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你收著點力氣,薛姨娘都快讓你給拖死了!”
麥穗在一邊皺著眉頭勸阻道,她並非是良心發現可憐薛姨娘,而是怕薛姨娘沒了,她的搖錢樹也沒了!
“你住口,沒用的東西,還不快來幫忙,要是再敢推三阻四,信不信我稟報大夫人讓你去倒夜香!”
李媽媽使勁瞪了麥穗一眼,厲聲威脅道,她可不想讓麥穗這個丫頭清清閑閑地隻顧著看熱鬧,不出力!
“別呀,我幫忙就是了,可千萬不能讓大夫人派我去倒夜香,那我還不如去死!”
麥穗不禁打了個寒顫,慌忙過來一起對薛姨娘下手,和李媽媽一起粗暴地將她連推帶搡地往外拖去!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我是清白的!”
薛姨娘的聲音已經虛弱到聽不真切了,被那粗壯有力的兩個人強壓了下去,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醒醒!不許裝暈!”
薛姨娘被拖到赫連昭麵前時已經昏死過去了,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擦傷,臉色蒼白得十分嚇人,搭配著她垂散下來的長發更加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總管事拿了一盆涼水直接潑到薛姨娘的身上,冰冷的水劈頭蓋臉地刺激著她的身體,初秋的夜裏氣溫已經很冷了,冷不防地這麽一激,薛姨娘卻依然雙目緊閉,毫無動靜。
“這樣都不醒?怕不是真暈了吧?”
總管事放下手裏的盆,疑惑地看著薛姨娘,心裏有種不詳的預感升起。
其實他想說的是,怕不是死了吧?
但是怕嚇到大夫人,隻好說得委婉了些。
和他有同樣感覺的不在少數,李媽媽盯著薛姨娘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膽戰心驚,似乎她的呼吸都看不到了!
“李媽媽,我讓你去察看情況,不是讓你把人弄成這樣的!她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叫我怎麽審問?!”
赫連昭氣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抄起一個茶杯直接砸在李媽媽的腳邊,嚇得她又跪了下去,一個勁兒地賠不是。
“還愣著做什麽,快去找大夫來,把她給我弄醒,我有話問她!”
赫連昭在盛怒的時候隻想著要找薛姨娘討要一個說法,之前置她死地的想法現在沒空去想了,反而急著要把她給救活。
管家一溜煙地跑去請大夫了,赫連昭嫌晦氣,不願意麵對人事不知的薛姨娘,就先去隔壁間休息。
很快,大夫就來了,還是上次那位施救薛姨娘的老先生。
他一進門就看到暈倒在地無人照顧的薛姨娘頓時歎了口氣,“又是這般情景,你們淩府為何要如此折磨她?真是作孽啊!”
赫連昭慢騰騰地在傭人的簇擁下走進來,劈頭就聽到了大夫的埋怨,她的眉頭立刻就豎了起來。
“大夫,我找你來是給人看病的,不是來指摘我們淩家的,你要是看不過去就趕緊走,我們換個大夫便是!”
那大夫本來是硬氣的主兒,聽到淩府的當家主母如此的咄咄逼人,他當即就想抬腳離開。
可低頭一看,那薛姨娘渾身濕淋淋地躺在那兒,臉色白得嚇人,看起來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兒了,要是自己不管的話,她怕成活不過今晚。
所謂醫者父母心,他雖然心裏對赫連昭有怨氣,但為了救薛姨娘,還是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
“既然老夫已經來了,那就沒有放任不管的道理,我收回剛才的話,還望夫人見諒!”
老大夫的聲音硬邦邦的,但好歹還是勉強賠了個罪,赫連昭也不想多跟他計較,隻想讓薛姨娘趕緊醒過來,把她發瘋的緣由講清楚!
“廢話少說,趕緊救治吧,她要是醒不過來,我拿你是問!”
