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衙門口,林悅悅這才發現這其實是她兩輩子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上輩子她在鄉下活了一輩子,就算是被休了也不知道還可以告官,不過現在她倒是知道了。
就算告官也沒什麽用,當時的成雲寒可是狀元郎,而她不過是下堂妻罷了,若是告了,最後還指不定落了一個什麽下場呢。
林悅悅在心底裏苦笑了一聲。
不管怎麽想,她上輩子走的都是死路。
好在老天有眼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來到這裏之後,成雲寒便下意識的牽住了林悅悅的手,林悅悅微微一愣轉頭看了他一眼。
卻聽成悅悅輕聲說道。
“你別怕,我曾來過這地方自然要比你清楚一些,跟著我就是了。”
說完,他便牽著林悅悅的手走到大門口,順勢拿下門口那張大鼓上的敲錘。
然後狠狠的衝著那鼓砸了起來一下又一下。
這便是老百姓們想要名冤情最好的辦法。
有人擊鼓,他們就會被帶進去,到時候一切就都有分辨了。
林悅悅瞧著如今正在擊鼓的成雲寒這才發現,成雲寒看著瘦弱,可力氣卻不小,如今這一下又一下鼓聲震懾天地之間。
不一會兒就吸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們。
這群百姓們很快就認出了林悅悅和成雲寒。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
“這不是林家鋪子那位嗎?怎麽想到來了?”
旁邊一個嬸子緊接著說道,“是啊,說起來一倒也奇怪,這林家前兩天不是被抄了兩次嗎?這林老板怎麽一點事兒都沒有?”
“哎,你看他們這架勢好像是有備而來,我看上次林家鋪子那事兒多半有冤情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老半天。
鼓聲越來越大,瞬間又吸引了不少人來,一時間衙門口就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多半這次有好戲看了,不知道這林家到底打算怎麽辦?”
“我看了林家這一次恐怕是有證據了,你忘了他們家前兩天還抓了一個嬸子進去,聽說那嬸子是林老板很重要的人,現在林老板為了救這個嬸子,怕是要跟他們杠上了。”
不少在鎮上待了許久的老人都搖了搖頭。
他們彼此對視眼,心底裏都有幾分清楚。
他們在這裏待了許久,自然也知道這鎮上的規矩,以前也不是未曾發生過這樣的事的,尤其是林悅悅家對麵的那家成衣閣。
那可不是好惹的呀。
他還記得從前也是如此。
林悅悅這家鋪子原先的老板明明生意做得好好的,卻突然被人誣陷,然後就被抄了鋪子,如果不是那老板用所有的銀子去打點了一下,那縣令恐怕現在連人都在大勞裏麵了。
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常見。
反而他們已經悟出了一個規律,誰要是擋著對麵那家成一格的路,誰就別想好過。
幾個老人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又歎了一口氣,感慨到,“其實悅悅這丫頭是個好孩子呀,上次我去他們家,她還給我親手倒了一杯她做的奶茶呢。”
“是呀是呀,這孩子人倒是不錯,隻可惜遇上這麽個事兒,恐怕是天王老爺也救不了他了。”
幾個老人家在一旁歎息,而林悅悅卻還在衙門口等著,等著裏麵有反應。
鼓聲滔天,好不容易裏麵終於開了門。
吱呀一聲,大門被緩緩打開。
隻聽見一句。
“究竟是何人在深淵報上名來。”
林悅悅趕忙說道,“我乃林家的林悅悅,此次實有冤情想要請您處置,我若是說了半句假話,便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裏麵沉默了片刻,下一秒,一行官兵從裏麵跑了出來。
他們整整齊齊的站在兩排,其中一個對著林悅悅招了招手,示意他跟進去。
林悅悅深吸一口氣,緊緊地扯著成雲寒的手,隨著那群官兵走了進去
她心底裏實在有些緊張,這一次麵臨的可是官府的人,她以前可從未跟這些人打過交道啊。
可是她這一次也絕對不能輸。
徐嬸子還在裏麵等著她呢。
一想到受了苦的徐嬸子,林悅悅頓時就有了幹勁兒。
她跟著那官兵走到了最裏麵,走到大堂之上,終於在所有人麵前見到了這鎮上的縣令。
隻見這縣令年歲還不算高,但卻已經有了滿頭白發,隻是臉上麵相看上去卻依稀不太好。
瞧這有些奸詐。
林悅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縣令倒是和她想的不太一樣,而且此人麵相泛著幾分尖酸刻薄恐怕不是好相處之輩,這事兒要難辦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她一轉頭卻在縣令身旁瞧見了當初幫了自己的那個男人。
男子就坐在縣令身旁,瞧見她的身影之後,朝她微微彎了彎唇角,這就當是見過了。
林悅悅微微一愣,顯然有些沒緩過神來,這個男子又如何在這裏呢?上一次他幫了她到底是好是壞呢?林悅悅現在還有些分不清楚。
不過她暗自咬牙,就算是好還是壞也和她沒有關係,反正這一次她隻能靠自己,要靠成雲寒了。
過了片刻,上麵終於傳來了一道聲響。
“林氏,你在外麵擊鼓鳴冤,究竟有何冤情要本官來處置。“
林悅悅幹嘛跪下來磕頭,這才大聲的喊道。
“大人草民有冤情,草民乃是林家之人,可卻被那等小人所誣告說,我們家鋪子裏賣有違禁品,這是哪裏來的笑話?明明是他們誣陷於我,還望大人明察。”
他一說起這個事兒,縣令顯然就對他多了幾分印象,他自然記得這麽一個人。
就是這個姓林的女子,他清楚的記得王家為了處置她,可是給他孝敬了不少銀兩。
現在這個女人居然真的出現在他麵前了。
縣令一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何冤之有,還不細細說來?”
