到薛氏會對她如此強硬,她楞了一下然後頓時勃然大怒,招呼身邊的家丁按住薛姨娘,然後狠狠地鞭笞她!

“逆行倒施,道德敗壞,喪盡天良,我要替天行道,把你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淩茉突然掙開薛姨娘的手,跑到赫連昭前頭指著她破口大罵,邪佞癲狂的樣子讓人越看越害怕,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赫連昭不放,不管身邊多少家丁來撕扯她,那些狠毒的咒罵她都沒有停止下來!

“快把她的嘴堵上,不準她再說一句!”

赫連昭被罵得渾身發毛,尖叫著催促下人,正要被打的薛姨娘同時開口叫道:“大夫人,你最好不要動我,我女兒現在邪靈附體,你若是再刺激到她,不知道她嘴裏心裏還會冒出什麽想法來,她已經連傷數人了,你要是不害怕就繼續對我施暴,但我女兒身上的邪靈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最好掂量清楚了!”

薛姨娘的話要是放在平日裏根本沒有人理會,可今時不同往日,淩茉的毒辣狠厲大家有目共睹,並且都心驚膽戰,赫連昭即便是被保護得很好,心裏也不住地打鼓,一時間沒有發話,愣怔怔地看著失心瘋的母女倆。

“大夫人,薛姨娘母女倆如今都很癲狂,您還是不要激怒她們為好,萬一她們身上真的有東西,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管家迅速退到大夫人身邊,仗著人多勢眾才稍微穩下心來,他剛才被嚇得夠嗆,所以才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李媽媽也接話道:“老奴原本以為薛姨娘和四姑娘都是裝瘋賣傻,可親身經曆了這麽一遭下來,我敢肯定她們的身上絕對是有惡靈纏身,大夫人您千萬要小心,這東西來無影去無蹤的,寧可對她客氣點,也不要再惹怒她們了!”

赫連昭原本就忐忑不安,現在身邊兩個心腹都輪番勸說她,這讓她的心裏防線徹底打破,不得不采取懷柔方式,不敢再讓人去毆打薛姨娘了。

“你們幾個都退下!”

赫連昭擺手讓準備打人的家丁們都站到一邊,然後思忖片刻說道:“這個地方陰氣太重,把她們娘倆關在這裏反而助長了邪氣,不如照樣讓她們回去自己的院子裏,著重兵看守,她們既跑不了,回到熟悉得地方也會慢慢地恢複心性,這樣才會好起來的!”

“大夫人此法甚好,四小姐母女倆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就能好起來的,明日的婚事也耽擱不了。”

李媽媽帶著幾個健壯的家丁把淩茉母女倆綁起來,然後親自押送回到了她們的小院,赫連昭直接下令把最孔武有力的一隊侍衛調過來把守得嚴絲合縫,即便淩茉再怎麽發瘋也逃不出去的。

剩下那個半死不活的喇嘛和小徒弟被淩府秘密運了出去,直接丟到了亂葬崗,完全不管他們的死活。

等到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已經是夜半三更了,上房的幾個房間都燈火通明,淩峰坐在書房的紫檀木圈椅裏睡意全無,隻要眼睛一閉上就是淩茉那駭人的模樣,還有那些恐怖難聽的咒罵,每一句都精準地戳到了他的痛處,讓他心神不寧,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老爺,喝完參湯安安神吧!”

赫連昭獨自一人走進書房,手裏端著一碗精心熬製的參湯,輕輕地放在淩峰手邊,然後自己坐到另一把圈椅上,不由得歎了口氣。

“淩茉今日就要成婚了,但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擔憂這個婚禮能不能辦成!”

淩峰端起瓷碗喝了一口參湯,說起這事兒又覺得胸口堵得慌,一下子失去胃口,又把瓷碗放了回去。

“老爺,你都沒用晚膳,身體怕是遭不住的,快把這參湯喝下去,好歹能補一補!”

赫連昭先是溫言勸說淩峰保重身體,然後接著道:

“慶媽媽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大夫說她傷勢過重,隨時都會丟掉性命,淩茉這個死丫頭平時看起來弱弱小小,想不到居然有那麽大的氣力,能把慶媽媽傷成那樣,還有那兩個喇嘛也是渾身都是血口子,看起來嚇人得很,這淩茉現在倒是不鬧了,但指不定她什麽時候又發瘋,這婚事怕是要推後了!”

“我此番前去閩南局勢複雜凶險,需要一個能替我賣命的心腹手下,那汪斌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了,他急切得想要建功立業,我又正好需要人幫我,這是一拍而合的好事,所以這個婚非結不可。”

淩峰權衡利弊之下還是咬牙堅持要把這個婚給辦成了,鬧了這麽一遭,他對於閩南之行更加的忌憚擔憂,汪斌若是能以女婿的身份隨同一起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再去找名醫和大師來看看吧,時間不多了,就怕這個小庶女又搞出什麽幺蛾子來,那到時候我們怎麽把人交給汪斌?”

赫連昭拖著疲累的身體站起身來,出了書房之後她又把管家叫來吩咐他再去想辦法醫治淩茉,無論如何都要在正午之前把她給弄好了。

整個淩府都陷入了一種慌張的氣氛之中,唯有淩茉所在的小院裏安靜異常。

侍衛們都不敢靠近母女倆的臥房,隻在周圍嚴陣以待地守衛著,腰間的劍時刻準備出鞘,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一絲不苟極為嚴肅。

“娘,你還好嗎?”

昏暗的室內隻點了一盞小小的蠟燭,淩茉和薛姨娘相互依偎在一起,直到夜深人靜之時,她才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開口道。

她現在又恢複了往日那嫻靜溫柔的樣子,瘦小的身體緊緊地抱著薛姨娘,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和薛姨娘分別被送到那人的家裏。

“孩子,辛苦你了,是娘沒有用護不住你,還得讓你用這個法子來保護自己。”

薛姨娘的語氣中滿是愧疚和心疼,淩茉卻覺得一點都不辛苦,回想到赫連昭和淩峰對她那忌憚恐懼的樣子,她的心裏就忍不住暢快起來,忍辱負重這麽多年,她終於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