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你千萬要小心,這裏人多混雜,不是朱雀大街那般安全,我就在附近等候,要是一有不對勁你就速來喚我!”
溫仁一步三回頭地軀馬離開,滿眼都是擔憂,他一個大老爺們都不頂用,還要淩鳶一個弱質女子去拋頭露麵。
“大伯無需擔憂,這小小的木材店還為難不了我!”
淩鳶頭也不回地瀟灑往前走,溫仁見她走入木材店之後才轉入隔壁的巷弄去。
“喲,真是稀客,怎麽是個夫人來采買木材呀?”
林氏木材店沒有雇傭跑堂小二,直接由掌櫃親自迎接客人,這是個約莫三十出頭的清瘦男子,兩撇胡須微微翹著,細長的眼睛盯著淩鳶看個不停。
見她身上不著任何首飾,衣服也隻是稍好的湖綢,看起來並非大戶人家,但她雙眼明亮有神,周身透出自信不凡的氣度,使得旁人望之不敢小覷半分,一時間掌櫃對於淩鳶有種看不透的感覺,他眨了眨眼,眼底閃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來。
“店主有禮了,我家經營一個小雜貨鋪,因著經營有道賺了點小錢所以家父急著想要擴張店麵,和工匠商議過後決定用淮陽木來建造,不知貴店是否有貨?”
淩鳶一邊說著一邊悠閑地參觀這家木材店,隻見到處都是精致的木雕擺設,各種品類的木材製品應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她身後的芍藥臉上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疑惑,明明溫氏商行訂購的是鐵梨木,為何大少奶奶要問淮陽木?
這掌櫃在旁邊三步遠的距離觀察淩鳶,見她對於眼前的擺件都十分好奇,看起來的確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商賈之女,他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淮陽木是蓋房的主要木材,我們店裏當然是有,不知你要訂購多少?”
掌櫃並沒有把一個小小的雜貨鋪放在眼裏,所以態度也隨意了些。
“兩百擔。”
淩鳶輕飄飄地吐出一個數字,讓旁邊的林掌櫃頓時嚇了一條,脫口而出道:“這位娘子莫要說笑,兩百擔足可以蓋兩層氣派大酒樓了!
“沒錯,我家就是要蓋個能媲美韶華樓的大酒樓,這是定金,掌櫃隻要你有貨,我都要!”
淩鳶隨手從衣袖裏掏出一張千兩的銀票來,直接遞給了林掌櫃,然後好整以暇地看他接下來的反應。
“這……”
林掌櫃反複確認過了這張銀票是出自福祿錢莊的無疑,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衣著平平但出手闊綽的女人來。
“夫人有所不知,這淮陽木雖然是常用的建造木材但它屬於普通木材,用來建造小商店是可以的,但若是用來建造大酒樓可有些不上檔次了。”
林掌櫃摸著自己的兩撇小胡須,眼睛骨碌轉了幾圈,然後對淩鳶說道。
“家父最喜歡出風頭,這次擴建酒樓便想要好好地風光氣派一回,既然林掌櫃這麽說,那就給我推薦一些上好的木材吧!”
淩鳶又從衣袖裏拿出一張千兩銀票,但卻緊抓在手裏沒有遞給林掌櫃,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
林掌櫃盯著淩鳶手裏的銀票咽了下口水,眼中浮現一絲貪婪之色,眼珠子又骨碌碌轉了幾圈,顯然已經被錢財所迷惑住了。
“既然令堂想要氣派那鐵梨木便是首選木材,外表堅硬光澤,許多酒樓雅舍都選擇用它來建造,這可是最好的木材之一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兩百擔鐵梨木一次**付給我家,我們現在就立定契約,這筆錢馬上就能進你林掌櫃的口袋,你沒意見吧?”
淩鳶腳步一旋瀟灑地轉身走到櫃台,然後把手裏的銀票拍在桌上,眼神堅定地看著林掌櫃,幹脆利落地架勢讓林掌櫃很難拒絕。
“好說好說,夫人這是難得的爽快人,我這就拿筆墨紙硯來立字據!”
林掌櫃此時哪裏還有輕視之意,現在正是木材店的淡季,之前好不容易和溫氏商行簽訂了一個大單,但卻被晉王橫插一杠,用強權威脅林氏和其他所有木材店都不準交貨賣貨給溫氏,要把溫氏活活拖垮。
他正愁沒人買這些囤積的貨品,想不到就天降一個財神爺,讓他走運開了個大單!
“你把這批木材都運至天水坊琳琅鋪旁邊的空地就好,今晚就必須運送完畢,不然最後的尾款我可不付。”
淩鳶又掏出張嶄新的銀票在林掌櫃麵前揚了揚,看得他眼睛都直了,雖然他在討價還價的時候沒有占到淩鳶的便宜,反而還被她壓了價,但簽了這單生意也足以讓林氏木材滋潤好長一段時間了,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夫人你家酒樓為何要開在天水坊?而不是朱雀大街?”
林掌櫃看著字據上淩鳶寫下的地址有些疑惑不解。
“林掌櫃有所不知,我們發家於天水坊,父親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念及天水坊並沒有個像樣的酒樓撐場麵,便舍去了去繁華大街開酒樓的想法,隻想回到天水坊來開設第一家酒樓!”
淩鳶說得振振有詞把林掌櫃哄得一愣一愣的,她的表情太過於誠懇,以至於閱人無數的林掌櫃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反而連連稱讚老爺子大義,造福天水坊百姓有功勞!
溫氏在天水坊的這間小鋪子並沒有廣為人知,就連當初溫氏父子被府衙抓走也是在溫氏其他店麵發生的,所以淩鳶才敢把這個地址給出來,絕大部分人都不會懷疑這是溫氏的產業。
淩鳶用自己的名字簽下了合約,她本就是淩府不起眼的庶出女,所以林掌櫃始終都沒有懷疑她的身份,隻把她當做是一個姓淩商賈的女兒,很爽快地簽好了這筆訂單。
走出林氏木材店之後,淩鳶突然覺得神清氣爽起來,哪怕頭頂的太陽依然火辣辣地照得人睜不開眼睛,但她摸了摸袖子裏剛出爐的合約,心情一片大好。
“大少奶奶,您往這邊走!”
已經等候多時的靈芝和春桃從拐角處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朝淩鳶招手,見她和芍藥都喜笑顏開的走過來,兩個丫環也對視一眼,心裏知道這件事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