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這夥賊人不喊了!”
正如淩鳶推測的那樣,剛進入群山,這些人就不再呼喊,所以那些口號就是欲蓋彌彰,隻為了嫁禍給逆王。
“被我說中了,逆王就是個幌子而已!”
淩鳶透過車窗仔細觀察著外麵的情況,她的心理素質極為強大,始終保持著冷靜,嬌柔清純的臉上透著與之不符的果敢和堅毅。
此間的地勢十分特別,同一座山卻分出了陰陽。
四海山莊所在的陽麵山勢平坦,寬闊宜居,而這夥賊人帶著她們奔向的陰麵則懸崖高聳,崎嶇險峻。
領頭賊人專門挑偏僻難走的山路繞上去,馬車被拽著搖搖晃晃地艱難前行,劇烈地顛簸下看起來快散架了。
“大少奶奶,你說我們這些丫頭死了以後,盛家會給我們的家人發體恤的銀子嗎?”
春桃捂著嘴巴不敢哭出來,她的娘親常年病弱,每月就靠著她那點工錢維持生活。
大難臨頭時,她依然惦記著家人,淩鳶看得很不是滋味,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劇烈的顛簸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鎮定地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精巧的東西,一邊組裝一邊低聲道:
“他們要的不是我們的命,不然一進山就可以動手殺人了,何必大費周章地拖著我們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是受人指使想要折辱我們的名節,這樣即便我們被官兵所救,那我們在這世間也活得很艱難了。”
“何人如此歹毒,為什麽要做這種齷齪的事情來!”
丫頭們聽後氣憤不已,這封建的古代毀一個女子的名節比要她命還可怕。
“誰知道呢?”
淩鳶專注地舉起手裏武器,不斷調整使用姿勢和手感。
這是一把精巧的機關弩,展開來呈扇形,數個發射口並列,可以連續發出攻擊。
尖端發射口夾著的並不是箭矢,而是五個油潤散發著濃烈香氣的圓球。
此次前來赴宴她是有所準備的,這是盛驍行之前贈予她的防身武器,隻不過那攻擊用的圓球是她私下自己製作的,除了她自己之外無人見識過。
“大少奶奶,用這幾個球球就能打到歹人們嗎?”
芍藥問出來大家心裏的疑惑。
“當然!你們幾個瞪大眼睛等著看吧!”
淩鳶揚起那自信笑容,像是一顆定心丸,讓丫頭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隨即她弓著身體摸到馬車門口,偷偷打開車簾看清楚了那五個歹人的位置。
這時,領頭的歹人突然放慢速度,地麵平緩起來,馬車也不再顛簸,再走幾米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
“那就是他們的老巢了,也是要對我們施暴的地方!”
淩鳶盯著前方一處山洞說道。
她手中的機關弩已然舉起來了,透過狹小的門簾縫隙,像一位最老練的獵人,等待最佳的時機出手!
“頭兒!這幾天咱們真是撞了大運!不單有賞錢拿,還有小娘子可以玩,哈哈哈,真是快活!”
“嗬嗬,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些高官家眷一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平時哪會正眼看咱們?現在還不是落在咱們手裏,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這些歹人還未靠近那山洞就已經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了,安靜的山間充斥著他們放肆的汙言穢語,鳥兒被驚得四散飛起,林間傳出動物的長嘶,嗚嗚咽咽好似在為馬車裏的女子們哀鳴。
“就是現在!”
馬車還未停穩,就在歹人們最得意的時候,淩鳶看準時機果斷扣動扳機!
最中間那枚圓球首當其衝飛出去,在空中迅速自燃起來,隨著濃烈的鬆脂香味飄起,那領頭歹人的背上已經被熊熊烈火所點燃!
事發突然,歹人來不及反應,淩鳶又乘勝追擊連續發出四枚圓球,每一個都精準地落在目標人物身上!
前方頓時火光四起,歹人身下的馬兒也被火苗燒灼到皮毛,吃疼地猛烈彈跳起來,把那背上的歹人直接甩出老遠。
“大少奶奶,他們在地上滾來滾去不會把火滾滅了嗎?”
馬車的簾子被高高掛起,丫頭們壯著膽子爬出來看,芍藥還是不免有些擔憂。
“放心,這些燃燒彈是我特意用紅毛鬆脂混著蒙汗藥做成的,在他把火撲滅之前就會被熏暈的。”
果不其然,淩鳶的話剛落不久,地上的歹人們都不動了,身上的火被撲滅得七七八八,一股股青色的煙霧籠罩著他們,臭氣撲鼻,經久不散。
“你們幾個捂好口鼻躲進馬車裏,不要被煙熏到了,我去處理他們!”
“大少奶奶,我們去幫你!你不要一個人過去,太危險了,萬一有人還醒著就遭了!”
丫頭們捂著口鼻都不回車裏,淩鳶隻得冷下臉來,強硬地說道:“區區幾個毛賊算個什麽東西,你們別給我添亂了,老實回車裏躲好,等我回來!”
淩鳶用紗巾做了個口罩戴起來,看著丫頭們回到車裏,她才放心地跳下馬車,徑直往那些歹人走去。
等煙霧散得差不多時,淩鳶才謹慎地靠近過來,她手裏拿著結實的轡繩,用最牢靠的海盜結將五個人逐一綁起來。
她望了一眼前方那個山洞,出於刑警的職業本能,她覺得裏麵或許能找到有關於這些家夥或者背後主犯的一些線索來。
“我進山洞看看,你們待在車裏不許跟過來,要是我沒出來你們就等在原地,官府的人遲早會找過來救你們的!”
淩鳶對著馬車高聲吩咐道,然後在丫頭們忐忑不安的目光中淡定地走向山洞。
一進山洞氣溫便驟降,陰涼的空氣撲麵而來,洞中光線昏暗,淩鳶點燃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火光,認真做起勘查工作。
周圍石壁有幾處黑色的痕跡明顯是被火烤出來的,說明這些人會在此生火做飯吃。
淩鳶在火堆旁邊發現幾個酒壺,上麵有代表四海山莊的標識,打開一聞,居然是山莊裏招待上等貴客用的梨花白。
“這酒隻有四海山莊的百年梨花才能釀出,別處根本買不到,這幫家夥既然是山莊的貴客,為什麽要殺柴管家,難道是黑吃黑?”
淩鳶盯著手裏的酒瓶思忖良久,一時找不出頭緒,隻能把它丟到一邊,順著路繼續往裏走。
這山洞越往裏走越複雜曲折,一路上淩鳶都會看到和四海山莊有關的痕跡,通過細致縝密的推理,她大致猜到了些什麽。
“撲撲!”
在火折子照不到的黑暗中傳來羽毛扇動的聲音,淩鳶將火折子伸過去,猝不及防間對上了一雙黑珍珠似的眼睛。
“咦?你怎麽在這?”
就在淩鳶發出一聲驚訝時,一把冰涼的匕首神不知鬼不覺地緊貼上了她的脖子。
“不許動,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