赫連昭的話倨傲得很,聽得老大夫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但為了薛姨娘他還是忍了。
大夫的醫術很高明,給薛姨娘把脈之後就了然於心,不經意地瞟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赫連昭,大夫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薛姨娘為了配合這次行動,她事先服用了那妙手草醫給的秘藥,讓自己看起來蒼白虛弱,積病已久,為了就是蒙蔽淩府上下眾人的目光。
可這個舉動卻瞞不過經驗老道的大夫,他在心裏連聲叫好,瞬間就秒懂了薛姨娘的假裝,至於為什麽這麽做,他雖然不得而知,但也為薛姨娘鬆了口氣。
至少,她身後有高人幫忙,她並不是孤掌難鳴,任人宰割的!
大夫取出金針,在薛姨娘的重要穴位上紮了幾針,隻見薛姨娘的眼皮和手指都跳了跳,呼吸也開始平穩下來了。
“嘶,好痛。”
薛姨娘悠悠轉醒,隻覺得全身上下每個部位都很痛,被麥穗和李媽媽粗暴無禮地一路拖拽到這裏,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的皮膚了。
“好了,她醒過來就沒事了。”
大夫收起金針,眼神淡漠地看了眼赫連昭,繼而又轉頭看著薛姨娘,眼神瞬間溫和很多,親切地叮囑了她要多注意身體。
“管家,把診金給他,然後待他速速離開這裏!”
赫連昭越看這個老大夫越不順眼,立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讓管家把他打發走。
大夫搖了搖頭,本來還想多聽一些內幕的,可惜大夫人防備心太重了,他隻好無奈地離開。
臨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轉過身看向薛姨娘。
感應到他的視線,薛姨娘猛然抬起頭,對他報以感激的一笑,用細細的聲音在感謝他。
“保重!”
大夫說完這句就轉身離開了,薛姨娘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莫名感到有些溫暖。
“啪!”
赫連昭抓起手邊一個物件兒就朝薛姨娘扔過去,幸好她沒扔準,隻砸在旁邊堅硬的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嚇了薛姨娘一跳!
“好你個下賤東西,居然當著我的麵和那大夫眉來眼去的,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
赫連昭借機開始發作起來,尖銳地聲音刺痛了薛姨娘的耳膜,聽得薛姨娘直皺眉頭,“大夫人,沒有的事兒,請您不要誤會我!”
“哼,這事兒你還能狡辯一下,那你詛咒全府上下的事兒你可沒有狡辯的餘地了!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我看你要如何抵賴!”
赫連昭說起這事兒就恨得雙眼隻冒火,要不是下人們攔著,她早就衝上去在薛姨娘的心口上踹上幾腳了!
“大夫人息怒,現在問話要緊,要是她再撅過去,那我們又要折騰一番了!”
李媽媽好言相勸了一會兒才讓赫連昭的怒氣消散了幾分,她轉頭瞪著薛姨娘,嗬斥道:“還愣著做什麽,快滾過來給大夫人賠禮道歉!”
薛姨娘雖然不覺得自己有錯,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表情,但為了自保,她還是連滾帶爬地湊到赫連昭的跟前,一個勁兒地道歉著。
“大夫人,妾身對於你們說的這些事兒一概不知,我隻不過是照常睡覺而已,沒想到就能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夢話來,這可太該死了,妾身真是罪不可赦!”
“夢話?”
“哼,你倒是會給自己開脫,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指不定是你白日裏講這淩府上下恨之入骨,所以晚上才會說出這些令人惡心的話來吧?”
赫連昭冷冷地盯著薛姨娘,那視線既有憤怒也有冷酷,恨不得將她立刻就洞穿!
“不不,妾身連日來身體欠佳,自顧不暇,哪裏還會有精神去怨恨別人?我連活著都很費勁兒了,斷然不敢再去詛咒淩家的!”
薛姨娘看向麥穗,“大夫人,不信您問麥穗姑娘,我平日裏可對淩府有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