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樂晚說完,沈聽淮便聽見身後劍蘭的腳步聲。

他轉過頭去瞪了一眼,生生止住了劍蘭的腳步。

劍蘭十分機靈,轉身就跑。

屋內頓時隻剩下蕭樂晚與沈聽淮兩人。

蕭樂晚尷尬地笑笑,“這丫頭,我平日真是太縱容她了,您看我這身子也不便起來,就不相送了。”

沈聽淮聞言,眼角彎了彎,然後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蕭小姐的嘴臉,沈某真是每次見都覺得新鮮。”

蕭樂晚別過頭,想了想,臉上又堆滿了笑意轉頭看向沈聽淮,說:“謝謝大人誇獎,草民要歇息了。”

她緩緩躺下,將被子蓋過頭,隻希望這個瘟神趕緊走。

很顯然沈聽淮很小氣,心中記恨她從前的調侃,如今身份倒轉,她得罪不起,隻求能兩不相見。

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募地,被子被一把扯開,蕭樂晚隻能露出一雙彎彎的杏眸,討好的問:“沈大人還有何事要吩咐草民?”

看見她眉眼彎彎的討好模樣,沈聽淮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他甩了甩手站起身來,淡淡的說:“你前夫一家離開路覃縣了。”

蕭樂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來便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經過縣衙一事,她早已猜到祝融才一家在路覃縣待不下去了。

總歸是夫妻一場,隻要日後他家不來主動招惹,她也不願再看見這一家,聽見他們的消息,老死不相往來最好。

沈聽淮似乎從她的表情中洞悉了她的想法,挑眉道:“我還以為你這種睚眥必報的人會想報複。”

“沈大人,”蕭樂晚揚起頭盯著沈聽淮的臉諂媚地笑了,“若是您肯幫幫忙的話,我也可以考慮報複。”

沈聽淮,“想得美。”

本以為在蕭府大殿每日都能看見沈聽淮那張欠揍的臉。

沒想到接下來的幾日,他都像是突然失蹤一般,沒再踏足梧桐閣。

聽劍蘭說,在府中其他地方也沒他的身影。

若不是他身邊的彭大每日都來,她都以為他們已經回京了。

彭大也奇怪,每次來都像是任務一般,聽完大夫診斷就走,一點也不拖遝。

直到半個月後,她可以下地走路,她明顯看見彭大眼中一閃而逝的驚喜。

彭大來梧桐閣,看見劍蘭正在扶著蕭樂晚走路,沒由來地說了句,“今日是沈大人的生辰。”

蕭樂晚還以為是來討要荷包的,立馬接話,“哦,我給他包個大荷包,全部裝金錠。”

彭大無言,坐在石凳上思考起來。

蕭樂晚走了幾圈後,看他還在,又問:“還有什麽吩咐嗎?”

彭大眸光一閃,說:“要不蕭小姐為沈大人煮一碗長壽麵,可好?”

“啊?”蕭樂晚大眼睛噗嗤噗嗤的眨了幾下,煮長壽麵這種事怎會輪得到她?

似乎是知道自己要求太無理,彭大生硬地低下頭去,莫名有幾分委屈的感覺。

蕭樂晚又走了兩圈,突然想起遠在京城的父母。

或許去了京城還有事需要彭大幫,她看了彭大一眼,帶著商量的語氣說:“彭大哥,若是我給沈大人煮了長壽麵,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彭大充滿希翼抬起頭問:“什麽忙?”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到,可否欠著,若是我有需要再告訴你?”

彭大想了想,爽快的點頭,離開了梧桐苑。

他告知沈聽淮蕭樂晚要為他煮長壽麵的消息,本以為沈聽淮會欣然同意,畢竟他對蕭樂晚很特別且極其明顯。

沒想到他十分堅決地搖頭拒絕,“不吃,誰知道她會往裏麵下什麽東西。”

彭大汗流浹背,隻好又找到蕭樂晚,告訴她不必做了。

蕭樂晚雖然疑惑,但也沒說什麽。

可到了晚膳時,彭大又來了梧桐苑,說是他讓廚子做了一大桌菜,要一同為沈聽淮慶賀。

蕭樂晚隻好同意,可是來到飯廳,才發現隻有她與沈聽淮兩個人。

看著這滿滿一大桌好菜,蕭樂晚也不想浪費糧食,隻好坐下。

沈聽淮麵露譏諷,“蕭小姐狐狸尾巴又露出來了?”

蕭樂晚抬頭狐疑的看著他,什麽狐狸尾巴?

她也是被彭大請來的啊,早知道隻有沈聽淮一個人,她才不來。

想到今日是沈聽淮的生辰,她還是按耐下脾性,向沈聽淮舉起杯子,真誠的祝賀道:“以此酒,賀君生辰吉樂。”

說完,也不等沈聽淮說話,她便一飲而盡。

沈聽淮想了想,這菜和酒都是彭大盯著備的,應該沒問題。

於是他也朝著蕭樂晚舉起杯子,說:“多謝。”

蕭樂晚不勝酒力,剛喝了一杯就臉色酡紅,渾身發熱。

她覺得祝福也送到了,起身告辭,“沈大人,草民先回去歇息了。”

出門時,不知為何又下起了小雨。

蕭青梧喚了兩聲,“劍蘭,劍蘭。”

沒人應答,她又喊:“來人!”

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來,她隻能站在原地等。

雨聲越來越大,她的裙角都被打濕了也沒等到人。

明明風越來越大,卻吹不去她身上的燥熱,甚至還越來越明顯,連意識也時醒時迷。

蕭樂晚剛脫下外衫,就聽見身後傳來惱怒的聲音,“卑鄙!”

緊接著就是瓷器破碎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蕭樂晚突然想抱抱沈聽淮,鬼使神差的,她走進了屋內。

沈聽淮臉色酡紅,無力地倚在桌邊,一雙眼睛像是啐了毒一般。

眼看著蕭樂晚越走越近,那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是踩在他的心髒上,他終於失控的大喊,“蕭樂晚,你不要過來,阿~禽獸!”

本就搖搖欲關的門被一道大風吹的徹底合上。

蕭樂晚抱緊了沈聽淮的腿,努力向上爬擠到他懷中。

他低頭,看見她醉眼迷離的眼中沉醉與清亮並存。

蕭樂晚想哄騙他讓她抱一下,可話到嘴邊卻隻有七個字,“我心悅你,沈聽淮。”

沈聽淮突然覺得她身上的梨花香有些勾人,於是用力將她推開,心中隻覺得這個女人陰險又**靡。

可不知何時,她又鑽到他懷中。

外麵風雨飄搖,樹影綽綽,屋內絲帛碎裂,人影交織。