林悅悅順勢開口道,“有人誣告我家鋪子賣違禁品,但我林悅悅也可以保證,我有人證物證都可以證明他們是誣陷於我,我林家鋪子絕對沒有賣違禁品。”
他又說了一遍,誰知這縣令卻仿佛沒聽見似的。
林悅悅心底一涼,她總覺得這縣令看著不是什麽好人。
尤其是從麵相上看此人定是那等奸詐之人。
所以她猶豫了。
果不其然,他這話剛一說完,那縣令就微微擺了擺手,“你這婦人,怎可胡說,內門官司乃是本官親自所判定的,怎麽可能有假,況且他們的物證也在,你說你有證據,你可有什麽證據?”
縣令臉色有些難看。
當初王家可是給了他不少銀子,就算是為了這些銀子,他現在也得幫著王家,而現在林悅悅卻突然來了還說有證據。
一時間這縣令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轉了轉眼珠子,左思右想了一番,還是招來了身邊之人。
他低頭在那人耳邊傾訴了幾句。
下一秒林悅悅就眼睜睜的瞧著那人從這裏走了出去。
她心底裏總覺得不對勁,可卻又沒法判定究竟是什麽。
恐怕這人是去給江明他們通風報信的吧。
林悅悅在心底冷哼一聲,她就知道這縣令不是什麽好人。
當初竟然會說王家的銀子,如今自然也會偏向王家,隻可惜這官商勾結,他卻沒有一點辦法。
林悅悅歎了一口氣,目光更加堅定了一些。
果不其然和她猜的一模一樣,那人就是縣令身邊的人,他得了消息專門去給江明和王家那邊送信。
此時的江明還站在王家那位庶小姐的院內。
本來他是不應該在王月如的院子內的,但過些日子他就要入贅王家,此時倒也不用顧及那麽多,畢竟是入贅,沒有那麽多講究。
隻見眼前的女子,生的倒是十分出挑,眉眼精致隻是眼底,卻依稀帶著一絲淩厲,顯然這王月茹不是什麽好相處之人。
“你說什麽他們要告我們告我們誣陷,還說有證據?”
王月茹冷笑了一聲,隨手將手裏的茶杯摔在地上,“哼,他倒是有本事,居然還敢來怪我,我不去收拾他就不錯了,他反而還敢親自來,你倒是說說他手裏有什麽證據能夠告本小姐是誣告呀?”
他可沒想到這林悅悅居然還有這種膽子。
聞言江明也笑了笑,“成雲寒娶的這個鄉下娘子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過那又怎麽樣,如今這縣令都被我們買通了,銀子也已經花了,他們就算有證據又如何,在這鎮上哪有什麽王法?”
畢竟這裏天高皇帝遠,又隻有一個縣令,若是沒人舉報他們,這事兒根本就沒人管。
所以江明這才篤定了林悅悅這一次輸定了,他悠閑地坐在王月茹身邊,心底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贏定了。
憑什麽,人人都說成雲寒比他強,他偏不信這個邪,現在要看來,他自然要比成雲寒好上百倍。
而如今他馬上就要入贅王家了,身份地位更是不一般。
想到這兒,江明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王小姐,眼底閃過一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