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往這邊避一避,前麵有小隊人馬過來了。”
盛驍行的耳力極好,離著快一裏路的距離就覺察到了不對勁,趕緊調轉馬頭,帶著淩鳶步入旁邊的密林。
無羈也敏銳地感受到了異樣,收起翅膀往下方俯衝過來,嘴裏的燈籠迎風而滅,整個身體立刻和黑夜融為了一體。
不多時,前方果然走來十幾人的侍衛隊,看著裝是晉王府的人,個個舉著火把四處張望。
走在最前麵的統領沉聲提醒道:“大家注意看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人,現在逆王黨羽對四海山莊虎視眈眈,都想混進來搞事,王爺對此極為重視,嚴令不許有任何差池,否則拿你們是問!”
“遵命!”
身後的衛兵齊聲答道,高舉火把將這僻靜的山林照得光亮,周圍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士兵們看得極為認真,不敢有絲毫地懈怠。
淩鳶和盛驍行藏身在一處背風的崖壁後麵,謹慎地探出頭去察看,幸虧躲避得及時,才沒有被這麽多雙眼睛發現。
“晉王這個老狐狸真是狡猾多疑,想不到連這偏僻的後山也不放過,多虧相公你機警,不然我們就要暴露了。”
聽著衛兵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沒有聲響了,淩鳶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娘子,到了這個地界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晉王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難搞,他能走到今日這般高的地位,和他的老謀深算,詭計多端脫不開關係。”
盛驍行側耳聆聽,確定方圓數裏無人之後才帶著淩鳶重新出發。
月亮從厚厚的雲層裏穿出,一下子把周圍照得朦朧皎白,盛驍行重新點燃小燈籠,無羈也悄無聲息地落下來叼起燈籠引路。
馥鬱的梨花香氣隨風輕送,茂密的樹枝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在這迷宮般的密林之中,無羈精準地找到了秘道的入口,帶著淩鳶和盛驍行悄然混入林中。
從外麵看來密密匝匝的樹枝遮掩著根本沒有供人行走的道路,可一旦掌握了秘道路線,哪怕騎著馬也如履平地,輕鬆前進。
“好香啊,這裏的香氣和外圍的很不同,看來我們距離古樹林越來越近了。”
淩鳶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竄入鼻端,讓她一下子就愜意起來,原本很緊繃的情緒也鬆弛了許多。
“娘子莫要大意,萬一前方有陷阱也難說。”
盛驍行麵色冷峻地掃視著周圍,在他心裏不但提防著晉王,就連易昀也沒有全然的信任。
“相公提醒得對,是我有些鬆懈了。”
淩鳶聽到盛驍行的話才猛然警覺起來,盛驍行給予她太多安全感了,導致她隻要有盛驍行在身邊就會不自覺地忘掉自己刑警的身份。
“咕咕”
無羈在不遠處盤旋了幾圈,然後一頭紮進了前方的一棵巨大無比的梨樹樹冠之中去。
“好大的梨樹,比禦花園那棵百年槐樹還要粗壯,這樹齡恐怕五百年以上了。”
在月光之下,這棵年紀最大的梨花樹屹立於天地之間,豐茂的樹枝遮天蓋地,高聳入雲的樹冠隨風而動,有種獨木成林的霸氣和壯美。
“盛公子好眼力,你們兩能找到這兒也是本事不小。”
從樹幹後麵轉出來一個頎長的人影,如玉石敲擊般動聽迷人的聲音悠然響起,淩鳶凝神一看,不是易昀還有誰?
“世子過獎了,都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可世子你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京城搜查的衛隊耍得團團轉,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本事!”
盛驍行勾唇一笑,利落地翻身下馬,淩鳶緊隨其後,兩個人並肩走到易昀麵前。
“世子爺好久不見。”
淩鳶上下打量著易昀,見他隻是清瘦了些許,俊美的臉上還依然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看起來這些日子過得不算太差。
“是挺久的,你看起來在盛家過得不賴。”
易昀隻輕輕地掃了淩鳶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他淡笑著望向天空的那輪明月,眼眸深處浮出若有似無的悵然。
“好了,我們去安全的地方說正事吧,寒暄閑聊就到此為止。”
盛驍行把這一幕看進眼裏,心裏泛起一絲不爽,於是開口直奔主題,示意易昀帶她們進入藏身之所。
“走吧,跟我來。”
易昀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在前方帶路,這裏是他最後的保命之地。
“你就不怕我們反水,向晉王告發你?”
淩鳶故意板起臉來,沉聲問道。
“我說盛少奶奶你就省省吧,溫家自身難保,溫老先生和兩位長輩都深陷囹圄,你還有閑心思開我的玩笑,真是不知所謂!”
易昀的回答讓淩鳶有些吃驚,他藏身在這密不透風的山林之中居然對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看來他的確本事不小,和他聯手合作是非常正確的決定。
此處看似在樹林的盡頭無路可走,其實繞過障眼的一棵棵大樹之後,麵前的景象一下子霍然開朗起來。
“這裏居然有樹屋!”
在梨花樹的掩護下,有三棵粗壯無比的大榕樹隱藏其中,樹幹裏麵被鑿空了,有燈火透出,人影浮現,成了三間精巧別致的樹屋。
聽到腳步聲靠近,樹屋的門相繼打開,幾名武士打扮男子快步走了出來,見到盛驍行和淩鳶都拱手行禮,舉止十分得體。
易昀大方地介紹道:“他們都是父王的貼身侍衛和心腹,幸而逃脫城隍軍和晉王的追殺得以和我一起藏身於此。”
“齊震鉉被你弄哪去了?”
零元好奇地看了一圈周圍並沒有發現齊震鉉的身影,這個男人的身份實在太重要了,所以她對此格外關心。
“他在地窖裏,自從被我帶來這以後,他就隻能待在那兒,這孫子的嘴巴倒是挺嚴實,任憑我怎麽敲打都沒有透出任何與晉王相關的線索來。”
易昀說著就向旁邊的黑衣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拿來鑰匙打開地窖大門,然後領著眾人走了進去。
淩鳶一踏進地窖,一股潮濕的黴味就撲麵而來,她忍不住撇過頭去,捂著鼻子往前走。
“喲,今晚客人還挺多,怎麽著,世子爺是怕我寂寞找幾個替罪羊來陪我?”
齊震鉉坐在牢裏,陰笑著看向來人們,眼睛裏閃著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