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明媚晃眼,山穀裏的風及時地送來一陣清爽,把那些汙濁之氣都吹散幹淨了。
大家回到馬車裏正要整裝待發時,遠處的山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來勢洶洶的陣仗讓丫頭們一起嚇得縮回車裏。
“盛少奶奶,你可安好?本官率兵來遲了,還望少奶奶海涵!”
都水監級別最高的轉運使富大人親自率著一隊兵馬前來營救。
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此事又扯到了逆王餘孽作亂,富大人不敢有任何疏忽,一路跟著馬蹄腳印急匆匆地追趕而來。
“多謝大人關心,我並沒有事,隻不過要有勞大人去把那幾個歹人給收拾幹淨了!”
看到淩鳶完好無損的待在那裏,富大人這才鬆了口氣,轉身看到山壁角落那幾個死活不知的歹人,他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何人出手所為?”
富大人說話間,招手指揮幾個手下去勘查那些歹人的情況。
片刻,幾個手下勘驗過歹人身上的傷後,都被這高妙的攻擊手段所震驚,匆忙過來回報:
“大人,這些人都還活著,隻不過被蒙汗藥熏昏了,不知是哪來的高人,居然能用紅毛鬆脂做出如此精妙的武器來,實屬高明!”
“是我做的,事急從權,我隻能先下手為強,所以這幫小毛賊並未能傷我們分毫!”
淩鳶從馬車探出身來,拔高聲量說道,特意揚了揚手裏的機關弩,看著富大人和官兵們都露出敬畏又不可思議的目光,她這才滿意地坐了回去。
如此這般,她和丫頭們的名聲不但能保住,還能讓她這個盛少奶奶多了個不好惹的威名。
“都說淩家武藝英才薈萃,今日幸得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盛少奶奶膽識武功超群,替下官擒獲這些賊人,實乃巾幗不讓須眉,佩服佩服!”
“富大人過獎了,妾身就不再耽擱大人的時間,就此別過了!”
淩鳶朝著富大人微微頷首,經曆了如此劫難還是依然保持著淡定從容的樣子,富大人由衷地對她拱手一揖,並派遣一隊精壯人馬跟在身後護送盛家馬車。
“嗬嗬,大少奶奶可真有本事,就連見多識廣的轉運使大人都被你折服了。”
易昀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熟練地驅趕著馬車,嘴裏哼笑道。
淩鳶聽出了他話裏的一絲玩味,也不在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回敬道:“我的本事可不止這些,不懷好意的人在我這裏可討不到好處。”
——
車馬走過那段蜿蜒崎嶇的山路後又回到了三岔路口,這裏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那個無辜的盛府車夫也混在一堆屍體裏被帶走了。
盛家馬車的出現吸引了眾多好奇的百姓圍觀,高高掛起的簾子讓人把車內看得清清楚楚。
盛府的大少奶奶端坐中央,儀態端莊,妝容精致,神色從容優雅,旁邊的丫環們都衣裝齊整,談笑風生。
“都說盛府大少奶奶被歹徒帶走強暴了,這簡直胡言亂語嘛,人家不都好好的嗎!”
“就是就是,不知道誰再亂嚼舌根,要是被盛府知道了,可沒有好果子吃!”
先前百姓眼睜睜看著盛府馬車被強盜拖走,立刻就謠言四起,都說盛少奶奶的名節要被毀了。
可現在盛府的馬車又重新在鬧市走了一遭,那些流言蜚語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穿過熙攘的碼頭,馬車踏上去四海山莊的方向,車簾被放了下來,淩鳶這才緩緩地閉上眼睛養精蓄銳,接下來的四海山莊不知道還會有什麽事在等著她們。
——
盛家馬車抵達四海山莊門口時,負責迎接的王管事著實被嚇了一跳。
淩二小姐由丫環們簇擁著走到近前,她那明亮有力的目光投射過來,嚴肅地掃視了一番,架勢十足讓人不容小覷,身後還有一隊身著官服的兵馬,更是氣勢浩大,威風八麵。
“二小姐稍等片刻,我去稟報主人!”
王管事是淩欣特意安插在四海山莊的心腹,對於暗地裏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計謀他了如指掌。
所以他專門等候在這裏,就為了以最快的速度獲得淩鳶受害的消息,好在第一時間跑去邀功討主人們的歡心。
“三小姐,二小姐那邊有消息了……”
慌張的王管事衝到淩欣麵前時顯得底氣不足,話說了一半便弱了下去,忐忑不安地看著淩欣。
“你在慌什麽?那小庶女到底怎樣了?”
淩欣察覺到了不對勁,一把打掉丫環按摩肩膀的手,盯著王管事厲聲問道。
“二小姐她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還帶了一隊官府的兵馬一同前來。”
“反了她!敢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淩欣猛地一拍桌子,將王管家嚇了一哆嗦,她嘴裏不斷罵著那些綁匪都是廢物,楚楚可憐的嬌容被怒氣染得有些猙獰。
“別愣著了,快把那些府衙的兵趕回去,然後按照原計劃行事!”
正在一旁欣賞風景的大小姐淩嫻立刻收起了閑情雅致,臉色變得冷厲起來,在淩欣還沉浸在憤怒中時,迅速地下達了指令。
王管家領命而去後,淩氏姐妹倆對視相看一眼。
淩嫻轉身回到長椅上坐下,恢複了雍容典雅的姿態,她輕輕拍了拍淩欣的手背,柔聲對妹妹笑道:“欣兒莫氣,隻要那小庶女進了我們四海山莊的大門,她就別想全須全尾的回去了!”
一想到特意為淩鳶準備的那些計劃,淩欣躁鬱的心這才穩了下來,嬌聲道:“大姐所言極是,是欣兒太急躁了。”
——
跟隨淩鳶而來的府衙官兵被王管家以私人重地不便打擾為由請了回去。
淩鳶也不以為意,沒有刻意挽留,既來之則安之,她敢赴這場鴻門宴,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王管家走到易昀麵前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抬著下巴道:“閑雜人等不得進入山莊,你要麽回去,要麽老實等在這兒吧!”
“這……怕是不妥吧?”
易昀隻敢小聲地抗議,低垂著腦袋,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時不時看一下淩鳶,像是在等待著她發落。
“這些人必須隨我進莊,少一個都不行!”
淩鳶冷眼看著王管事,毫不留情地回絕,帶著淩厲的氣勢,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允你擅自遣散護我的官兵,不代表我能允你第二次,這些人的去留輪不到你來做主,你最好掂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